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勝回到《夜來香》酒吧門前取了車開回公司,到了公司不遠的地方,他停下來吸了幾支煙,這才鼓起勇氣繼續前行。
如果說此前他與小璐爭吵還有些憤懣惱火的話,現在卻是心虛無比了。他現在怕見小璐,而秦若蘭也不是一個隨便的女孩,她把自己奉獻給了他,令得張勝心裏沉甸甸的,可是他對這個女孩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
沒有愛侶時,朝思暮想的就是有個可心的女友,真的有了女孩子青睞時,一下就是倆,而且偏偏和其中不該有關係的那個女孩發生了關係,弄得張勝茫然無措了。
人啊,越是執着於緣分,越容易迷失,到最後搞不清他想要什麼,混淆了誰是誰。每個男人心中其實都渴望成功,以此縱橫四海,睥睨群芳,恨不得征服天下所有佳麗。但是與此同時,每個男人心中都有一個夢想,夢想有一個女孩,純粹的為了他本人,無關乎他的地位、金錢與名聲,和他兩情相悅,簡簡單單的並肩、牽手,一路而行。
在他的心中,小璐大概就代表着他的夢想,而若蘭則代表着他的野心,人的**無窮無盡,於是苦惱便也接踵而來。知足常樂,知易行難,談何容易啊,他能做到像有些有錢人那樣坦然享受齊人之福麼?
不能,人的蛻變有個量的積累,至少在現在的張勝心中,是無法接受這種理念地。他認為那是對婚姻的一種褻瀆。何況,既便他肯,小璐和若蘭也不肯,不是因為物質而跟了男人的女人,怎肯受這種委曲?若蘭就不用說了,單說小璐。她很窮,窮的一無所有,但是她有自尊,而且比別的女孩尤為強烈。
如果被小璐知道自己今晚的出軌……
張勝想到這裏。心中一寒。
人越怕什麼,越遇見什麼。張勝這些天總想遇見小璐,可小璐總躲着他。今天張勝心中發虛,本想避着小璐,偏偏他剛剛走進辦公大樓,小璐就提着個文件袋迎面走來,想裝着沒看見都不成。
「小璐!」張勝牽牽嘴角。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張總!」很官方地回答,讓張勝不期然想起了昨夜與秦若蘭初見時的情形。
「她……真的要出國麼?」張勝心中一酸。
他匆匆收斂了心神,沒話找話地說:「要出去?」
「嗯,開發區管委會打電話來,說要上報一批區屬先進企業的資料,讓我們把開業以來地招商引資、生產經營情況寫一份材料報去,再附一份營業執照影印件。以備需要。」
「哦,那你去吧。」
「好!」小璐抱着文件袋與他走了個並肩,忽然站住了腳步:「你……昨晚沒回來?」
「呵。是啊,沒回來。」張勝頭也不敢回,努力平穩着聲調:「跟哨子他們幾個喝了半宿的酒,醉了,開不了車,讓他們弄回家湊合了一宿。」
小璐柳眉微微一蹙:「以後少喝點酒吧。酒不是個好東西,他們才二十出頭,別跟他們拼身子。」
「啊!哦哦,是,唉!咱們中國那應酬,還不就是那回事,酒不是喝的,是用灌的,再說……我心裏悶……」
小璐眼裏閃過一絲歉然,輕輕地說:「你回去歇着吧,泡壺茶,上午要沒啥事,抽空休息一下。」
「嗯!」眼角餘光注意到小璐向樓梯下走去,張勝暗暗舒了口氣。
「賈主任,您好。」
小璐敲門而入,禮貌地跟賈古文打招呼。
「哦,請進,請進,你是?」
「我是寶元匯金公司財會的,我叫鄭小璐,賈主任,這是您要的資料。」
「鄭小璐?」賈古文心中一動,這不就是楚文樓說的那個張勝地女朋友?細細一打量,姑娘條順盤靚,笑臉甜甜的,頰上還有兩個小酒窩,張勝這小子艷福還真是不淺。
他哈哈一笑,忙熱情地道:「哦,原來是寶元匯金的,鄭小姐,請坐請坐,來來,喝水。」
他拿了個一次性水杯給小璐接了杯水,小璐道謝接過,賈古文坐回椅上,打開文件袋,一邊翻着影印的那摞文件,一邊熱情地說:「我跟你們寶元老總很熟啊,張勝是吧?呵呵,那是老朋友了。」
小璐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了,雖說心裏嘔着氣,可自己男朋友的朋友,見了總得熱情一些,再說人家是區裏的幹部,小璐當然也希望張勝結識的有本事地朋友越多越好。
