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很痛,就像被人用釘子釘進去了似的,腦袋裏也是嗡嗡作響,就像一千個鴿子哨在耳朵里轟鳴。
等周官爺悠悠地醒轉過來,他感受到的就是這種感覺。
「醒了?」
道爺的聲音第一時間在周瑋珉耳邊響起。
強忍着頭痛,他猛地向聲音來處看去,整個人就像螳螂似的,蓄勢待發。
「不錯,醒得快,警戒性也強,」和尚點了點頭,擁有這種素質的,基本不會死得太早,還能做一段時間朋友。
伸手拍了拍周官爺的肩膀,道爺緩緩站起身,「醒了,那就繼續走,體驗一次多重幻境,也算是難能可貴的經驗了。」
「你們沒事?」
周瑋珉摁了摁太陽穴,以痛治痛,瞬間感覺好多了。
「你以為呢,」道爺憋着笑,主要是官爺現在的樣子太狼狽了。
幻境並非是簡單地作用於雙眼,而是直接涉入心神,在幻境中沉浸得越久,自身心神損耗越大,那些強悍的幻境大家,甚至可以直接將人活生生的耗死。
這會,周大官爺整個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不僅是一臉蒼白,就連微睜的雙眼都是一片渾濁。
就像在春風樓里,跟姑娘傾囊相授了好幾回似的。
「別耽誤時間了,繼續往裏走,這洞靈很狡猾,我倆沒中招,第一時間就溜了。」
和尚皺着眉頭,他只覺得這個洞靈有些不簡單,太有智慧了,一擊不中,立刻就轉移了。
自己又不是個嬌滴滴的大姑娘,周大官爺杵着船槳站了起來,晃動了幾下,腳底也有些虛浮,但好歹還是站穩了。
這會再看四周,哪裏有什麼洞腔,不過就是過了縫隙後的一處小平地。
這次真長見識了,一重重、一回回的幻境,讓人應接不暇,活像是那部《盜夢空間》的電影似的。
再三看了兩眼,確認周官爺當真沒問題了,道爺才繼續舉起火把在前頭領路。
順着淺溪,沿着唯一的通路繼續往前,不知不覺,這個山洞倒是越來越往下延伸了。
「先停一下...」
走在前頭七八米的道爺突然出聲。
先不管和尚什麼反應,周大官爺一屁股就坐到了一塊巨石上。
「怎麼了?」墊後的和尚趕快了幾步,越過了周瑋珉。
「這兒有個懸崖,」道爺手裏的火把往前舉着。
身前兩米多的距離,一個巨大的坑洞映入眼帘,垂直向下,不知道有多深,只能看到黑黢黢的一團,潺潺流淌的淺溪在懸崖邊就直挺挺地墜了下去,壓根都聽不到水聲。
坑洞的對面就是一面絕壁,看樣子,唯一的通路,就只有往下走。
和尚皺了皺眉,隨手撿了塊稍大的石頭就扔了下去。
石塊撞擊着山壁,發出巨響,來回不停,只是那響聲初時還很急促、明顯,之後逐漸縹緲起來,最後連聲音都聽不到了,最終也沒等來落地的尾聲。
道爺跟和尚對視了兩眼,都覺得有些尷尬了。
這會周大官爺坐在石頭上喘了兩口氣,勉強算是緩過氣來了,於是也起身走了過來。
打量了幾下,周瑋珉直接說道,「我們這是得下去啊?」
「怎麼下?」
「咋下去?」
道爺跟和尚異口同聲的回應...
周瑋珉愣了一下,這個問題會把兩位大牛給難住,這是他從來沒想過的。
「爬...爬下去?」周瑋珉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回應這個問題。
道爺直接翻了個白眼,你讓他爬樹之類的,倒是簡單得很,畢竟有地方落腳、借力,但這種深不見底的洞窟里,連根繩子都沒,萬一掉下去了,那真是不死也重傷。
再看看和尚這體型,明顯不是什麼持久型選手,就算勉強夠嗆爬下去,找到那個洞靈本體之後,總還得回來吧,能不能爬得回來,那真不好說。
看着兩人的反應,周瑋珉知道自己好像說了個沒腦子的答案,這會也只能看着深洞發呆。
就這麼靜立了一兩分鐘,道爺下了狠心,扭頭朝和尚問道,「熊和尚,你行不行?要不,你在上邊等着算了。」
「阿彌了個陀佛,施主莫要放屁,老衲咋就不行了?」和尚圓眼一瞪。
「那行,官爺,那就得辛苦你了,」道爺也不多話,朝周瑋珉招了招手。
等周瑋珉走到懸崖邊,道爺開始講解他的方案。
「你把鐵鏈枷弄出來,一頭捆我腰上,一頭吊着你,用你的鐵船槳鑿洞,不用太大,能踏腳,手能攀扶就行,咱們就這麼穩紮穩打的下去。」
本就是因為自己才會跑來這裏,周瑋珉自然沒有什麼不同意的,當下就喚出了鐵鏈枷,一頭牢牢捆在道爺腰上,另一手直接就縛在手腕上,中間還有一米多的長度。
分着左右、上下,一路鑿洞,雖然顯得有些低端,但好歹還是繼續前行了。
這一路鑿,給周大官爺整個人都鑿悶了...
