「後來,我找冥修煌談過,他的話讓我的猜測得到了印證,在他向三界發起戰亂前,天境的人曾找過他,雖然冥修煌沒有與我說他們到底談了些什麼,但內容也不難猜到。」言濯緩緩道,俊秀的眉輕擰着。
天境向來以光明磊落自居,卻不想出了這麼幾個卑鄙無恥的人。
為了得到本就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竟也能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天熾暗忖,以那幾個老東西的性子,能做出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無非是些挑撥離間的勾當,利用冥修煌對她的執着,向三界發起戰爭,當師兄他們都忙着應付三界中的戰亂時,就算冥修煌不殺她,他們幾個也會動手。
再加之先前的暗害,她橫豎都逃不了一死。
「我意識到還有另一股勢力在尋找你的殘魂後,我便趕在了他們前面下手,許是他們用了特殊的法門,在你身消道隕後,你的神力並未跟着你一起消失,而是被桎梏在了一方天地里,我比他們先一步找到了你的神力,並封存在一個地方。」言濯又道。
天熾微微一愣:「意思是我以前的神力還在嗎?」
「是。」言濯頷首,「隨我來。」
一道由光凝聚成的大門在他們身前打開,言濯率先踏了進去,天熾緊跟其後。
灼灼白光從眼前掠過,下一秒他們就置身在了一片被群山和靈霧環繞的仙湖中,清潤的微光充斥着這片小小的天地。
湛藍的長空中白雲以微不可查地速度挪移着,馥郁的花香混雜着清新的草木香,群山之上林木蔥蘢,花海綿延數里,仙湖上搭建的木橋掩映在飄渺的白霧裏,似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白紗。
他們此時此刻站立的位置正是仙湖的中央,天熾驚訝地看着周圍一切,喃喃道:「師兄,沒想到你將它們藏在這裏了。」
這個地方是她與師兄的秘密基地,準確來說這是師兄的秘密基地,有一次師兄將她帶到了這裏來,就演變成了他們兩個的秘密基地。
而自從師父逝世後,她和師兄背起了守護天下的重擔,就再也沒有來過他們的秘密基地了。
那時的他們,再也沒有了避風港,不得不去面對三界給他們的重重挑戰。
時間久到她幾乎忘了這個地方的存在。
「這裏只有你知我知,放這兒是最穩妥的。」言濯笑答,一揮衣袖,平靜的仙湖陡然泛起了陣陣微波,漣漪一圈一圈往外擴散,灼灼紅光衝破禁錮,從湖底沖入雲霄,水花四濺,似有驚龍飛躍而出。
仙氣繚繚的水湖在一個呼吸的時間便被強盛的紅光充斥。
慢慢地,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片血腥的紅,紅雲,紅樹,紅湖,只有言濯和天熾兩抹不同的色彩點綴在紅茫的天地間。
熟悉感躥上天熾的心頭,久違的強大力量令她的血液似乎都沸騰起來。
幽幽紫芒從天熾眸底緩緩浮現,他們周圍的湖水因空間裏強大的力量波動,變得極度不安穩,炸出了一個又一個幾米高的水花,想要吞噬天熾和言濯的身影。
言濯沉吟道:「由於這些力量離開本體太久,產生了模糊的自我意識,所以面對本體,它們是帶有牴觸的,若想收服它們,必然會遭到它們的攻擊,熾熾你做好心理準備。」
天熾哂然一笑:「不過是從我體內出去的東西,竟然也想反抗我,師兄你放心,當初我能練出它們,現在也能馴服它們。」
聽她這麼說,言濯輕輕笑了一聲,最後那點擔心也散去了。
他退至仙湖邊境,讓出足夠的空間給天熾發揮。
業焚劍再次出現在天熾手中,空間裏力量產生的波動更大了,整個空間都搖搖欲墜。
不僅僅是天熾,連言濯都感受到了紅光里壓抑的情愫。
有憤怒,有憎惡,也有忌憚,惶恐。
皆是面對業焚劍時產生的。
言濯清潤的藍眸中掠過驚訝,雖說這些年他一直留意着這個空間屬於天熾那部分力量的變化,以他的謹慎,不該沒有發現這些力量竟已經自我強化到了這個地步。
竟還衍生出了情緒來。
想到這裏,言濯心中幾分感慨,不愧是這世上最純粹的神力。
也難怪那群老傢伙費盡心思,哪怕違背身為神明的品質,也要拿到手。
紅色的光芒化為一條赤紅的長龍,盤踞半空虎視眈眈地凝視着天熾。
下一刻,天熾的身影化成流光沒入半空,手裏的業焚劍直指紅龍的眼睛,兩兩相碰撞的那一刻,一聲長嘯響徹雲霄,空間似承受不住負荷般,猛烈地搖晃起來,剛凝形不久的紅龍,再次化為紅光,瀰漫長空,也吞噬了天熾的身影。
正當言濯擔憂地想要上前助天熾一臂之力時,天熾從紅光里緩緩走了出來,在她背後,紅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散。
言濯止住前行的腳步,笑望着天熾:「成功了?」
天熾勾唇,這一刻,在她身上似有萬丈光芒:「我出馬,能不成功嗎。」
像是附和她的話,業焚劍上的紅光更加璀璨了。
天熾回眸,看向身後漸漸恢復山清水秀的空間,輕笑道:「差一點就讓它毀掉這裏了。」
這裏承載了她幼時的太多回憶,如果真讓它毀了,天熾就算不要這力量,也要把它銷毀。
「放心吧,這裏是我力量的一部分,沒有那麼容易就被摧毀。」言濯笑道,說話間兩人走出了空間。
「熾熾,你要去找他了嗎?」言濯輕問。
「嗯,他還在等着我。」思及夜魘,天熾的眸中浮起星芒般的笑意,這一趟仙界之行,她已經在這裏逗留太長時間了。
「此次離開,你務必小心地境的人,他們知道你歸來,一定會起其他心思。」言濯憂心忡忡道,從天熾踏上仙界的那一刻,就已經被他們盯上,這麼多年,他們一直未曾找到天熾的神力,而現在就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終究還是放不下,言濯又道:「罷了,這一趟我陪你一起去吧。」
「師兄,我能讓他們得逞一次,就絕對不會有第二次,所以放心吧,就算再次遇上他們,他們也未必是我的對手。」天熾向言濯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背影一如當年那般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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