小璐抿嘴一笑,說:「哦,原來賈主任跟我們老總認識啊,我到公司還不到半個月,沒見過您。希望您有空的時候多去我們公司走走,我們公司發展的紅火,這裏面少不了您們開發區領導地支持呢。」
賈古文連連擺手道:「哈哈哈,客氣了,客氣了,扶持企業發展是我們應該做的事,可是匯金公司的大門我輕易可不敢登啊,張總為人熱情實誠,這是沒話說的,可是一旦去了,他就要應酬,影響他的工作不是?再說,我畢竟是國家幹部,要注意影響,那洗浴城、夜總會一類的地方,我怎麼能去呢?不去盛情難卻,去了違反規定,哈哈,君子之交淡淡如水,現在這樣挺好,挺好……」
「洗浴城……夜總會……?」小璐心裏「咯噔」一下,「勝子經常應酬,都是去這種地方?」她跟着關廠長出去應酬地
但凡正當的應酬,才會叫上她或者其他單位女職工,所有**服務,廠長秘書就不會通知她們隨行。這在廠里早就是心照不宣的事了。
「嗯,好,資料挺全地,好好,就這樣吧,放在我這兒就行了。」賈古文從楚文樓那兒已經聽說了他們要成親的事。誠心噁心她一下而已,想着兩口子要是天天吵架,他也能樂上半天。他是政府官員,只能點到為止。話說到這份兒上已經夠了,如今目的達到,便下起了逐客令。
「好,賈主任,那我走了。」鄭小璐跟賈古文握握手,心事重重地走了出去。
「勝子常去那種地方嗎?男人到了那種地方,還能不……」。想想張勝跟那些歡場女子翻雲覆雨的情形,小璐的心裏就像吃了一隻蒼蠅。
賈古文翻着寶元匯金公司的營業執照,盯着註冊資金一欄冷冷地看了半天,手指輕輕點着那行數字,嘴角露出一絲玩味地笑容:「嘿!張勝啊張勝,秋後的螞蚱,我看你還能蹦多高!」
張勝總覺得自己對秦若蘭欠一個交待。可他又不知該如何給她一個交待。不止一次,他拿起了電話,又無奈地放下。最終仍不免做了那掩耳盜鈴之輩,自欺欺人一番罷了。
小璐的心結始終鬱郁在心,不過正如手機妹妹所言,任何創痕都會在時間的撫慰下漸漸平復,至少那痛楚不會永遠那麼深刻。如今,張勝有意識地和鍾情拉開了距離。工作還是一起工作,但是很注意不做出什麼招人閒話地舉動,同時,對小璐的關心也比以前多得多。
「十一」的時候,家具都運到了,兩個人花了兩天時間把新居佈置妥當,然後又接上父母和弟弟一家去植物園玩了個痛快,彼此的關係在雙方都有意修復的意思下慢慢緩和下來。
這天,又是星期日,張勝帶着小璐到市內最大的珠寶中心挑選了婚戒,然後手捧着一束鮮艷的玫瑰獻給她,小璐常顯憂鬱地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完全放鬆的歡笑。
「玫瑰花,你的;鑽戒,你的;你,我的!」張勝把鮮花和鑽戒都遞給她,然後擁着她,在她耳邊低語:「嫁給我,好不好?」
小璐含羞地低下了頭,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小璐發自內心的幸福微笑也感染了張勝,兩個人好象又回到了從前。他們手捧着玟瑰,一同來到了民政局婚姻登記處,準備把結婚證領回來。
下了車站在門口,望着婚姻登記處那塊普普通通的牌子,張勝也放下了所有地心事,不管如何,從這裏走進去,再走出來時,自己就已為人夫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因為責任,只能捨棄。
「老婆,走進去,你就是我貨真價實的老婆了。」張勝一臉幸福地對小璐說。
「勝子……」
「嗯?」
「我……我心跳地厲害,特別緊張。」
張勝呵呵地笑,伸出胳膊,說:「來,挎着我,我給你勇氣。」
小璐欣然一笑,大大方方地挎住了他的胳膊,兩人像步入神聖的婚禮殿堂似的,向登記處走去。
手機響了,張勝順手摸出來:「餵?」
「張哥,我是浩升。」電話里傳出熟悉的聲音。
「哦,浩升啊,什麼事?」
「我二表姐要去加拿大的事你聽說過麼?」
