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時淵出去後,魚晚棠也沒有什麼睡意。
前世今生,交替出現在她眼前,讓她心緒難平,同時心底有愧疚不斷升騰。
是她太自私了。
她覺得自己背負了血海深仇,為了報仇忍辱負重。
她說着感謝霍時淵給她容身之處,給她報仇的機會,但是心裏對他,也只有利用。
不是霍時淵對她不夠好,是她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什麼都看不見。
現在想想,縱使她有血海深仇,又和霍時淵有什麼關係?
霍時淵對她的所有好,被她視而不見。
魚晚棠越想越覺得自己涼薄。
而重生一世,霍時淵一如既往對她好,像像失去了記憶,唯獨剩下護着她,見不得她被人欺負的——本能。
魚晚棠眼眶微熱,暗暗發誓,一定要幫霍時淵找回解藥,報答他兩世多次相救的恩情。
「吱吱,等天亮了我們再去看看。」
一日得不到白草花蕊,她就一日守在這裏。
這大概,是她唯一能為霍時淵做的事情。
想到霍時淵會去而復返,而且還飲了酒,魚晚棠又開始忐忑起來。
這人裝醉折騰人,可是很會的。
之前她每次被酒後的他折騰厲害,都自我開解,那是因為霍時淵喝醉了。
可是某一次,「醉酒」的霍時淵,在聽到銀芒站在門口稟告緊急情況之時,殺伐決斷,眼裏哪裏還有一絲醉意?
從那時候,魚晚棠就明白了,他是在裝醉。
他就是借着喝醉酒,對自己做更沒羞沒臊的事情。
床上無底線,這就是大魔王。
他今晚最好別故技重施,魚晚棠的雙頰滾燙,暗暗發狠想道,否則自己肯定不會縱着他。
今日發生了許多事情,所以儘管很累,魚晚棠卻一直沒有什麼睡意。
她到底等到了霍時淵去而復返。
聽到他推門的聲音,魚晚棠就從床上坐起身來。
她原本就是和衣而睡,所以這會兒雖然衣裙略凌亂了些,卻還是完好地穿在身上。
霍時淵原本期待回來之後就見到美人熟睡的場景,也想趁機偷香,見狀便知道希望落空,心裏有些失落。
「捨不得睡,在等我?」他走到床邊,挨着魚晚棠坐下。
他身上帶着些許酒氣,眼睛卻越發明亮,定定地看着魚晚棠,唇角微勾。
兩人距離實在太近,所以魚晚棠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身影映在他瞳孔之上。
「我二哥喝醉了?」
「說他沒醉,這會兒抱着霜戈哭呢!」
魚晚棠:「」
她完全能想起二哥酒後那丟臉的樣子。
抱着霜戈哭算什麼?
他小時候偷爹的酒喝,把自己喝醉了,然後非說自己是只雞,抱着枕頭要去雞窩睡覺,拉都拉不回來。
這會兒還不知道他跟霜戈說什麼,千萬別來個訴衷腸。
她還要臉。
「世子,」魚晚棠忙把話題岔開,「您今日為了幫我們兄妹」
「誰說我是為了幫你們兄妹?」霍時淵一臉不好說話的樣子。
魚晚棠愣住。
難道不是嗎?
難道他是另外有計劃,順便趕上了?
那自己想那麼多,豈不是自作多情?
魚晚棠正心思百轉間,就聽霍時淵道,「我就是為了你。」
她那個二哥,看霜戈的眼神不對。
自己可不能讓他誤會。
萬一再纏上自己怎麼辦?
魚晚棠聞言臉色通紅。
——忽然覺得前世一直不肯開口解釋的霍時淵,也挺好的。
這般大喇喇直接說出口,她不知道如何應對才好。
她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不管怎麼說,世子今日暴露了,會不會對您有影響?」
「暴露了?」霍時淵不以為然,「暴露了什麼?暴露了我在莊子上避暑,和那畜生因為你爭風吃醋?」
他面上帶着打趣。
魚晚棠:「這樣好。」
霍時淵幫了她,總不能讓他被牽連。
這個解釋,符合他一貫的紈絝形象。
「然後我再趁機上門求娶你如何?」
魚晚棠:「」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怎麼覺得,霍時淵又不高興了?
她說錯話了?
前世少了自省,這一世魚晚棠多多反省自己。
「怎麼不說好了?」霍時淵陰陽怪氣。
魚晚棠咬唇。
霍時淵這是第幾次提婚事了?
好像認真的一般。
「好個屁!」霍時淵忍不住罵人,伸手點着她光潔的額頭,「裏面裝了腦子嗎?」
他忽而勾唇一笑,「是不是裝的都是我,腦子也弄丟了?」
魚晚棠:「!」
她沒有。
從前怎麼沒發現,這人還這麼自戀。
「你的名節要不要了!我要娶你,自然是要風風光光把你娶進門,不讓別人說你一句不好。」
魚晚棠聞言,心裏有暖流流淌而過。
他一個從不在乎他自己名聲的人,卻能為自己想到這麼多,如何不讓人動容?
「放心,要做你的男人,收拾這樣的臭魚爛蝦算什麼?不提那個狗東西,晦氣。你今日是不是被嚇到了?」
「嗯。」魚晚棠點點頭。
「以後還敢不敢就這樣出城了?」
「不敢了。」魚晚棠老老實實地道。
在京城,天子腳下,惡人尚且收斂些。
出了京城,即使並不遠,已經有人無法無天。
「我回頭給你尋幾個人保護你。」
「不用,不用。」魚晚棠忙拒絕。
「怎麼,信不過我的人?」
「不是,」魚晚棠解釋道,「跟着世子的,自然都是人中翹楚。只是,人家跟着世子,是對世子忠心,是為了謀個好前程。您把他們指派給我,怕是耽誤人家。」
誰願意做個女人的侍衛?
魚晚棠並不願意勉強別人。
「你不信他們爭着搶着來保護你?」
未來的世子夫人,近水樓台先得月,自己定然會多看幾眼。
這個小傻子,又想當然了。
魚晚棠低聲道:「總是不方便。」
她都沒好意思說,雖然現在家境好了些,但是家裏並沒有用人的習慣。
要是放從前,都得愁添幾雙筷子的事情。
現在雖然不愁了,但是她也沒法解釋,自己被送了幾個侍衛。
「不用你操心,這件事我會上心,會安排好,不讓你為難。」
魚晚棠心裏被觸動。
她相信。
就像霍時淵想,他就能把黃先生送到自己身邊。
這世上的事情,只有他想做和不想做而已。
只是,她不想繼續再欠他人情。
她,還不起。
「明日就回家去。」霍時淵道。
魚晚棠下意識地搖頭:「不。」
霍時淵眼神危險:「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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