也幸好,這一路洞靈沒出來搗亂...
花了小半小時,周瑋珉隱約地看到底下有反光的跡象。
「道爺,火把給我一下...」
周瑋珉收了船槳,接過火把,往下探,清晰地看到了底部應該是一處深潭,倒映着火把的光亮,距離自己所在的位置,應該只有二三十米了。
周瑋珉把火把還了回去,趁着分享狀況的時間,略微喘了口氣,才繼續往下鑿。
等他腳都快觸及到水面的時候,頭頂的兩位也能清晰地看清楚洞底的情況,這一打量,瞬間又有些傻眼了。
這個直上直下的深洞,底部除了這個水潭,竟然沒路了。
「道爺,怎麼辦?」周瑋珉把洞一直鑿到了與水面平齊的位置,自己把腳踩了進去,這才有功夫問。
道爺也不回話,咬破手指,掐起指訣,兩道血痕之後,青筋糾葛、皮肉綻裂,天眼猛地瞪開了。
事無巨細地朝着底下的深潭來回看了好幾遍,在天眼裏這處水潭顯得極為普通,只是依舊不知道有多深。
「你倆在這裏等着,」道爺順手把火把遞給了和尚,然後解開了腰間的鐵鏈枷,返身一個猛子就扎了進去,激起一團的水花。
原本插在他腰間作為備用的兩個火把直接在水面上浮了起來。
道爺水性不錯,一口氣憋住,像一條藍魚似的,幾下就在水底不見了蹤影。
「周官爺,你水性怎麼樣?」和尚突然問道。
「還湊合吧,」周瑋珉吞了口口水。
「咋整,老衲水性極差...」和尚想回去了。
沒一會,道爺就從水面上冒頭了,頭頂上不知在哪裏蹭了幾根水草,三隻眼齊齊朝周瑋珉跟和尚看來,活脫脫像個水猴子似的...
「你倆下來,沒多深,有個洞,鑽進去,那邊有條路。」
看着道爺再一次潛了進去,周瑋珉深吸了一口氣,也是直接跳進了水裏。
「官爺,你看着點我...」
和尚一邊說着,一邊撒手就跳了下來,那動靜,簡直就是深水炸彈。
隨着和尚落水,火把自然也滅了,整個水潭頓時一片漆黑。
幸好水潭真的不大,隱約就看到下方四五米的位置,有一個黑黢黢的人影在那裏踏水。
頭下腳上的遊了過去,經過連通兩處水潭的洞口時,他還打量了一下,應該不會卡住和尚,這才放心地鑽了過去。
洞口這邊的水也很淺,長着不少繁茂的水草,也不知道缺少陽光的照耀,是怎麼能夠這麼茂盛的。
漆黑一片裏,周瑋珉只能往上游,沒蹬兩下水,就冒出了水面,他暢快地呼吸了一口,原地等道爺跟和尚過來。
緊接着,兩顆腦袋就從水裏鑽了出來。
「跟着我,」道爺很沉穩地說了一句。
畢竟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下,也就他的天眼能看到東西了。
道爺一馬當先的爬上了岸邊,回頭看了一眼,兩個人都跟在自己身後,這才開始向他倆描述自己看到的東西。
「我們鑽出來的水面,它是一條陰河,朝着我們現在的左手邊往前流,現在我們腳底下是一條大概兩米寬的碎石帶,右手邊是一排石鐘乳。」
「跟着我走,別掉水裏了。」
兩人現在基本都是睜眼瞎的狀態,也就只能安分的應了一聲。
順着這條天然的碎石路左拐右拐的走了幾分鐘,最前方的道爺突然又停了下來。
「等等...」
道爺有些納悶,他身前十幾米的位置,出現了一條坡度很平緩的小斜坡,斜坡的左側,陰河繼續前流,而斜坡的盡頭竟然有一個方方正正的門框似的洞口。
「和尚,洞靈會不會搞裝修?」
「啊?搞裝修?」和尚愣了一下,這是什麼個描述手法?
「我們前面有個很方正的洞,看起來像門框似的,裏頭是一條甬道。」
黃道爺儘量簡潔明了的形容了一下。
「洞靈無形無質,它們甚至能在山體裏穿行,要什麼門框?」和尚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意思,這裏來過人!」道爺喚出了他的大號毛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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