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天黑風高,少年跌跌撞撞在密林中穿行,隱約聽到遠處的山林中有很多人在談笑,他強打起精神,見不遠處有一伙人在歇息,他們在簡易的帳篷前,吃着肉食,高聲談笑,在帳篷的另一側,有着幾輛馬車停留,車上裝有數個寬大的木箱子,似乎裏面有着許多貴重物品。
即便在修行界,儲存物都是極為珍貴的玄器,不是每個人都有的,並且空間有限,限制也是非常多,並非什麼東西都可以裝進儲存的,而正常的貨運理應是這種車馬運送。
雖然不知道這隊人是去哪裏,但現在天一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體內翻江倒海,腦袋昏沉沉的隨時有可能暈倒,如果現在暈過去,很難保證什麼時候才能清醒,能強撐着找個藏身之處,不被後面追殺的找到就足夠了,其他的,暫時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天一儘量隱藏氣息,聽眾人是議論,似乎他們是去往什麼城中運送藥材,但距離太遠聽不真切,不過確定是離開這裏就行,畢竟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必須儘快離開這裏,以現在的身體狀態,要靠自己躲避追殺,逃離這裏難度很大,於是趁眾人不注意,他直接鑽入那馬車上木箱之中。
木箱非常大,容納他自然不是問題,他感覺身下似乎是草藥之類的物品,一陣陣眩暈感襲來,而後神情恍惚,只感覺腦袋越來越沉,他在也支撐不住了,直至昏暈了過去。
坎元境,范雲門。
范雲門是大羿國五境洲中唯一宗門,傳聞早在大羿立國之前就已存在,傳承數千載,門內精英弟子數不勝數,更是有強者無數,雖然近些年來很少在大陸上走動,卻反而讓人越感神秘了起來。
今日正午,議事大殿內,分左右兩排端坐數名老者,眾人橫眉立眼,神色凝重,想來是發生了什麼讓他們極為憤怒的事情。
「豈有此理,竟然敢敲詐我范雲門,真是活膩了!」端坐在左側的老者忽然怒喝了聲,震得眾人都是耳膜生疼,想必這老者實力必然極強。
站在中央匯報的弟子噤若寒蟬,偷瞄了眼發怒的老者,瘦小的身軀卻穿着極為寬大的黑色衣袍,看上去他整個人都被衣袍包裹了起來,多少都有點滑稽可笑,但他不敢笑,甚至是門內眾多長老都不敢笑,因為他是三長老,看似矮小乾瘦,但卻是眾多長老中實力排名也是極為靠前的,脾氣也是最暴躁的,萬不敢招惹。
匯報弟子雖然同樣心中氣憤,但現在也不敢多少什麼,以往遇到些許不開眼的,或許他會添油加醋描述下,不過現在這事他都不用在多說半個字了,就讓得知此事的門內眾人肺都快氣炸了。
這事聽聽就覺得匪夷所思、離大譜了,堂堂范雲門弟子,不說在外作威作福也就算了,平時到哪裏都是高人一等,被絕對禮待的身份,結果這次卻成了綁票,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他都直接蒙圈了。
「想我范雲門立足大羿數千載,還從來沒被人勒索過那,這事倒是也新鮮。」中年男子竇宇英,雖然是門供奉,但來這范雲門時間不長,對於這事他不便多說,也只能笑哈哈的打趣幾句。
大殿深處,有名身材寬大的老者,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竟有種突如其來的威嚴感,目光在匯報少年身上停留片刻,轉頭看向供奉竇宇英,說道:「這件事情與那陽律脫不了干係,你跑一趟,先按照他們要求,帶着酬金去會一會那幾人,最主要一定要保證那幾個孩子安全。」
