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淵裡穿行 第六章 一石二鳥

    兩人從案發現場出來後，韓思成看到申明宇濃濃的黑眼圈以及疲憊的神情，便讓申明宇今晚先去休息，自己來頂着。申明宇也確實累了，他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廢棄宿舍，女生們因為之前看到了恐怖的一幕，大家都睡不着，一言不發的坐着。她們見到申明宇回來了，連忙問案件進展，申明宇沒有辦法，只好回答她們：「同學們不好意思，目前還在調查中，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沒有早點發現」「你還好意思說，你們警察到底有什麼用啊！公安局到底是幹什麼的！大家一個個的離開，說不定下一個就輪到誰了！」芮翊用略帶哭腔的聲音喊道，看得出來她因為這兩個事件精神已接近崩潰。申明宇啞口無言，他只能一遍遍的重複「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申明宇在這一刻感到了絕望，他發現自己完全被狡猾的兇手玩弄在鼓掌之中，他心裏居然萌生了退縮的念頭，這才兩個多月，就碰到這種大案，本來他自認為抗壓能力非常強，但現在他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是，之前第一個案件時那種意氣風發也缺失了，剩下的只有無盡的痛苦，那種自己保護的人在眼前一個個消失的感覺，實在是太煎熬了。溫蕎在一旁安慰着女生們，極力想緩和氣氛，但是大家仍是一言不發。不知過了許久，芮翊平復了心情，向申明宇道歉：「申哥，對不起我，我，剛剛太激動了，我不是故意這樣說的。」「沒關係，確實是我的失誤，是我不好。」申明宇有氣無力的回答道。此時溫蕎出來當和事佬，「今天大家都很累了，先休息，明天再說。」

    清晨，窗外下起了小雨，大家徹夜未眠，精神狀態非常差。溫蕎發現昨天的跳樓事件已經在學校里傳開了，貼吧、論壇、微博、朋友圈到處都在討論這個事件，現在全校都人心惶惶的。韓思成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向局裏請求增派人手，林廣知道情況緊急，立即調動人手前往金融大學支援。雖然發生了殺人案件，但是學校不願意停課，因為停課的成本太高，學生們的上課還得繼續。韓思成只得在學校各地方安排警力，以保證大家的安全。601宿舍的眾人也因為各自有必修課，所以她們也必須去上課，申明宇無奈，他只能偽裝成學生，跟着一塊去上課，但是宿舍每個人的專業都不一樣，申明宇在糾結該和誰去上課呢，於是他詢問女生們今天的上課情況：「大家今天都有幾節課啊，都去哪裏上課？」女生們一一回答。汪小萌要去化學實驗室做實驗，芮翊要去b棟教學樓2樓上課，而張沐如、寧琳、溫蕎都是在a樓，只不過樓層不一樣。申明宇決定跟着芮翊去b樓，然後讓小李穿便服守在化學實驗室前邊的涼亭，而a樓則是由韓思成和兩個警員在樓下的讀書走廊把關。