張勝地脊背下意識地一僵,正挽着他胳膊的小璐馬上感覺到了,女人的直覺使她馬上意識到,這通電話畢定和女人有關。
「她啊?哦哦哦,我聽說了,什麼時候走,怎麼了?」
「你聽說過啊,我表姐跟你說的吧?我正想問呢,你知道她是啥毛病不?她老爸托關係走門子把手續都給辦好了,她突然又說不去了,把我姑父氣的夠嗆。她那性子,犟起來像牛,啥理由沒有,就一句話『不去了!』你說氣人不?」
張勝有點心虛地放開小璐的手,對她笑笑說:「是李浩升,我朋友,等我一下,我接個電話。」
他轉到旁邊自行車停車處,安慰說:「她那性子,本來就象個小孩子,要說呢,不去就不去了吧。」
李浩升在電話里說:「不去沒關係呀,當初是她張羅要走的,催得還急。姑父使盡渾身解數,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給她辦下來,工作也辭了,結果人家姑奶奶一句話,又不去了,換誰不火啊。你不去你倒是說個理由啊,啥理由沒有,就是不去了。把人氣得……」
說到這兒,他壓低了嗓門說:「昨天她跟姑父吵得太兇。讓我給拉家來了,現在裏屋睡覺呢,我核計,朋友裏頭就你地話她比較聽,你抽空開導開導她怎麼樣?」
「哦,哦哦,好啊。行行,我現在正有事,」張勝瞟了小璐一眼,她站在台階下,正緊緊地盯着他,張勝的眼神立刻飄開了:「這樣吧,我大概……大概兩三個小時之後過去。」
「行行行。張哥,這位姑奶奶就拜託你……」
剛說到這兒,電話里突然傳出秦若蘭的聲音:「李浩升。你跟誰講話呢?」
「壞了!」李浩升一聲驚叫,電話掛斷了。
「勝子,誰來的電話,什麼事呀?」
「嗨,就是生意上的事唄,不管它。走,咱們進去吧。」
璐沒有動,定定地看着他:「勝子……」
「嗯?」
「跨進這道門,我們就是夫妻了。」
「對呀,幹嗎?婚前恐懼了?呵呵……」
「進了這道門,咱們就是夫妻了。可是我忽然想知道,我不想揣着糊塗走進去……,勝子,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有其他的女人?」
張勝衝口想說沒有,可是一迎上小璐那雙澄澈地眸子,到了嘴邊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你如果沒有,那就走上去,我相信你!我跟你進去!」
小璐說得堅決,張勝的腿卻像灌了鉛,那矮矮的一級石階,怎麼也無法踏得上去。
小璐地眼中漸漸淚光瑩然,她的擔心果然不幸成了事實,懷着最後一絲僥倖,她哽咽着問:「什麼時候的事?」
小璐心裏想:「如果是不認識自己以前,或者沒有論及婚嫁以前,那就算了吧。」
這個世界,畢竟是屬於男人的,所以男人對女人的失貞,一次也無法容忍,哪怕是被迫也無法容忍,而女性對男性的花心,卻抱着相對的寬容。
「上……上……上個……月……」,張勝額上緩緩淌下一滴冷汗。
「上個月?!」小璐驚愕得連憤怒都忘記了:「你說上個月?」
「是!」張勝垂下了頭:「兩周前,那天……我喝醉了,我本來也不想……,可是……情不自禁……,我……」
他一抬頭,只見小璐已經轉身朝大門外走去,急忙追過去叫:「小璐,你聽我解釋啊……」
小璐猛地轉身,停步,慘笑:「解釋,你還要跟我解釋什麼?」
「小璐,不是你想像地那樣,我沒有那麼隨便,那天晚上……」,張勝一邊說一邊追過去。
小璐把手裏緊緊攥着的玫瑰花擲在地上,從口袋裏掏出鑽戒盒子往張勝手裏一塞,含淚道:「張總,你別騙我了成不成?」
張勝發急道:「小璐,我真的……」
「放開我!」
張勝心中一寒,下意識地鬆開手,眼睜睜的看着小璐離開,連阻止的勇氣都沒有。
「怎麼辦……該怎麼辦?小璐外邊柔弱,其實性烈如鋼,她認準了的事,很難再回頭。我要怎麼勸她才能回心轉意?」
張勝失魂落魄地走了幾步,坐在馬路牙子上,只覺自己的思緒全都亂了,東一下西一下半天也沒理出個頭緒,只好回到車上,漫無目地的在城裏轉了半天,煩燥的情緒剛剛舒解了一些,手機又響了起來,鍾情在手機里問:「張總,你在哪裏?」
