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晚棠剛生出這種猜測,立刻就得到了證實。
趙天琪道:「那畫舫,是淮陽王世子的。你聽說過他嗎?」
豈止是聽說?
那是在一張床上滾了好多年,前世糾纏,這輩子依然糾纏的人。
不過,趙天琪竟然完全沒有聽說過自己昨日被霍時淵解圍的事情,可見也是真的沒什麼來往的朋友。
「嗯。」魚晚棠點頭。
「他很有錢。」趙天琪道,「他天天帶着他那些狐朋狗友,到處惹是生非,不是個好的。以後你聽見他在,就繞着走。」
魚晚棠心裏喟嘆。
如果能繞過去,難道她不繞嗎?
現在問題是,霍時淵就像狗皮膏藥一樣貼着她,甩也甩不掉。
不過從前魚晚棠對於他假裝紈絝的事情,只存在於想像之中。
今日實打實看到了環肥燕瘦的各色美麗女子,她忍不住想,霍時淵是扮紈絝扮到樂不思蜀了吧。
左擁右抱,她看着都眼紅。
有人端茶倒水,有人捶背捏肩,還有人唱着曲兒跳着舞誰不享受?
青樓女子為了取悅男人,樣樣都能研究到極致。
算了,眼不見心不煩。
魚晚棠想要放下窗子,忽然聽到馬蹄聲。
她尋聲望去,好傢夥——
今日是要死死地把霍時淵釘死在船上嗎?
來的是老熟人,霜戈。
這些青樓女子,對霜戈顯然也是熟悉的,遠遠見了他就開始行禮。
霜戈卻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一路騎馬狂奔,嚇得最前面的女子瑟瑟發抖。
從魚晚棠的角度看,他最後勒馬的時候,馬蹄都快踩到那女子身上了
真是個莽漢。
「都起來吧。」霜戈從馬上跳下來,「別整這些,老子不吃那一套。你們今日都準備好了嗎?」
樂嬌嬌上前道:「回霜大人,奴等都準備好了,定然讓世子滿意。」
霜戈瞥了她一眼,眉頭忽而皺起,「你今日為什麼穿那麼多?」
魚晚棠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霜戈在說什麼?
樂嬌嬌臉色也漲紅,囁嚅着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的小心思,似乎被拆穿了。
霜戈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當即警告她道:「別耍那些小心眼,你對世子有用,不代表世子心裏會有你!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把不該有的心思都給我收起來!」
「是!」樂嬌嬌的頭幾乎垂到胸前。
魚晚棠大為驚訝。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霜戈。
竟然,還幫霍時淵拉皮條?
畫舫漸漸往岸邊靠近,魚晚棠放下窗,沒敢再看,怕被霍時淵察覺,再生事端。
可是她不知道為什麼,胸口悶悶的,說不出來的難受?
她難受什麼?
她早就知道霍時淵是個紈絝,而且是為了偽裝。
今日不過是見到了,又有什麼好難受的?
關鍵是,她有什麼立場難受?
魚晚棠心裏亂七八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我見過她們在畫舫上跳舞,不得不說,做個有錢的男人真好。」趙天琪口氣有點酸,「我不嫉妒任何女人,因為女人太難。但是我真嫉妒男人,我想變成男人。」
魚晚棠哭笑不得。
她在趙家吃過午飯才回去。
梁氏聽說趙天琪不同意,不免遺憾,又道:「她越是這般說,我越喜歡她。不過再想想,你二哥那混賬,別辜負了人家姑娘再等等看吧。」
「娘,等什麼?」魚晚棠不解地問。
「她是長女,家貧,婚事不會那麼順利。我想着,等等看,讓你二哥也成長成長,懂得體貼人些。說不定到時候再議親,他們兩個還有機會。」
「娘,您不着急二哥的婚事了?」
「着急也沒用。而且天琪這個姑娘是真的好,我喜歡,等等也值得。不是還有你大哥和你的婚事嗎?我再相看逼別的。」
魚晚棠:果然不死道友就得死貧道。
娘為什麼不多生幾個孩子,這樣就沒心思管她的婚事了。
至於大哥讓他自己煩惱去吧。
魚晚棠回自己房間,方姨娘也跟着來了。
「他可能確實對你不一樣,但是那不意味着,他沒有別的女人。」方姨娘淡然開口。
魚晚棠知道她在說霍時淵。
「如果你接受不了,那就管好自己的心。男人都是一樣涼薄的玩意兒,不值當為他們費心。」
「姨娘,不是的」
魚晚棠忽然說不下去。
她總不能說,你愛的人,也一直愛着你。
哪怕時光流轉,世事變遷,他也一直沒有忘記你。
他只是,把你弄丟了。
你也把他弄丟了。
方姨娘性情剛烈,聽不得勸,尤其現在,自己也沒有任何證據。
不過晚上,魚晚棠還是失眠了。
她從心理上,已經不是少女懷春的階段了。
所以她很快意識到,她是在吃醋。
至少,近似吃醋那種情緒。
她多少,開始在意起霍時淵。
畢竟從前世到現在,除了自己,他沒有過別的女人。
哪怕魚晚棠曾經誤會過,他心裏有白月光,可是陪在他身邊的,一直只有魚晚棠。
這會兒見到他和別的女人親密,魚晚棠還是控制不住地難過了。
這樣不好。
她不喜歡,不能許霍時淵以未來,還想佔着他?
魚晚棠,你這想法很不對!
她翻來覆去,輾轉反側也睡不着。
雖然她努力不再去想霍時淵,可是她控制不了她自己。
「吱吱吱——」
睡不着的時候,吱吱也來添堵,不知道什麼時候跳到了樑上,發出尖銳的聲音。
魚晚棠下意識想罵它,然後忽然反應過來,這聲音不對!
這分明是霍時淵「專享」。
他來了?
窗戶被推開,霍時淵帶着笑意的罵聲傳來:「每次就對着我來勁,早晚得把你毒啞了。」
他熟練地跳窗而入,點燃火摺子。
魚晚棠:「世子還有空來?」
這話說出口,她就有些懊惱。
怎麼一股子怨婦味兒?
「是挺忙的。」
霍時淵沒聽出來她的哀怨,很自然地接口道。
忙着眠花宿柳,醉死溫柔鄉?
「我今日出城一趟,去訓那些兔崽子了。」霍時淵給自己倒了杯茶,也不嫌涼,仰起脖子喝了個精光,「他們還問我你怎麼樣,讓我給你帶個好。」
所以,他迫不及待就來了。
這世間,有人知道他們的感情,並且祝福期待。
這種幸福,霍時淵想和魚晚棠分享。
可是魚晚棠卻只覺得心涼。
他不來,她不會說什麼。
可是他來,只是為了跟自己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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