    申明宇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通常最後一排的學生老師是默認不聽課的，就不會管他們。芮翊坐在中間的位置，申明宇這個地方剛好能看到她的後腦勺。這節課是大學語文，申明宇高中時期就不愛聽語文課，因為語文枯燥乏味，而他不聽課語文成績也能很好，再加上高中語文老師的聲音特別溫柔，每次聽到就想睡覺。時隔多年再次聽語文課，申明宇一如既往的昏昏欲睡，再加上這兩天休息時間不足，精神已經嚴重透支，他只能靠意志力支撐着。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課間休息的鈴聲，因為金融大學第一節課的課間都會延長10分鐘，讓那些沒吃早餐或者需要上廁所的同學能夠有充足的時間去完成自己的事情，這一規定已經持續將近10年了，一直以來都廣受好評。大部分同學都趴在了桌子上選擇小睡一會，少部分同學則是去走廊吹吹風站一會，或者去上個廁所。申明宇也來到走廊吹風讓自己清醒一點，突然，他看到芮翊正急急忙忙的朝走廊那邊走去。申明宇也趕忙跟了上去，但他發現芮翊只是去上走廊裏面的那間廁所，舒了一口氣，因為靠近教室的女廁所此時已經排起了隊。金融大學的教學樓一層樓一般有一個男廁所，兩個女廁所，由於b教學樓的第二個女廁所離得遠而且比較髒亂，女生如果不是很急的話一般不會去裏面的廁所。芮翊的臉上一片驚恐，她按着手機上的信息，前往約定地點——二樓靠裏邊的女廁所里。就在剛剛不久，芮翊收到了一條匿名發來的短訊，上邊的人說自己已經知道了最近發生事情的真相，也知道601宿舍的秘密，如果不想再有人出事情，就來二樓裏邊的女廁所商討對策。芮翊知道如果自己赴約可能會很危險，但是此時她的恐懼戰勝了自己的理智，她擔心下一個會輪到自己，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決定赴約。芮翊來到女廁所，發現門半開着，她走進去小聲問道：「有人嗎？我按你說的過來了，你到底是誰，不是說商討」芮翊話音未落，只見有人用一根鐵絲狀的物體用力的從後面勒住她的脖子，她本能的用雙手護住自己的脖子，但是鐵絲的威力加上兇手的力氣實在太大，不到一分鐘，芮翊就徹底斷氣了。兇手看到芮翊失去了意識後，拿出了事先就放在廁所的一捆繩子，搬來本來就在廁所里的擱置很久的椅子，將芮翊吊在了天花板上。隨後，兇手將一張紙條放在椅子上，悄悄地離開了。紙條上寫着：第三個，已復仇。

    汪小萌正在化學實驗室里做實驗，她是化學系的高材生，同學們對她有很高的評價，老師們也都很看重她，獎學金全拿，也得過很多的榮譽和獎項。她最近為了完成一個課題，獲得獎項，最近忙得焦頭爛額，如果拿到獎項那意味着她離保研資格又近了一步，她不能懈怠，必須不斷地努力。汪小萌喜歡在走廊盡頭的第五實驗室里做實驗，這裏雖然很小，但是設備齊全，而且很安靜，不會受人打擾，她可以沉浸在自己的化學世界中。同學們都笑稱這個實驗室已經姓汪，應該改名易主了，老師也調侃她說，你才是實驗室主任，並把鑰匙交給了她，她想做實驗的時候就自己開門進去。汪小萌將實驗室門反鎖，這是她一貫的作風，她不想在自己做實驗的時候被外界的事物所干擾。她全神貫注，全然沒有意識到死神即將降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突然出現零點火星，汪小萌仍然頭也不回的投入在實驗中，火星演變成了火苗，不斷吞噬着周圍的物品。化學實驗室起火，大家都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後果。汪小萌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她感覺有濃濃的煙味，而且並不是實驗造成的，她回頭一看，火苗已經進化成了一條條火蛇，像捕食獵物般正向實驗室的四面八方撲去。汪小萌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趕忙去牆邊拿滅火器，可此時恐懼的心理已經讓她的行為出現了混亂，她拿了好幾次，都沒把滅火器拿下來。於是她放棄滅火，本能的朝着門口跑去，來到門口，她扭動門把手發現打不開，她身處在絕望中，已經全然忘記是自己親手把門反鎖的。就這樣，汪小萌在一片火海中，走向了終焉。化學實驗室樓前的大樹旁，正放着一塊木板，上面赫然寫着:「又復仇一個。」

