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早朝已經很久沒這麼熱鬧了,要不是昨日服用了金銀二童帶來的丹藥將陳疾去除,估計李治的腦袋已經炸了。
客棧之中,二童通過一面特殊銅鏡看着太和殿內的情景眉頭緊皺:不是說皇帝一言九鼎嗎,怎麼李治遲遲不下決心?
就算昨日二人的說辭他不信,可丹藥卻是貨真價實,難道這個還不夠?
童子哪裏知道,為防帝王昏庸,早在太宗時就定下規矩,那就是三省六部可以節制君王。
雖然這個權力平時不顯,但在事關大唐存亡的時刻會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太宗大才,知道帝王的昏庸皆因獨斷專行而起,所以才定下這樣的規矩。
是否要迎大乘教法入唐,在某種程度上說,可能會動搖大唐的根基,所以群臣爭論的才如此激烈。
見天色已晚,李治起身道:「諸位愛卿,朕保證大乘教法入唐後,只會造福民生,絕不蠱惑百姓,否則朕願永入地獄。」
見百官跪倒山呼「陛下不可」,李治繼續說道:「大唐有此盛世實屬不易,若因地府崩塌,以致黎民塗炭,我等有何面目面對列祖列宗!」
唐王此話一出,眾人拜服在地,山呼萬歲。
三天後,李治傳旨各州府,選高僧進京宣講佛法,從中選出德高望重者西去靈山,求取大乘真經。
聖旨一下,天下譁然,眾僧則歡呼雀躍,認為好日子終於要來了。
長安城東的化生寺雖然只有二十餘名僧人,卻已是長安乃至大唐最大的廟宇了。
化生寺主持玄奘自幼被父母遺棄在廟門之前,由寺中僧人養大。
自懂事起,玄奘便開始苦研佛經,每日不輟。所以還不到二十歲,已是大唐佛門最出類拔萃的人物。
老方丈故去後,玄奘順理成章地接任方丈之職。
每日裏除去必須的耕種,便是帶領寺中僧人苦研佛法。
期間,曾有人勸玄奘離開南贍部洲。
因為以他的才華,若是去往西方,定能成為一代高僧。
玄奘聞言只是微笑搖頭,言稱終有一日佛法將普渡整個大唐。
雖然眾人對此只是一笑了之,甚至報以嘲笑,但玄奘卻不以為意。
這一日,官府前來傳旨,宣玄奘前往王宮與各地僧人比拼佛法。勝出者將由大唐西去,前往靈山求取三藏真經。
哪怕不能去往靈山,來回川資路費、吃喝用度也有官府承擔。
玄奘聽聞此事眼前一亮,隨後安置好寺中事務,起身前往長安專門招待僧人的館驛。
三個月後,大唐境內高僧齊聚長安,在太極殿內比拼佛法教義。
看着殿中激辯的眾僧,魏然側身對李治說道:「這就是佛門中所說的無欲無求,陛下以為如何?」
李治輕笑道:「若真沒有欲望唆使,他們又拜什麼佛,念什麼經,又為何為西去爭得面紅耳赤!」
二人正議論間,一旁的內侍抬手一指:「陛下請看,那個和尚一直坐在那裏不動。」
順着內侍手指的方向,李治見一名僧人盤坐在角落之中,雙手合十、口中默念經文,對殿中一切視而不見。
內侍繼續道:「陛下,此人自從來到這裏,便一動也不曾動過。」
李治先是一笑,然後長身而起來到此人面前:「請問大師法號?」
僧人亦起身施禮:「貧僧玄奘,參見陛下。」
李治點頭:「原來是玄奘大師,不知大師為何不與諸位高僧辯論佛法,以求西去靈山?」
「啟稟陛下,出家人四大皆空,不爭不搶,功名利祿俱是浮雲。若是被貪慾迷住雙眼,就算去往西天,也無法得見靈山。」
李治哈哈大笑:「那大師來此又為何事?」
「肯定陛下恩准,前往靈山,迎取大乘教法回歸東土。」
李治看了看仍在做口舌之爭的眾僧,然後一聲嘆息:「大師請隨我來。」
來到偏殿分賓主落座,李治說道:「西行路萬里迢迢,途中又有妖魔無數,稍有不慎便會丟失性命,大師可曾想到這些?」
玄奘微笑道:「貧僧心意已決,若不能迎回真經,願永墜阿鼻地獄。」
李治聞言又是一笑:「大師焉知朕一定會派你前往?」
「陛下若無此心,又為何將貧僧招至此處?」
李治起身大笑:「若是大師能迎回大乘教法,朕將會在長安興建大相國寺,以為大師研讀佛法之所。」
隨後李治又走到玄奘面前,拉着他的手說道:「大師此去名為迎取大乘教法,實則是為大唐萬民請命。若是大師不棄,朕願與你結為兄弟,以表真心。」
玄奘跪倒施禮:「多謝陛下。」
李治將玄奘拉起:「御弟,西行路上山高路遠,一定要小心。」
