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越說臉色越蒼白,抬頭用充滿希冀的眼神看着他們,「幾位仙長,那妖狐不會發現我了吧?她會不會來報復我?」
這幾日他一直在想這件事情,一直都不敢出家門。
「這幾日既然沒什麼風吹草動,你暫時應該是安全的。」蘇荷安慰了一句。
他們問清了是在城郊那裏看到的妖狐之後,便直接往那邊去了。
「話本里寫的居然都是真的。」齊庾成驚奇地說着,「那書生和妖狐的故事。」
民間流傳這些怪奇話本並不新奇,就連薛嬌嬌都看過幾本。
「話本也可能是來源於真實。」薛嬌嬌笑着說道。
「就是不知那妖狐到如今吃了多少人。」羅一鳴緊皺着眉,心中有些不安。
薛嬌嬌輕輕嗯了一聲,羅一鳴說的在理,那妖狐若是吃的人多,可就沒那麼好對付了。
他們一路到了李德發現妖狐的地方,那低矮的山坡下面的確有個草叢遮蔽視野。
血跡已經乾涸發黑,他們也沒找到。
順着那山坡走,倒是發現了一個破敗的廟宇,歪斜的牌匾掛滿了蛛網,上面的字跡也變得斑駁不清。
「這又是什麼地方?」蘇荷踢開廟宇前面的木板,灰塵揚起,她伸手揮了揮。
「看起來以前是一座廟。」齊庾成邊說邊走進去,大殿正中間放着一尊佛像,看不出原來的樣貌。
薛嬌嬌也在打量着這裏,看起來已經廢棄許久了,空氣中的霉味很重。
燭台上的蠟燭完成被蛛網蓋住了,供桌積了一層厚厚的灰。
而角落那邊鋪了一張草蓆,看起來有人居住的痕跡。
「你們是誰?」
供奉神像的大桌子後面冒出來一個腦袋,小姑娘面露驚疑地打量着他們。
齊庾成連忙說:「我們只是無意到了這裏的。」
小姑娘身後走出來一個步履蹣跚的老人,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拄着拐杖。
「阿瑤,沒事的。」
那個叫做阿瑤的小姑娘攙扶着老人走過去。
「幾位貴人到此地有何貴幹?」老人渾濁的眼球看着他們。
薛嬌嬌問道:「老人家,您是住在這裏嗎?」
這一個廟宇,只有那張草蓆的附近是乾淨的。
老人搖了搖頭說:「不,我與我的孫女阿瑤前日才到這裏,沒有歇腳的地方,只好寄身於這座廟了。」
聽到老人這麼說,薛嬌嬌猶疑地問:「您在這不曾聽聞附近有妖狐出沒嗎?」
赤嶺村的人雖然對妖狐一說不太相信,但好歹這件事也傳了出去,這對爺孫倆怎的如此心大在這破廟歇腳。
「什麼妖狐?你們莫說這些來嚇我爺爺!」阿瑤瞪了他們一眼,語氣有些不好。
「阿瑤。」老人聲音提高了一些,「幾位莫怪,阿瑤她就是性子急了些。」
薛嬌嬌連忙說沒事。
「我們是從臨城過來的,不曾聽聞這裏有妖狐,若真是這樣,那我們便儘快離開。」
阿瑤有些不滿地說:「爺爺,您現在的身體走不得了,再歇兩日吧。」
老人正要說話,薛嬌嬌先開了口。
「既是不便走動,那我們在這和你們一起待着吧。」
薛嬌嬌詢問了其他人的意見,都說沒問題。
若能儘快解決妖狐當然是好事。
阿瑤扁了扁嘴,說了聲謝謝。
後面的幾天一直相安無事,反倒是阿瑤的爺爺病的愈發重了。
薛嬌嬌他們想送他去城中的醫館,老人卻性子執拗地不肯去。
只握着阿瑤的手說:「阿瑤,我不耽誤你了,待我西去了,你就快些離開。」
他本就壽命已盡,這幾天已是偷來的命數,但是阿瑤還那么小。
阿瑤聽了只紅着眼眶哭,說什麼都不肯,無論如何勸老人,都不願意去醫館。
齊庾成撓着頭,也沒有辦法。
羅一鳴靠在一旁瞧着,似乎也是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老人說着便看向了薛嬌嬌,「我舍了這張臉,還望幾位將阿瑤安全送離這裏。」
「我們會的。」薛嬌嬌答應下來。
老人是在半月後去世的,他的身體終究是油盡燈枯了。
這半個月內,別說是妖狐,就連還未化形的野生狐狸都沒見到一隻,四人只覺得奇怪無比。
這個任務佈置的,倒像是假的一般。
他們幫着阿瑤將老人安葬,立了個墓碑在墳前。
阿瑤穿着素白的麻衣,哭得喘不上氣來。
「我們明日送你離開。」薛嬌嬌決定先把這個小姑娘送走,再說妖狐的事情。
阿瑤低聲說:「謝謝你們。」
蘇荷看得一陣感傷,這個失去了唯一親人的小姑娘,日後還不知道要如何生存。
他們能做的,也只是給了阿瑤一些盤纏。
老人安葬之後,他們還是回了那座廟宇落腳。
幾人輪番安慰了阿瑤幾句,便再也沒說話了。
反倒是羅一鳴看起來憂思頗多,對阿瑤多說了兩句。
阿瑤用紅的發腫的眼睛看他,低低啜泣着。
「謝謝您,還好遇到了你們,幾位仙長的大恩大德,阿瑤永生難忘。」
「沒事。」羅一鳴低着頭,想起自己被弒仙者殺死的父母。
當時也是瞿青瓷帶着他安葬了父母。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薛嬌嬌站在廟宇的門口,她這段時間已經把城郊轉了個遍,又回了一趟赤嶺城,也沒見到什麼妖狐。
這着實奇怪。
今夜的月亮隱在雲層後面,薛嬌嬌隱約覺得有些不安。
隨着夜色漸深,他們也只好先去休息,輪流來守夜。
阿瑤睜開迷瞪瞪的眼睛爬起來,出去如廁。
沒過多久便驚恐地跑回來抓着羅一鳴的衣擺。
其他三人睡着,現在是羅一鳴守夜。
「怎麼了?」羅一鳴看到她臉色慘白,不由得發出疑惑。
阿瑤小聲說:「我瞧見有幾個人朝着這邊過來了,仙長,您要不要出去看看?」
阿瑤說話時聲音還在發抖。
羅一鳴想到了那隻妖狐,看向旁邊睡着的三人,他伸手推了推齊庾成,毫無反應,只好作罷,先自己出去看一眼再回來。
「我跟你一起去。」阿瑤抬頭看着他。
「太危險了,你還是待在這裏吧。」羅一鳴不贊同地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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