    上課鈴響了，申明宇發現芮翊還沒有回來，她也太久了吧，難道吃壞肚子了？申明宇在心裏嘀咕到。沒過幾分鐘，他聽到一聲很大聲的尖叫聲，他感覺事情不妙，便衝出了教室，幾個男生見狀，也跟着沖了出來。來到走廊，他發現負責清潔的阿姨正癱坐在裏邊廁所的門口，眼神惶恐。他和幾個男生跑了過去，他詢問阿姨發生了什麼事情，阿姨一臉驚恐的表情，用手指了指廁所裏面說到：「裏面有人死了！」申明宇感到一陣晴天霹靂，但他必須鎮定下來，此時走廊已經集結了好多人，都是剛剛聽到尖叫聲的老師和學生們，他讓跟來的幾個男同學幫忙維持秩序，不要讓其他人靠近現場，同時自己打電話給韓思成，讓他趕緊過來。「我正好也要找你，你那邊有什麼情況嗎？小李剛剛和我說化學實驗室那邊起火了！已經通知了消防車前來救援，你趕快過來化學實驗室。」申明宇整個人愣住了，呆在了原地。「喂，怎麼了，你在聽嗎？」電話那頭是韓思成一遍遍的詢問。申明宇回過神來，他拿起電話，對韓思成說：「我看你還是先過來我這邊，b樓2樓靠走廊的女廁所，芮翊死了。」韓思成聽完也懵了，兩邊同時發生事件，這是怎麼做到的？韓思成雖然很疑惑，但現在化學實驗室那邊火還沒熄滅，他也只能先過去找申明宇，他吩咐完手下的警員後，一波原地待命繼續守在a樓，另一波則去支援化學實驗室那邊，自己則帶了兩個警員朝b樓跑去。

    申明宇來到廁所裏面，發現了吊在天花板上的芮翊，因為法醫還沒來，所以他暫時只能觀察現場周圍的狀況，因為這間女廁所鮮有人用，而阿姨每三天會打掃一次，因此這間廁所看起來格外乾淨，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窗戶是敞開的，但是窗台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因此可以排除兇手是從外面進入女廁所的，在屍體旁邊留下了一根很粗的鐵絲，形狀已經彎曲甚至變形。申明宇分析着，韓思成趕到了，看得出來他也是一臉驚訝，「先讓法醫初步驗屍，我們去外面聊。」「好，我們問一下那個發現屍體的阿姨。」他們來到走廊外，警員們已經讓學生們回到了教室，申明宇感謝了剛剛那幾個幫忙維持秩序的男生，回頭問道：「阿姨，能不能請你說一下剛剛發生的情況呢？」保潔阿姨驚魂未定，但她還是很願意配合，說：「我的工作就是負責b樓廁所的保潔，一般三天會消毒一次，清理廁所裏面的東西，每天早上會打掃一次，一般是等學生們上課的時候我才會進去。剛剛我聽到上課鈴響了，就開始保潔了，我一般是從走廊這邊的廁所開始清理，因為這邊上的人少，清理起來比較快比較方便，我剛剛一進廁所，就發現一個女生被吊在天花板上，我當時非常害怕，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本能的喊了出來，後來你們就衝過來了。」「好的，我了解了，謝謝你的配合。」申明宇說道。「哦對了，阿姨，廁所裏面的之前有繩子嗎，還有那個椅子之前是在廁所里的嗎，您一般打掃二樓的時間是固定的嗎。」申明宇想到了一些細節，繼續追問道。「我一般是從一樓往上打掃，一般每天幾乎都是這個時間點，繩子我昨天打掃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那把椅子是之前就放在廁所里的，因為它靠在角落，也沒有佔地方，我就沒把椅子拿出來。」「謝謝配合。」這時，法醫讓他們過來，出具了初步的屍檢報告：死者芮翊，女性，死亡原因為受到機械性窒息導致呼吸障礙，頸部有一圈勒痕，也就是勒死。身上沒有檢測到其他傷口，雙手手掌有明顯勒痕，死亡時間大約為一小時前，我們發現地上的鐵絲有人體纖維組織，初步判斷兇器就是這根粗鐵絲。大家看向申明宇，都等他發表意見，申明宇思考片刻，給出了自己的結論：「這個案子和前兩起是有關聯性的，這次的案子兇手也留下了紙條在現場，死者應該是被從後面偷襲，然後本能的用雙手護住脖子，因此手上也留下了勒痕，在確認死者死亡後，兇手再用繩子和椅子把死者吊起來，由此看來，兇手的力氣應該比一般女生大很多，甚至可以和男生相比，但是她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呢，前兩起案件都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她明明可以將死者勒死後就直接逃走，卻大費周章的趁保潔打掃過後提前準備了繩子，所以我感覺這應該是兇手經歷過這樣的事情或者是說她必須得用這種方法，為了復仇。」韓思成贊成申明宇的想法，「我覺得也是這樣，不然沒有必要在殺完人以後還要再吊一次，我估計這應該是復仇的內容之一。」剛說完，他的電話響了，電話那頭是小李的聲音「韓隊，火滅了，你們趕快過來吧。」韓思成讓兩個警員留下來看守現場，其他具體的還要等鑑證人員以及現場勘查人員的報告，就和申明宇趕往了化學實驗室。

