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璋那時還未出生。
自然沒見過那場殺戮到底如何。
可真像是無法被掩埋的。
隆徽帝也不在意此事會落於史冊。
「泱泱歷史,兔死狗烹是開國皇帝們的必修課。」
應慄慄也是因為這點。
才對嬴政極為喜歡。
「不僅僅是為秦國開疆拓土的功臣沒有殺。」
「甚至連六國貴族,也幾乎未動。」
「亦或者,不是不想動,而是動不了。」
「六國貴族,樹大根深,牽一髮而動全身。」
「真要殺,牽連甚廣。」
「有人說,大秦是一輛疾馳的戰車,非強者不能駕馭。」
說到這裏,應慄慄停了下來。
「殿下,秦朝到這裏就結束了。」
容清璋目光沉思,沒有言語。
她也不打擾對方,擱下墨塊,去旁邊琢磨徽墨所需的材料。
這東西的製作周期很長。
滿打滿算下來,需要兩三年的時間。
接下來,可以好好的消磨一下了。
不知何時。
腦袋被人敲了一下。
「秦朝之後呢?」
應慄慄:「」
有完沒完啦?
就這般急着想聽後續?
給她點時間緩一緩不好嗎?
「秦朝後面接着漢朝,開國皇帝是漢高祖劉邦。」
聽到這個名字,容清璋蹙眉。
「高祖?」
開國皇帝?
應慄慄瞭然,「劉邦是太祖高皇帝,普遍人稱之為漢高祖。」
「哦!」
容清璋點頭,這才對嘛。
她喝了半盞茶,抿唇道:
「劉邦呢,是戰國時期的楚國人,與他同時期的楚國,還有一位著名的人物。」
「楚霸王,項羽。」
「曾經這兩位在秦末爭奪天下,最終項羽兵敗烏江。」
「如若這兩位做比較的話,我喜歡劉邦。」
「雖說在流傳度上,項羽似乎更高調些。」
容清璋撐着下巴,側首看着她。
「為何?」
應慄慄道:「這位霸王,動輒就要屠城。」
「據說這位屠城、殺降、坑卒達五六次。」
「同時還毀掉了諸多的文明成果,損失極大。」
「劉邦應該也有兩次屠城,後來卻建立大漢。」
「而大漢,是繼秦朝打下堅實地基後,構建起來的脊樑。」
「後世人,稱自己的民族為漢族。」
「大漢也分東漢和西漢。」
「東漢名將陳湯曾說過一句話。」
「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是不是很霸氣?」
看到小傻子那求誇讚的眼神。
容清璋忍俊不禁。
他曲指在小傻子腦門上彈了一下。
「是,很霸氣。」
摸着額頭,抬眸看了眼窗外。
這點小心思卻被容清璋看透了。
「時間還早,繼續講,莫要停!」
距離晚膳時間,還有一個時辰呢。
應慄慄暗暗嘆息。
「劉邦很複雜,能成為開國皇帝的人,絕對不差。」
「不過這一位,口碑不是很好。」
「曾經這位被項羽追殺時,數次將一對兒女踹下馬車。」
「有人為其辯解,說是為了避免一鍋端。」
「是大智慧。」
說到這裏,應慄慄啼笑皆非。
當事人的心路歷程,無人得知。
反正後人如何揣度,也僅僅是揣度。
「事實真相如何,我亦不知。」
「劉邦稱帝後,獨寵妾戚夫人及其子。」
「對陪他吃過苦楚的髮妻呂后倍加冷落。」
「甚至動了易儲的念頭。」
「幸好,他死的早。」
「呂后作為歷史上第一位皇后」
話至此處,被容清璋打斷。
「第一位皇帝是嬴政,緣何呂后是第一位皇后?」
應慄慄道:「嬴政沒有立後。」
「為何?」容清璋道。
「不知!」應慄慄搖頭,「有說是被母親影響,有說嬴政自認沒有任何女子可與他結髮,也有說是擔心外戚坐大。」
容清璋不免多想。
明明故事出自小傻子之口。
為何很多的事情,她這寫書者居然也不知。
這難道不奇怪嗎?
她口中所言。
似不是故事。
而是一段不為人知的歷史。
「你若不知,說得通嗎?」
應慄慄擰眉。
沉默。
看向他。
「書中人物自有其靈魂,非我能左右的。」
這個說法,容清璋不是很能接受。
怎的她對書中人物,真情實感起來了?
嬴政不立後,卻有幾十個子女。
怎麼都說不過去吧?
「繼續!」
「哦!」應慄慄委屈巴巴。
「呂后,名稚,字娥姁。」
「是秦始皇統一後,第一位臨朝稱制的女性。」
容清璋聽到此處,皺了皺眉,沒有言語。
「劉邦死後,她走上了政治舞台。」
「在位期間,奉行無為而治,與民休息。」
「廢除挾書律,鼓勵民間藏書、獻書、恢復典籍。」
「可她又幫着劉邦誅殺功臣,開啟了外戚專權的先河。」
「同時也開啟了宦官封侯的先例。」
提及此事,應慄慄有點唏噓。
「被她殺死的這位,是漢初三傑之一的,兵仙韓信。」
容清璋挑眉。
「哦?」
「兵仙?」
這稱謂,可謂是極高了。
以仙為名,其領兵作戰的能力,必然非同凡響。
「是的,就是這位,逼迫楚霸王自刎烏江。」
「同時在劉邦白登之圍時,也是這位救下的。」
「若沒有這位兵仙,歷史恐怕又會是另外一種走向。」
「當然,歷史最大的魅力,就在於沒有如果。」
這也是應慄慄沉迷於歷史的目的。
三言兩語,便是一個人的一生。
何其漫長,又何其短暫。
容清璋好看的眸子,盯着小傻子。
歷史?
不是故事嗎?
人不能有好奇心。
尤其是他這種有權有勢的。
一旦起了好奇心。
就迫切的想要探究下去。
如果應慄慄是一隻神秘的箱子。
早被他給敲開了。
何須等表哥那邊的消息。
應慄慄不知面前的小變態想解剖她。
繼續道:「有人評價呂后的政績。」
「政不出房戶,天下晏然;刑罰罕用,罪人是希;民物稼穡,衣食滋殖。」
嗯,不需要她解釋。
作為古人,容清璋比她更懂。
是的。
容清璋聽得很明白。
也明白這樣的話。
非應慄慄這個連字都認不全的小傻子能說出口的。
「你真的是應慄慄?」
她抿唇,梗着脖子。
「如假包換!」
容清璋沒有繼續試探。
再試探下去。
故事沒得聽。
說不得還得對這小傻子,揮動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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