「陽律長老...」聽到這幾個字,竇宇英心中一動,目光微不可查地閃了閃。
他與陽律長老接觸的不多,畢竟他近幾年才來到這范雲門,而聽說那陽律長老是壽命將盡,在閉關中爭取突破而延長壽元。
但也就在不久前,陽律長老忽然偷襲看守藏兵閣的二長老,更是用邪功將二長老的全身血氣煉化吸收,並且偷走了門內重寶,這才讓大家知道,原來他處心積慮已久,偷偷修煉了門內禁忌的邪功血靈化生術,不然以二長老的實力境界,陽律就算再偷襲之下也難以成功。
「我不同意,此番作為有損我范雲門威嚴。」大長老話音剛落,那三張老就猛地站起來,強烈反對。
大長老掃了眼站起來的乾瘦老頭,寒聲道:「他們要是雖然多,但也並非門內承受不起,那些孩子中有幾人來自國都,都是逸兒在弈武學院的好友,這次事情本來就有損我門之威,解救之事,萬不可有失!」
「老三你去那坤元礦區看看,着重尋找那陽律老賊的蹤跡,既然他修煉了那邪功,肯定快要油盡燈枯了,有任何消息及時回報門內,後續你與宇英匯合,如果可行...」大長老說着,伸手做了手勢。
聞言,眾人才明白了大長老的意思,解救人質只是其一,然後在去要截殺那幾人,畢竟范雲門可不是隨便幾隻阿貓阿狗可以欺辱的。
最主要的還是查清陽律的蹤跡,他可是修煉門內邪功殺死了二長老,更是將盜走門內重寶,這就等於跟門內結下了死仇,等同於不死不休的那種,另外大家更想知道,門內禁忌邪功,邪功血靈化生術的事情,只是這種事情,誰都不會說出來而已。
離元境,一座氣勢不俗的府邸中,數十輛馬車依次排列的進入府邸後院,有名老者在此等待已久。
狄氏兄弟將儲存袋雙手奉上,那管家模樣的老者眯着眼,清點裏面的貴重靈藥均在,點點頭笑道:「這一趟辛苦你們兩兄弟了,既然到家了,就好好休息幾天在起程吧。」
中年人連忙拱手道謝,長途跋涉兩個月確實很辛苦,就別說他們,光是那拉貨的牲畜都有些承受不住,更何況他們運送的都是貴重的靈藥,時刻要提防着攔路劫匪與宵小之輩,神經時刻緊繃着,也確實需要好好放鬆幾天。
「大哥,你說咱們這一走就是兩個多月,怡紅院裏的頭牌姑娘是不是都換了呀?」狄老二依次打開馬車上的每個箱子,有人自會來清點這裏的草藥與物品,忽然就在最後一輛馬車時,他愣住了。
「這...這是啥?」狄老二滿臉詫異,愣愣的看着亂糟糟的山參箱子內。
他的話引起了狄老大和管家老者的注意,兩人走過來時,狄老二滿臉壞笑道:「大哥,我給你看個大寶貝...」
在管家老者與狄老大疑惑時,就見狄老二從大箱子內提起一名少年,嬉笑道:「不知道哪來的只小老鼠,竟然把這箱子野山參都啃了...」
見此情況,那狄老大眉頭緊皺快步走來,而那管家老者看着滿目狼藉的箱子,臉色有些難看,直接啪啪兩巴掌,打在了那昏睡的少年臉上。
迷迷糊糊在酣睡中,天一忽然感到臉頰生疼,旋即全身都在劇痛,勉強睜開眼睛,見身前站着兩人,而自己卻是被人薅着頭髮,提在半空中。
「你是...」管家老者怒氣沖沖,不過話到嘴邊似乎又咽了回去,轉頭看向那狄老大,說道:「狄老大,你看這事情怎麼處理?」
狄老大神情一窒,臉色有些難看,原本以為這次萬無一失,結果還是出了岔子,魯管家礙於顏面沒有多說什麼,不過他畢竟是大哥,心思縝密與他那個沒心沒肺的兄弟不同,這件事情魯管事不願多說,自己說出來也覺得有些丟人,幸好當時將重要的東西放入儲存袋中了,不然說不好會出現什麼差錯。
「這小子看上去應該是餓急眼了,把山參都啃了,還真是只土老鼠...」狄老二笑嘻嘻的,提着手中灰頭土臉的少年上下打量,根本就沒看到他大哥臉上紅得快成晚霞了。
