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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瀾目光嚴肅,「像嗎?」
北霆呼吸一頓,他慢慢坐到床榻邊兒,伸手去摸子良的手。
冰涼的體溫瞬間讓他的神經震了一下。
呼吸都變的紊亂起來。
他的指尖移動到子良的手腕上,指腹按住脈搏。
原本活躍的脈搏,此時竟一動不動,靜的就像是他這個人一樣。
北霆慢慢仰頭,沉穩的眸色毫無波動,嗓音沙啞:「他怎麼了?」
寂堯看着他,「死了。」
「死了?」北霆蹙眉。
這兩個字他用了一天的時間才消化掉。
赫瀾與寂堯沒有在房裏,而是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他。
北霆就保持着一個姿勢從天亮坐到天黑,又從天黑坐到天亮。
期間他滴水未進,一粒米沒吃,連眨眼睛都算活動筋骨了。
身邊躺着的人身體始終冰涼,涼的像是窗外的寒風。
「原來那天做的夢,是你給我托的,你是來看我最後一眼是嗎?」北霆笑着問。
子良安靜的躺着,再也不會蹦起來罵他了。
忽然間,那些打心眼裏的厭煩都不見了,眼前湧現的全是他的好。
人都是這樣的,當一個人活着的時候,你記住的多數都是他的可惡之處,可當人死了,你非但不覺得這個人可恨,他所有的好還會被無限放大,從而讓人心裏浮現一陣陣愧疚。
北霆現在就是如此。
他雙腿殘廢的時候他細心的照料,雖然他毒舌,但子良卻仍舊幫他康復雙腿。
總是在耳邊抱怨他不找僕人讓他做苦力,可每次他都會去做。
刀子嘴豆腐心,估計說的就是子良了。
「我說你」北霆嘖了聲,眉頭蹙着。
下一刻他卻忽然哽咽了,「怎麼怎麼就這麼鑽牛角尖呢。」
這種恨鐵不成鋼,這種恨自己晚了一步的感覺,沒有經歷過的人是不能體會的。
那種感受,言語表達不了,也訴說不得。
「我再煩你,我也跟你在一起過了十幾年,我再討厭你,我也沒有趕你走過,你說你孤獨,那你走了我一個人怎麼辦?」
北霆眼眶泛紅,聲音顫抖哽咽。
他狠狠地捏着子良的手,一滴淚掉落在他的手背上。
房裏忽然傳出一聲怒吼:「我他媽跟你過了十幾年!你說走就走!你給我起來!!」
北霆拼命的晃動那個人,巴掌和拳頭像是雨點一樣落在那個人的身上。
他哭着大喊:「你給我起來啊!!老子沒有時間葬你!」
正晃着,一張紙和一個小瓷瓶從子良的衣襟里掉了出來。
北霆慢慢拿起那張紙,攤開來,上面印着子良漂亮的字。
——北霆,這是恢復你眼睛顏色的藥,拿好了,來生再陪你做孤家寡人吧。
子良一直記得北霆想要恢復他藍色眼睛的事,這種藥子良會弄,不會傷到他的眼睛。
在意你的人,會記住你想做的每一件事,哪怕在臨終前,他掛念的仍舊是你。
北霆笑了起來,攥緊了那張紙。
「果然是個漢奸叛徒。」
~
下葬的那天。
北霆不需要任何人幫忙,他一個人拖拽着棺槨,把子良葬在了被白雪覆蓋的竹林里。
所有人看着他的手漸漸血肉模糊,他卻怎麼也不撒手。
最後一抨土蓋好,北霆累的跪在地上。
他的血抹在了墓碑上,笑道:「人吶,多數都敗在一個以為不會走,一個以為會挽留。我他媽一直以為咱倆怎麼吵怎麼打都能搭夥過下去的,原來,都是我以為」
他的頭一低,整個人栽倒在雪地里沒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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