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曼香觀察着杭宗之,發現他沒有開玩笑而是非常真誠。
而且在聽到不是她第一個徒弟的時候情緒有些低落。
「你為什麼這麼執着是不是第一個徒弟?」
杭宗之愣愣的,似乎剛剛回過神來,面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我一直在找尋一個背影。」
「背影?」
時曼香和雲逸對視一眼:「什麼意思?」
杭宗之摸了摸腦袋:「我也不知道,因為我只有一些模糊的記憶。」
時曼香走近杭宗之看着他。
杭宗之的長相是數一數二的,在時曼香看來能和雲逸不相上下。
但兩人的氣質截然不容。
杭宗之身上更多是一股書香氣。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時曼香淡淡地問道。
杭宗之認真地看着她。
「你為什麼要學香?」
杭宗之疑惑地看着她:「這個問題很重要的嗎?」
時曼香點點頭。
杭宗之眼神在時曼香和雲逸之間來回掃動。
半晌後才像下定決心一般。
「我一直在尋找一個背影,那個背影有股味道,我尋遍所有香料香水都沒有找到。」
「然後在西藏的時候有個活佛讓我往香格里拉找找。」
時曼香瞪大眼睛,這個理由在她看來過於匪夷所思了。
「或許你們不信,我在納帕海和師傅你擦肩而過的時候我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你確定這不是你編造來騙我們的?」雲逸帶着狐疑的眼神看着他。
時曼香對着雲逸搖搖頭。
杭宗之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般。
「宗之,我們沒有不相信。」
「你說我身上有你熟悉的味道,就是你模糊記憶中的那個背影的味道吧?」
杭宗之點點頭:「我找了這個味道三年,所以我一時激動就找上你。」
時曼香了解得差不多了。
「你是不是三年前受過什麼刺激導致你的記憶出現差錯?」
雲逸淡淡地問道。
「三年前我住過一次院,但是我不記得我是因為什麼了。」
雲逸走到杭宗之面前:「你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
杭宗之和雲逸面對面站着,兩人的個頭差不多。
「我也覺得自己沒有問題,但腦海中總有個念頭帶領我去尋找那個背影。」
時曼香走到兩人中間,將兩人隔開。
「我已經知道了,我想你記憶中那背影應該是身上有藏香的味道。」
「因為我不用其他的香水和香料。」
時曼香看着杭宗之解釋道:「你找我學香是想做出記憶中的味道,我沒說錯吧。」
杭宗之點點頭:「師傅你的理解能力好強。」
時曼香有點搞不懂現在年輕人的誇人方式。
「三年前我大病一場後時常腦子迷迷糊糊的,真羨慕師傅你的腦袋。」
「我要是沒記錯的,你學校是這個城市頂尖大學吧。」時曼香想起杭宗之自我介紹時候的學校名字。
那可是比自己學校還要強一點點的高校。
杭宗之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三年前我大病一場後對於學東西就一直很慢,到最後差點沒拿到畢業證。」
時曼香看着杭宗之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就只記得三年前大病一場?」
杭宗之看着雲逸,眼神發直,似乎又是在回憶。
時曼香用眼神示意雲逸不要再問下去。
「沒有,我以前一直很喜歡一個人出遊,我三年前就是在旅遊路上出事後大病一場。」
「好了,沒事的,有些東西慢慢就會找到的。」
時曼香拍了拍杭宗之的肩膀:「既然是仁波切告訴你的,那麼你就要相信他。」
「仁波切?」
時曼香微微一笑:「就是你說的活佛,藏語可以稱為仁波切。」
「你會藏語?」
「她是藏族人。」雲逸提前幫時曼香回答道。
「原來如此。」
杭宗之看向時曼香的眼神又多了一層尊敬。
「走吧,我先帶你去看看做藏香的流程。」
時曼香先將杭宗之帶到倉庫中,那裏放滿了香料和柏樹木。
給他講解了藏香的主要材料後,將杭宗之帶到水車旁。
「這些就是用水車打成的香泥。」時曼香蹲下摸了摸水槽中的香泥。
「沒想到藏香現在是唯一還保留這種原始打泥技術的香種了。」
杭宗之感嘆道:「真的很玄妙。」
「聽起來你還是比較了解的。」雲逸聲音聽起來有些不服氣。
這讓時曼香在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杭宗之不解地看向雲逸,時曼香連忙解釋道:「他當初連為什麼用水車打泥都不知道。」