狄老大神情苦澀,躬身抱拳開口道:「此事是我們兄弟疏忽,這箱山參的損失理所硬由我們兄弟承擔,還望魯管事開恩,多在家主面前美言幾句,我們兄弟定當感激不盡。」
見那狄老大很識趣的遞過來一袋金幣,魯管家伸手接過後掂了掂,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不錯不錯,只多不少,很會來事嘛,他笑道:「你們兄弟為家族盡心盡力,我理所應當的在家主稱讚幾句,這個你們就放心吧。」
見魯管事離去,狄老大強忍着心中怒火,面色陰沉的轉頭看向這少年,他們兄弟出去兩個多月才能走完這一趟,能賺的也就這麼點錢,結果日防夜防還是沒防住這竊賊,更讓他氣憤的是,兩人實力都是不弱,還有眾多隨行兄弟,但這個沒有絲毫修為的乞丐是怎麼避開兩人,進入木箱中的?
剛才面對魯管事的目光,他都感覺臉上一陣發燙,隨手就一巴掌,直接將被提着的少年打的橫飛出數米遠,旋即開口道:「賤命,糟蹋了滿箱山參,把你碾成粉末都換不回一根山參。」
天一被打飛了出去,身子狠狠地撞到牆上,隨後又跌落在地上,他強忍着疼痛想要站起來,可是腦袋本來就迷迷糊糊的,這會眼皮子更沉了,此時他隱約聽到幾人的對話,基本猜到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卻沒辦法回應。
現在他唯一想的,就是快點離開這裏,不過剛晃晃悠悠站起身子,結果又被那狄老二薅着頭髮提在了手中,聽着此人的嬉笑聲,有心想要掙脫,但根本使不出力氣來。
「你是怎麼避開我們鑽進箱子的?」狄老大啪的一巴掌又打在了天一臉上,寒聲問道。
天一沉默,勉強睜開眼睛,雙目兇狠的看着眼前中年人,如果不是實力不允許,他肯定先把對方暴揍一頓,不過現在就是想想也覺得很難,體內無時無刻的傳來撕裂般的疼痛,腦袋更是迷迷糊糊的,能勉強睜開眼睛就已經用盡了力氣。
「老大,等會我搜搜看他身上有沒有什麼好東西。」見老大又有打,狄老二嬉笑着阻攔道。
「你在做夢嗎?」狄老大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完全是被這個腦殘弟弟氣的。
剛才那魯管事原本是有話要問的,結果看着小乞丐這副邋遢樣,瞬間就沒了興趣,看得出這小子不只是個乞丐,而且還是得了重病要死的乞丐,你能在他身上找出什麼好東西?
「那打他有什麼用?」見老二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氣得他揮手一巴掌就打了過去,臨近他腦袋忽然止住了。
不能打,咋說都是自己親弟弟,反手一巴掌就又拍在了那少年身上,見少年再度橫飛了出去,身子重重撞在了高牆上,無力的跌落了下來,一步跨出就要追上去在補一腳。
這傢伙可是吞噬了數百兩銀子的山參,兩人這兩個月都白折騰了,要說老二不氣,那是因為他沒心沒肺,狄老大自認為沒有那麼大度。
就在此時,忽然見老二有些慌亂的開口道:「大哥,他...昏過去了。」
「這麼不禁打,這就昏過去了?」狄老大皺眉道。
狄老二看了眼躺在地上昏死過去的少年,有些惋惜,說道:「他應該是得了什麼重病,全身出血了,這會可能快死了。」
掃了眼這個親弟弟,狄老大既氣憤又無奈,打了半天,說出氣也差不多了,開口道:「先扔進牢房,保證他不死就行,找機會給他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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