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麼?你家又不是等着這盆蔥吃飯,不是抱上沈神醫大腿了嗎?一盆蔥都斤斤計較,朱向華你這氣量可比不上沈神醫,人家沈神醫給窮人看病,可是分文不收的!」
徐寡婦尖利的聲音聽着特別刺耳,臉色也很難看,她和陸母比了一輩子,以前她樣樣比陸母強,模樣漂亮,嫁的男人工資還高,她還生了三個兒子,公婆對她比對親閨女還好。
不像陸母,連生兩個賠錢貨,婆婆連月子都不肯照顧。
可現在她卻處處比不上陸母,丈夫早早死了,三個兒子一個比一個不爭氣,她現在只恨當年為什麼想不開生這麼多兒子,若是沒有兒子,她現在過得不曉得多快活。
徐寡婦用力捅了下竹竿,窗台上一道灰恰好落到了陸母頭上。
「哎呀,對不住了,朱向華你怎麼不站遠點兒!」
徐寡婦嫵媚多情的臉,笑得很猖狂,仿佛在說:『老娘就是故意的,你來打我啊』。
陸母哪受得了這種狗氣,四下看了看,抓起旁邊的晾衣架,想也不想就朝三樓扔了上去,還破口大罵:「你個臭不要臉的,你以為老娘是你勾搭的那些騷男人?還想白吃白拿?我呸,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東西,都是當奶奶的人了,還靠這一身皮肉掙點吃喝,那兩盆蔥我就當便宜街上的叫花子了,你就算賠給我,我都嫌髒!」
鄰居們看得津津有味,陸母和徐寡婦的爭吵,可是他們這十幾年來打發時光的精神食糧,三天一小吵,半個月准能大鬧一次,鐵打不變,比鬧鐘還準時。
「朱向華你嘴巴放乾淨點?我是睡你男人了?再胡說八道我和你沒完!」徐寡婦不甘示弱地回懟。
「呸,你倒是想睡呢,你睡得着嗎?」
陸母狠狠地啐了口,這老騷貨對她老公的賊心,幾十年了都沒死心過,她就知道。
「別吵了!」
陸父漲紅了老臉,輕輕拽了拽妻子,他都一把年紀了,還被兩個女人爭風吃醋,他並不覺得光榮,挺丟臉的。
「你別管!」
陸母狠狠瞪了眼,面若冰霜,眼含殺氣,陸父乖乖閉嘴,推着輪椅進屋了。
惹不起,他躲!
「朱向華你腦子是不是有病?老娘我就算想睡男人,也得挑個身體好的啊,就你家那位,他還能睡?朱向華你這幾年晚上都是在念經吧?難怪大半夜總聽到敲木魚的聲音,吵死人了!」
其他鄰居們面色大變,暗叫不好。
「徐秀英!」
陸母厲喝了聲,擼起袖子就朝樓上跑,今天她不弄死這騷貨,她就不姓朱。
「向華!」
陸父也急得不行,推着輪椅出來了,可妻子已經上了樓,他只能幹着急地瞪着樓上,暗暗祈禱妻子手下留情,可別搞出人命來。
這個徐寡婦也是的,說什麼不好,非要扯到他身上,不知道他家向華有兩大禁區嗎?
就是他和孩子。
一旦沾上這兩個禁區,陸母絕對會和對方拼命。
「啊朱向華你神經病啊哎呦,你放開!」
徐寡婦的尖叫聲傳了出來,還有噼里啪啦的聲音,陸父慢悠悠地推輪椅進了屋,他不管了。
三樓
陸母和徐寡婦扭打在一起,不可開交,地上碎了幾隻碗,兩人你揪我頭髮,我拽你衣服,誰都不肯鬆手,總體來說,還是陸母佔了上風,畢竟當年在食堂顛過大勺嘛。
「臭不要臉的老騷貨,生三個兒子了不起啊,哼,你三個兒子加起來,都比不上我家長川一個,在老娘面前拽個屁,老娘看都不要看你!」
「別以為你做的那些醜事沒人知道,就你這髒貨,比染缸里的水還髒,進進出出不曉得多少髒東西了!」
陸母邊抽巴掌邊罵,外面擠滿了鄰居,都不敢進來拉架,而且他們也想看熱鬧,反正打不出人命來。
徐寡婦倒想罵回去,可她被全面壓制了,頭皮疼的很,還得提防陸母的耳光,根本騰不出嘴,而且她也沒底氣。
三個兒子確實比不上陸長川一個,哪怕她再不肯承認,這也是事實。
就是因為這,徐寡婦才處處和陸母過不去。
陸母罵累了,火氣也消得差不多了,這才鬆開徐寡婦,沖她鄙夷地啐了口,「以後再嘴巴不乾淨,我拔了你舌頭!」
「朱向華你給我等着!」
徐寡婦癱坐在地上,披頭散髮的,不甘心地瞪着。
「哼!」
陸母輕蔑地看了她一眼,高高地昂着頭,就像太后巡查一樣,大搖大擺地下樓了。
年輕時候徐寡婦比她過得得意,哼,現在徐寡婦哪都不如她,她怕個屁!
「你個天殺的,兩腳一蹬去下面快活了,扔下我們娘幾個被人欺負,活不下去了啊!」
徐寡婦悽厲的哭聲傳了出來,抑揚頓挫,淒悽慘慘,還有鄰居們的勸慰聲,陸母聽到了,只是冷笑,這騷貨最擅長的就是哭哭啼啼,掉幾顆老鼠眼淚,就把男人勾得神魂顛倒。
別的不說,就這院子裏的幾個男人,哪個沒被徐寡婦勾過?
好在她家老陸意志堅定,不上這騷貨的當。
陸母得意地回了家,陸父上下打量,見她沒受傷,這才放了心,嗔道:「你和她計較幹什麼?打贏了別人還說你仗勢欺人!」
「說就說,我才不要忍氣吞聲,就打她了!」
陸母橫了眼丈夫,忍不住問:「你是不是心疼她了?」
陸父氣得臉都黑了,怒道:「我看你真有神經病,我和她有什麼關係,我是擔心你的腰,得了,以後我不管你了!」
說完背過身,沉着臉看報紙,他就不愛聽妻子說這些話。
陸母一點都不生氣,臉上還多了些笑容,好聲好氣地哄:「中午給你包餛飩,好不好?」
「多放點肉!」
陸父板着臉提要求。
「行!」
陸母很好說話,梳好頭髮後,就去天井包餛飩了,沒看到屋子裏陸父在得意地笑,之前的黑臉蕩然無存。
陸父放下報紙,拿起收音機調到戲曲頻道,聽着喜歡的越劇,心情好極了,人到中年,還癱了,妻子還和年輕時候一樣爭風吃醋,他怎麼可能生氣?
就是那個徐寡婦,是真的有點煩人,以後朝面了招呼也不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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