「我知道。」
雲逸有些不服氣地反駁時曼香。
時曼香看了雲逸一眼臉頰上帶着笑意。
這抹笑意讓雲逸呆住,一瞬間他就不想反駁了。
這是重逢之後時曼香對他的第一個笑容。
就衝着這個笑容,時曼香說他什麼他都悉數收下。
「那師傅,這些前面的制香工作的話看起來都沒有什麼難度,可為什麼藏香傳承人還是這麼少?」
時曼香聽到杭宗之的問題後起身面向他:「因為接下來就是最困難的手工活了。」
時曼香將兩人再次帶回香室。
然後拿出一個裝滿香料的牛角遞給他。
杭宗之一臉懵逼地接過手裏的牛角看着時曼香。
「這便是最重要的一步,畫香。」
雲逸在一旁教學道:「你試試在這裏畫出一條完整的藏香。」
杭宗之聽完後看向時曼香。
似乎是在詢問雲逸話語的可行性。
時曼香點點頭。
杭宗之得到時曼香的點頭後手裏握着牛角深呼吸後開始畫香。
時曼香靜靜地看着杭宗之的動作,然後眼神漸漸變得驚喜起來。
杭宗之畫出了一根完整的香。
雖然看得出來新手的痕跡,但是已經非常完整筆直。
在學香的新人中都是特別的存在。
「你好棒,宗之。」時曼香不假思索地誇獎道。
杭宗之聽到誇讚後放下牛角激動地看着時曼香:「真的嗎?」
「我不是很了解這個程度是好還是壞。」
雲逸提起杭宗之那根香:「你真的是第一次?」
杭宗之聽到雲逸的懷疑飛快解釋道:「百分百!我之前只是了解過,沒有上手過。」
時曼香從雲逸手上拿過那隻還未曬乾的藏香。
「你在握着牛角的時候在想什麼?」時曼香有些嚴肅地看着他。
杭宗之被時曼香突如其來的嚴肅震道,仔細地思考着。
「落手那一刻,腦海中又出現那個背影。」
這一句話讓雲逸和時曼香都沉默了。
他們似乎低估「背影」給杭宗之帶來的影響。
「宗之,你很有天賦,好好學的話將來的成就絕對不在我之下。」
「但是,」時曼香聲音認真起來,「你不能光靠想像去做香。」
「背影是你追逐的東西,有個追求自然是好的,但是也不能光靠這個。」
杭宗之眼球轉動這,在笑話時曼香的話。
「藏香他其實是一個技巧多於想法的東西,還是要腳踏實地。」
杭宗之比當初雲逸學香的時候乖巧多了。
凡是時曼香說過的話他都會認真聆聽並且記下。
時曼香再次講訴了一些關於藏香的事情後,時間也不早了。
「師傅辛苦了。」
站在關門的店鋪前,杭宗之非常有禮貌地和他們說了再見。
隨後時曼香看着杭宗之離開的背影。
「這個小子挺有意思的。」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時曼香不用回頭就知道是雲逸。
「不光是有意思,他的天賦很高,但是之前從未聽說過有這麼一個天賦高的孩子。」
時曼香是藏香世家,從小就受到家族傳承和其他家族的人打交道。
杭宗之家裏肯定不是世家,也肯定不是從小在薰陶中長大的。
「而是聽他說,他是因為追尋記憶才開始了解藏香。」
「所以他應該是三年前因為事故而突然開竅的。」
時曼香和雲逸並肩而立分析着杭宗之。
杭宗之身上的故事非常有魔力,這股魔力也符合有着神秘宗教色彩的藏香。
兩者可謂說是相輔相成交相輝映。
時曼香突然覺得在香格里拉能遇見杭宗之也許不是一件壞事。
「他身上的故事要是能夠了解更清楚的話就好了。」
「你好奇心太強了。」時曼香直接吐槽雲逸。
雲逸被時曼香懟得好些時間沒能反駁。
半晌後才微微嘆氣:「我對別人好奇幹什麼,我只是覺得再詳細些我能夠幫他而已。」
「幫他?」
時曼香抬眼看着雲逸隨即靜靜思考着。
「也不是不行。」
說完時曼香轉頭向家裏的放下你走去。
走在她身邊的雲逸被時曼香的態度搞得時上時下的。
他也有些搞不懂時曼香現在對自己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感情。
不過現在能這麼平靜地走在她身邊,對雲逸來說已經是最大的進步。
雲逸現在也不求什麼,只求能夠陪在她身邊歲月靜好。
繞過小橋流水,從巷子中走過,剛走過轉角。
一個身影讓時曼香停下腳步。
雲逸見狀後超前看去。
又是余博。
時曼香深深嘆了口氣然後朝余博走去。
余博在看見她的瞬間也變得開心起來,完全沒有上次那樣嫌棄的表情。
「你又來這裏幹什麼?」
時曼香語氣不是很友好。
「」我想通了,這些都不是你的錯,我還是愛你的。
「所以我們能不能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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