玄奘點頭:「陛下放心,玄奘絕不辜負陛下囑託,定將真經迎回東土。」
「御弟,聽說大乘教法共有三藏,既然汝為大唐迎取三藏真經,朕為你取名唐三藏如何?」
玄奘再拜:「多謝陛下。」
李治點頭道:「御弟準備何時起程?」
「稍事準備,三日後即可起程。」
「所需何物?」
「一人二馬一仆即可。」
「此去靈山,路途遙遠,御弟何時可回?」
「多則五年,少則三載,貧僧定歸長安!」
「御弟先隨我去後殿用齋,少時我命人為你準備通關文牒。」說完李治一把拉住玄奘往外就走。
等二人來到太極殿,剛剛還在激辯的眾僧已沒了蹤影,想來是被魏然領去了他處。
看着空蕩蕩的太極殿,李治一聲嘆息:「都說佛門弟子六根清淨,可如今看來,如御弟者只是鳳毛麟角。」
三藏聞言先是沉默,最後也是一聲嘆息。
三日後,長安西門外,唐三藏辭別李治,帶領隨從打馬西去。
看着三藏的背影,魏然說道:「陛下,若是玄奘真取回真經,陛下作何打算。」
李治微微一笑:「愛卿放心,朕不會置大唐萬世江山而不顧。」
魏然聞言深施一禮:「多謝陛下!」
單說唐三藏,離開長安後,打馬揚鞭,曉行夜宿,一路西行。
沿路關隘守將,聽聞唐王御弟親至,紛紛出城迎接,好生款待。
所以這一路上雖然辛苦,二人卻也沒遇到什麼真正的阻礙。
這一日,主僕正縱馬狂奔,忽見前方一座高山閃現。
隨從見狀道:「法師,此山怪石橫生,兇險異常,要多加小心。」
唐三藏笑道:「大唐境內何來兇險之說?你我只管向前,莫要錯過了宿處。」
說話間,唐三藏縱馬就想進山,可就在這時,路邊突然閃出一支隊伍:「來者何人?」
三藏答道:「我乃唐王駕下三藏,奉命去往靈山拜見佛祖,求取大成真經。」
帶隊校尉聞言拱手:「原來是殿下駕臨,小人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唐三藏擺手道:「不必多禮,此乃何處地界?」
校尉指着大山說道:「此乃兩界山,過了此山就出了大唐地界,如今天色已晚,請殿下隨我前往營地暫歇。」
三藏疑惑道:「大唐統御此地已有百年,諸位為何還在營地安歇?若是上奏陛下於此處修建城池,不但可以抵禦外敵,諸位也不會再受風霜之苦。」
校尉嘆了口氣:「殿下有所不知,以前溝通二洲的道路由此向南約有三百餘里,那裏本有大唐的城池。只是後來兩界山突然崩塌,將那處山口堵死,這裏才成了溝通二洲之地。」
見唐三藏若有所思,校尉說道:「殿下,今天色已晚,殿下還是隨我到營地安歇吧,您明日就離開故土了。」
三藏聞言心中感慨,最終與隨從跟着校尉一行來到營地,度過了在大唐的最後一晚。
第二天一早,唐三藏早早洗漱完畢,然後來到中軍大帳與校尉等人告辭。
校尉並未讓二人獨自離去,而是將他們送入兩界山內十多里。
最後,校尉指着不遠處的界碑說道:「前方已不歸大唐管轄,我等只能送殿下到此。望殿下一路保重,取得真經,早日回歸東土。」
唐三藏剛想催馬,校尉突然叫道:「殿下且慢,過了兩界山向北三十里,有一座五指山。此山二十年前從天而降,壓着一個敢於天庭爭鋒的英雄。殿下西行路上若是有此人護持,定能一路通暢。」
唐三藏笑道:「與天庭為敵,最後被鎮壓在此,不是作惡多端的精怪就是無法無天的惡人,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得見佛祖之面。」
校尉聞言只能無奈一笑:「殿下請便。」
告別送行的校尉等人,三藏主僕過了界碑,繼續向西而去。
又走了半天,眼見紅日西墜,前方卻依舊是延綿不絕的高山,唐三藏心中大急。
若是夜宿深山,半夜遇到豺狼虎豹,二人定是性命難保。
想到這裏,他催動座下馬匹,順着山間小路一路絕塵,向西狂奔。
終於,玉兔東升之時,兩界山口依稀在望,這才讓他鬆了一口氣。
可還沒等三藏高興,只聽一聲怒吼,一個巨大的黑影在空中出現。不等二人反應,已一手一個將他們提了起來。
隨後又一陣狂風,捲起馬匹與行李,繞過山口向北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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