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瑋珉面對這樣的情況,完全無能為力,他只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廢物,連搏命的資格都沒有。
原本後退了兩步,堪堪到了金色光圈撞出的通路口,但看着道爺一掌得手後,被一根眼睫毛攔腰擊飛的樣子,他發現自己廢物得連逃命的勇氣都沒了。
骨珠!對!骨珠!
周瑋珉咬牙站在了原地,一把拽出了脖子上外婆留下的那串佛珠,現在唯一能夠幫上一點忙的可能只有骨珠了!
毫不猶豫,他學着黃道爺,一口咬斷了自己的舌尖,一口熱血噴在了船槳上,一記『排空』,返身朝着瞳孔的縫隙也沖了上去。
和尚顯然是愣了一下,區區一階的戊卒竟然不跑,但此刻他也沒有時間再去勸從,單指一招,光圈飛了回來。
不去管緩緩癒合的眼皮,金色光圈再次護持着周瑋珉直衝瞳孔。
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黃道爺連滾兩圈,躲過了追擊而來的睫毛,更是撲到了和尚身側,險險地幫他擋下了當胸刺來的另外一根睫毛。
碎裂成兩半的一顆顆佛珠憑空浮起,心隨意動,破損的佛珠直接鑽進了手掌心裏,互相擠壓,碎成了粉末,鑽進了人皮經文之中。
「滅魔!」
這張人皮經文算是和尚修行至今最大的依仗了。
自入門開始,就選擇了《心經》作為自己的修持方向,日夜精修,勤耕不輟,還指望着靠它踏入四階,此刻也是不顧一切地拼命了。
人皮經文經受了和尚生日本命儀的滋養,幾乎達到了偽大成的境界,再加上金血附着,瞬間就抽空了和尚殘存的精力,化作一堵經文虛牆朝着瞳仁撞了過去。
眼看着和尚仰頭栽倒,道爺心有愧疚,但也沒空多說什麼,他的頭頂再一次的禿了。
手中的拂塵朝天一扔,化作遮雲華蓋,將和尚護持在其中,自己返身空着一雙肉掌狂奔着去接被迎頭打回來的周瑋珉。
一船槳打在瞳仁上,周瑋珉還沒來得及將骨珠砸出去,一股莫名的反震巨力就將他直接彈飛,昏天黑地中,只覺得後背一陣劇痛,就看到道爺忙不迭地來接自己。
兩個人撞了個滾的葫蘆,最後還是周瑋珉一船槳插進了地里,才止住了翻滾的力道。
道爺一把拽住周瑋珉的頭髮,連着拖了好幾步,才避過睫毛的撲擊。
頭皮劇痛、背後也是鮮血淋漓,周瑋珉杵着鐵船槳站了起來,他算是明白了,自己對這個怪物根本不破防。
「兄弟,別耽誤了,你現在還不行,」黃道爺喘了口氣,死死的盯着幾根收回去,蓄力再擊的眼睫毛,「和尚不行了,算我對不起他,你不能死。」
「把這個帶出去,師門聯繫不上我,最多兩個月就會派後續的人來為你護道,你記得把這裏的事都告訴他,把這個也給他!」
黃道爺自顧自的說着,他知道僵持下去,三個人無非是全死在這裏,能跑一個,就跑一個!
左手的五塊指甲也剝落下來,朝着被和尚打出的殘餘通道飛了過去,剛剛沾染在眼皮上頭,烈火大作,眼看着要癒合的裂隙,再一次的擴大了。
「快走!」黃道爺一腳踹在了周瑋珉的腰間,使得他踉蹌着朝裂隙沖了幾步,也險險避開了睫毛的抽擊。
鼻頭一酸,周瑋珉只能眼睜睜看着道爺再次回身迎了上去。
他不能死,他的母親,還在等他。
再不猶豫,周瑋珉猛地轉身,直接從眼皮縫隙里鑽了出來。
回頭再一次看了一眼這個碩大的眼球,下一刻就要直接跳進水潭裏。
「它是從那個浮雕里來的...」
一個聲音冷不丁在周瑋珉腦子裏響起,讓他止住了下跳的動作。
「去打爛那個浮雕!」
左手緊握的小銀球凸出了一隻手掌,用力的戳擊着他的手心。
小東西的話,直接點醒了周瑋珉,他想到了天后宮里的那一幅八仙過海圖。
如果能有一絲機會,他都不會捨棄道爺跟和尚獨自偷生。
「你確定?」
周瑋珉直接開口問道。
「去,快去!你欠我一個人情!」
周瑋珉不再猶豫,轉身就跑。
奮力擠過變得狹窄的甬道,沒多久他就跑回了小金鑾殿裏。
把小銀球塞回了懷裏,他就站在浮雕前,雙手緊握着槳柄,用力的朝着浮雕砍了下去。
這浮雕也不知道是由什麼製成,絕對不像表象所示的那般普通,一船槳下去,連個印子都沒有。