    兩人來到化學實驗室，火已經被消防員撲滅了，但整個化學實驗室面目全非，所有東西幾乎都被燒毀，火勢最猛的，是離走廊最遠的第五實驗室。經過消防人員調查，確認了起火點是第五實驗室，他們也從第五實驗室里找到一具燒毀程度異常嚴重的屍體，屍體已經焦化，但萬幸的是手臂內側還殘留着部分皮膚組織，韓思成馬上派人提取皮膚組織上的dna送去檢測化驗，確定死者的身份。雖然還沒有確定死者的身份，但申明宇感覺十有八九死者就是在化學實驗室做實驗的汪小萌，小李看到兩人到了，跑過來匯報情況：「韓隊，剛剛我負責在涼亭蹲守，突然發現實驗室冒起了黑煙，我跑過去看原來是起火了，我就立馬叫了消防隊過來，順便通知了你們，但是這邊離水龍頭比較遠，我們只能一趟趟拿桶來回的運水，畢竟是化學實驗室，好多易燃易爆品，這個火燒得實在是太快了，沒幾分鐘就燒光了。」「有看到其他人經過實驗室嗎？」申明宇問。「沒有，這邊本來離宿舍和教學樓都比較遠，我問過學校的警衛了，平常除了化學系的學生們過來做實驗，不會有什麼人過來這邊，其他的情況你們可以問問巡邏的保安大爺。」「謝啦小李，你繼續在現場輔助消防人員和法醫們，我們去找那個大爺。」申明宇和韓思成準備去保安室找巡邏的大爺，他們路過實驗室門口的那顆大樹下，發現了那塊寫着字的木牌，兩人對視了一眼，申明宇拍了照，讓鑑證人員把木牌拿去分析了。「果然，這也是那個人搞的鬼，但是她是怎麼做到幾乎在同時，在兩個不同的地方，將兩個不同的人給殺害的呢？」韓思成表現出了疑惑。「這個世界上不會真有影分身之術吧，如果沒有這真是不可能犯罪了，難道他是漩渦鳴人嗎？」申明宇也糊塗了，胡亂回答道。「你是不是昨天暈倒了現在大小腦不健全了啊，她要是旋渦鳴人，那我就是名偵探柯南。」韓思成懟道。「你這鳥樣還名偵探柯南那，最多是個目暮警官罷了。」（目暮警官是柯南裏面的人物，堪稱躺贏的巔峰，每次出警都是柯南幫破案，自己只需要結案下班就行。）申明宇語氣也毫不示弱。韓思成懶得管他，加快了步伐。

    來到保安室門口，大爺正坐在裏面悠閒的喝茶，韓思成表明身份，問道：「大爺，聽說你每天早上都負責巡邏實驗室那一片，今天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大爺回答道：「沒有啊，那邊都沒啥人去的，別說大早上了，連根毛都沒看到，今天倒是有兩個人坐在涼亭那不知道幹什麼。」「呃，那是我們的同事。」韓思成說道。申明宇把剛拍的木牌照片給大爺看，「大爺你今天巡邏的時候見過這個木牌嗎？」大爺戴起了老花鏡，仔細的端詳起來，片刻，他說道：「哦，這塊牌牌兒啊，我見過啊，從昨天就一直放在那裏了，我看不懂上面的字，我擔心是誰落下了，就沒管。」「這樣啊，謝謝你了大爺。」申明宇得到了一條重要的線索，拉着韓思成離開了保安室。申明宇向韓思成分析道：「兇手是提前放好木牌在實驗室門口的，說明她非常清楚汪小萌的作息時間和計劃安排，她知道今天汪小萌必定會來實驗室，所以她昨天就提前把木牌放到了樹旁。雖然我很不願意相信，但是兇手很可能就是汪小萌身邊的人，只是她的作案手法我還沒有搞清楚，同時在不同的地點殺害兩個人，這真的能做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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