「什麼事?」
「今天你不是和小璐去登記結婚嗎?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自己匆匆趕回來,然後收拾東西要離開?」
「什麼?」張勝大吃一驚:「你攔住她,別讓她走,我馬上趕回去。」
鍾情冷靜地說:「你放心,我一發現,就把她攔住了。現在正讓人看着她,你馬上回來,她還在宿舍。」
「好!」張勝摞下電話,一撥方向盤轉向了回公司地路。
張勝一下車,把鑰匙丟給保安,喊了句「幫我停好」。就匆匆向職工宿舍樓奔去。
跑到女工宿舍小璐的房間,鍾情正候在外面,見他來了,向他打了個手勢便轉身進了屋。張勝衝進去地時候,鍾情和幾個住在公司的女工正魚貫而出,給他們留出了私人空間。
房門一關,屋子裏頓時靜了下來。
張勝向床上一看,只見被單上整整齊齊地放着一摞衣服,最上邊是他買給小璐的幾件首飾和手機。小璐白襯衫、牛仔褲,清湯掛麵。素髮披肩地坐在床頭,身邊放着一個草綠色帆布包。
張勝呼地喘了口粗氣,無奈地道:「小璐,我承認,我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但是有一條我沒有騙你,我愛你。是真地愛你,我是誠心誠意要和你過一輩子的,你原諒我好不好?」
「其實你不用對我低聲下氣地。也談不上要我原諒你。」
小璐悽然一笑,那笑容里有一種絕望的驚艷,如同一現的曇花:「剛才,公司里的大姐們勸了我好多好多,說了好多要我想開地話,我現在……真的已經想通了。
這不是你的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你有一百萬,你就可以讓時空倒流,回到三妻四妾的世界;你有一千萬,你就可以創造一個一夫一妻是可恥的新觀念:;如果你有一個億,那麼你找許多女人,即便不能被說成高尚的,至少它也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地,這不是你的錯……」
「小璐,我……」
鄭小璐吸吸鼻子,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可是……,張總,這是你們這些有錢人的遊戲,我玩不起。小璐是個孤苦無依的女孩,是個窮得一無所有的人。她沒身份、沒背景,什麼資本都沒有,她唯一擁有的,就只剩下她自己了,她不想……擔驚受怕的過日子。」
小璐站起來,提起了帆布包。
張勝徒勞地還想攔住她,小璐站在他面前,面無表情,雙眼下垂,長長地眼睫毛遮住了她含淚的眼睛:「放過我吧,求你……」
張勝伸出的手僵在那兒,半晌,無力地向下落落。
小璐提着帆布包從他身邊無聲無息地走過去,隨着開門、關門地聲音,張勝的心也是一緊、一沉。
片刻之後,鍾情走了進來:「你怎麼讓她走了?」
張勝搖搖頭,慢慢走到床邊,坐下,疲
了口氣,手撫着額頭重重地擔在膝蓋上。身邊,是的各式衣物首飾,都被小璐疊得整整齊齊地留下了。
那隻紫金鐲子,是小璐最喜歡的一件首飾,小璐曾笑說要戴着參加婚禮的,如今也靜靜地躺在被單上,散發出幽冷的光,仿佛小璐臨去時含淚地眼神。
「她,就這麼去了……」張勝一念及此,心中忽然有一種心痛,一種怕錯過了便永遠失之交臂焦灼讓他的心揪了起來。
張勝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和痛悔之中。
凡夫俗子,無不經受着飲食男女的誘惑,人一旦發達,這種誘惑的機會更是無所不在、無處不在,張勝也不是一介聖人,但是直到目前為止,在他心裏看得最重的,仍然是一份情,紅塵伴老、死生契闊的真情。
正因為如此,他明白小璐心中那份深深的痛,正因為他明白,所以他沒有勇氣去阻止。第一次戀愛的失敗,已經在小璐的心裏刻下了疼痛的印記。小璐需要一個能給她安全感的男人,一個能伴她一生一世的男人。現在任他說的天花亂墜,怎能讓小璐相信他就是那個讓小璐放心交出自己的人?