心中發狠,周瑋珉雙手緊握,船柄上倒刺突生,直接戳穿了手掌,自手背上突了出來。
「排空!」
船槳猛地砍了下去,一道前所未有的虛影直接撞在了浮雕上,兩根眼睫毛直接被崩飛了。
「有效!」
心中狂喜,周瑋珉也顧不得許多,任憑鮮血狂泄,掄圓了船槳,就是一頓亂劈。
一絲絲裂縫不斷的出現,直到最後蛛紋密佈。
兩眼發黑,渾身冰冷,周瑋珉杵着鐵船槳,用力的呼吸着,他此刻全身發虛,背心冷汗直冒。
看着眼前毀了大半的浮雕,他也不知道有沒有作用,可是此時此刻他已經連動彈一下的力氣都沒了。
『索性一起用了吧...』周瑋珉虛弱的抬起左手,血肉模糊的五指抓住了脖頸佛珠,將它輕輕的摘了下來。
整個人推山倒柱的朝前撲了下去,高舉的左手猛地將骨珠拍在了浮雕上。
原本就有了裂縫的骨珠在這一撞之下,幾乎裂成了兩半。
毫無存在感的鐵鏈枷也順勢發威了,裹挾着骨珠直接鑽進了浮雕里。
一聲怒吼自周瑋珉腦海里響起,哪裏還經得起這一下,周瑋珉毫無反抗餘地的兩眼一翻直接昏厥過去。
失去了力量的源泉,鐵鏈枷瞬間疲軟下來,原本被它不斷擴大的裂隙再次停頓下來。
骨珠卻順着其中縫隙不斷的朝浮雕下方落去。
浮雕內部,一盞油燈不斷的燃燒着,而它只有燈芯,卻沒有燈油,幾百上千年,一直就是如此。
油燈的底座,壓着一張圖案繁雜的人皮,上面同樣刻畫着一隻活靈活現的眼睛。
一直往下滾落的骨珠順着最大的一條縫隙直接掉進了油燈的燈盞里。
受陰火所激,一股至陽至剛的浩蕩之力,從破損的骨珠上猛然綻放。
這顆天眼所化的骨珠,可不像黃道爺所說的那麼簡單,畢竟是一府城隍看重的材料,它原本的主人遠遠不止四階,而且還蘊含了原主人全身的血肉精華。
陰陽相衝,劇烈的爆炸頓時出現在這狹小的空間裏。
下一秒,油燈傾倒、人皮破裂,上方的人眼浮雕更是自內而外的碎成了無數塊,原地現出一個碩大的洞孔,而洞口還在不斷的擴大着,連帶着整個小金鑾殿都開始垮塌起來。
撲倒在浮雕上的周瑋珉更是整個人被震飛出三四米高,重重的砸在地上,率先落地的雙腿吃力不住,瞬間骨折,就連盆骨也是裂縫叢生。
「你們該死!洒家記得你們了!」
正奮力躲避,拼死拖延的道爺眼看着這顆無比棘手的眼珠瞬間就枯萎了,似乎失去了支撐的力量源泉,喪失了所有的活力。
那三根圍攻的眼睫毛也是寸寸斷裂,摔落在地面,化作無數粉塵,四散飄落。
被包裹的困局直接就解了,現出了原本所處的洞窟。
雖然搞不清具體情況,道爺也不驚疑,當下里背起沉甸甸的和尚,擇路就跑。
可當他跑出幾米遠,天眼之中,就看到一雙腳印到了水潭兩三米的位置,又轉身跑向來路了。
『搞什麼?』道爺腦袋裏疑問一閃而過,一咬牙背着和尚也順着來路跑了回去。
剛剛跑進小金鑾殿裏,道爺就看到不論是《寡人鎮宇》的牌匾還是下方的龍椅都佈滿了裂紋,再一看變成了大洞的浮雕,以及下半身血肉模糊的周大官爺,哪裏還猜不到發生了什麼。
當即也不猶豫,直接把和尚扔在地上,先背起了周瑋珉,用鐵鏈枷捆牢,再把鐵船槳插在腰上,然後一手再拽起和尚的腳踝,就這麼一背一拖的往外跑。
剛跑出金鑾殿的門框,整個洞窟都開始搖晃起來,似乎牆壁也隱隱的出現了條條裂縫,洞窟快要塌了。
上不去了,道爺一咬牙,繼續跑,直到來到最外頭的斜坡,想也不想的把和尚直接扔進了陰河裏,自己也跟着跳了進去。
奮力的踏着水,護着兩個昏死過去的人,道爺順着陰河的方向就往前游。
頭頂上的碎石不斷的掉落,砸在水裏,濺起了無數的水花。
天眼圓瞪着,儘量的躲避着墜石,道爺也是暗自叫苦。
遊了幾下,和尚卻是被冰冷的河水給激醒了,下意識的掙扎了幾下,才摸清楚狀況。
「快游!要塌了!」
道爺鬆開了手,示意和尚拽着點鐵船槳,借點力,自己則是像一條活魚似的往前猛躥。
剛游出去十幾米,後面一陣水浪就打了過來,應該是聯通的那邊已經垮塌得厲害,把水潭裏的河水全部擠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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