「給我點時間,我總能想出辦法的,我得把她找回來。」張勝在心裏暗暗下着決心。
鍾情站在一旁,張了張嘴,終究沒說出一句安慰的話,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
「他……居然在外面有情人?怎麼看都不像……。不過說起來,小璐始終是小家碧玉,雖然既可愛又純潔,但是隨着他的視野越來越寬,兩個人的差距終究是越來越大。
撇開身份、地位的差距不談,心理和見識層次的高低同樣令他們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隨着這差距變大,兩人處理日常問題的看法和生活習慣都會漸漸拉開距離,就算張勝沒有外遇,岩頂松和幽蘭草想要舉案齊眉,恐怕也是……」
她正胡思亂想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鍾情忙掏出電話輕聲問了一句:「喂,哪位?哦……大炮啊,現在過來看看?這……我們張總……正有事,改天吧,好麼?」
「是羅大炮?」張勝抬起頭問道。
「是!他說,想來看看咱們批發市場。」鍾情捂着手機回答。
「那就請他過來吧。」張勝站起身。
「可是……你現在……」
張勝強笑一聲,說:「我沒事,男人,不會讓感情壓垮,請他過來吧,我陪他參觀。」
鍾情猶豫了一下,勉強地點頭道:「好。」然後又舉起了電話……
痛定思痛,張勝反思了自己過往的行為,他怵然發現,當小璐懷疑他和鍾情有私情時,他覺得冤枉、憤懣,然則實際上,小璐並沒有冤枉他。
他和鍾情之間雖然沒有真的發生過什麼,但是他平常過於曖昧的接觸根本不是不拘小節,他的潛意識裏正是因為享受這種與一個風情萬千的美女保持曖昧感覺的樂趣,所以才樂此不疲。
他行動上沒有出軌,但是思想上,他在享受和另一個女人偷情般的快感。還有秦若蘭,即便沒有那晚發生的事,秦若蘭對他的好感他就一無所知麼?他只是自欺欺人地把它理解成一種純粹的友誼罷了。
「男人都是韋小寶!」
小璐曾經說過的這句話,讓他反覆想了很久,在他還是一個下崗工人的時候,能夠追到小璐,他在心裏真誠地感謝上蒼,那時,他絕對不會貪戀其他女人的誘惑,或者欲拒還迎地享受那種曖昧感情的交流,他那時的感情純得像一塊水晶。而現在,事實上他是熱衷於周旋在風情各有不同的美女之間的,什麼時候自己開始漸漸的變了,是不是功成名就的男人,都會避免不了這樣的改變?
鍾情現在是他最得力的助手,進進出出的,他還是帶着鍾情,只是言行間客氣了許多,故意拉開了距離。張勝以為,以鍾情曾經受過兩次感情傷害的敏感,她感覺到自己的疏遠時,一定會做出相應的反應:刻意與他保持距離。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心思一向細膩的鐘情這次非常遲鈍,完全沒有感覺到他態度上的變化,有意的冷淡和疏遠沒有令她望而卻步。小璐到公司後,張勝的起食飲居本來已經不用她管了,現在她又重新接管了這些事情,而且更進一步,連張勝換洗衣服、理髮洗澡,都得操心過問。
而秦若蘭呢,張勝不給她打電話,她也從不打電話來惹他生厭,這反倒令張勝對她生了幾分歉疚之意。但是他現在避猶唯恐不及,怎敢主動打電話聯繫?
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回小璐,找回失去的她,找回迷失的自己。
可是他找遍了和小璐能搭上界的一切人,走遍了小璐可能會去的一切地方,都沒有她的消息,她好象已經徹底消失在這個城市裏了。
為此,張勝沒少被父母痛罵,嗒然若喪的他沒日沒夜的工作,藉此舒緩心中的壓抑,如果不是鍾情無微不致的照顧,他可能早就累倒了。
閒暇時,他仍然開着車行於城市的大街小巷,茫茫人海,他知道小璐就在這座城市之中,卻始終無法找到她。他們事實上仍在一座城市,可是彼此卻如遠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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