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世俊心裏百感交集,對於韓平之出手救自己,他是知道感恩的,只不過剛才自己惹下這個大禍,也是與他有關,此刻如果真心向他表示感謝的話,心裏難免有些不甘心。
不過身在白衣衛組織里混了這麼多年,楊世俊也養成了能屈能伸的本事,他心裏明白,此刻最重要的就是趕緊擺平眼前這個難關,至於之後發生什麼事情,都是後話。
他跪着移動到韓平之面前,重重的磕了一個頭:「韓大人,多謝您的不計前嫌,楊某在這裏給你磕頭了。」
旁邊幾個白衣衛看到楊世俊這副德性,心裏都嗤之以鼻,身為白衣衛的他們,張揚跋扈慣了,除了皇帝身前的親信,以及皇上本人之外,他們幾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又幾時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
楊世俊本來在白衣衛組織裏面,也算是一個最狠的角色,雖然武道修為不是最高的那個,但做起事來他肯定是那個最心狠手辣的人,所以在弱肉強食的白衣衛組織裏面,他是有一定的威信的,只不過經歷了今天這件事情之後,他一下子威信掃地。
幾個白衣衛雖然表面上沒有說什麼,但心裏已經對這個上司心生鄙視。
周一鳴坐在椅子上,見好戲一場接一場,心裏別提有多開心了,他甚至覺得,此時沒有人來賣花生瓜子,簡直是人生的一大遺憾。
韓平之是官場的老油子,心裏自然明白,他出自嚴求的手底下,雖然已經脫離了他的勢力範圍,但外界始終認為他是嚴求的人,這個身份標籤,在很多時候給了他很多保護,但有時候也是他升官發財的絆腳石。
畢竟天下是皇帝的,而當上皇帝的人都不是傻子,即使他再信任嚴求,也不希望他的勢力範圍過於龐大,最終不受自己的控制,而釀成大禍。
所以雖然對待嚴求以及他的手下人,皇帝都十分信任,對他們的封賞及提升都毫不吝嗇,可對於像韓平之這樣離開嚴求勢力範圍的人,皇帝便十分戒備了。
對待這些人,皇帝的態度很明確,控制使用,降級處理,而且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對不能出任何一個衙門的一把手。
韓平之所以能當上總務府的大總管,這背後也是嚴求付出了一番心血才得到的,而且韓平之在這個大總管的位置上,不論是辦事還是平時應對各方的勢力,都處理的非常有水平,如果不看身份出身的話,只看辦事能力以及業務水平,韓平之早就可以進大理寺衙門了。
只是受制於身份出身的限制,不管韓平之如何努力,始終得不到皇帝的歡心,這也成了他的一塊心病。
而他之所以如此看重周一鳴,也正是因為周一鳴給他帶來了一個希望,只要他能完美的完成抓捕這些北國奸細的任務,朝廷以及皇帝,絕對會對他另眼相看,到時候升官也就有機會了。
而且剛才他當着宮裏的幾位公公的面,當面與楊世俊爭執起來,這其實也是他深思熟慮之後下的一步棋,目的就是為了讓那幾位公公知道,他韓平之做的是大楚國的官,拿的是皇帝的俸祿,他效忠的只有皇帝一個人,至於嚴求對自己的恩典,他絕對不會忘記,可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雖然心裏早已有了與嚴求勢力做切割的打算,但韓平之心裏也明白,此時還不是徹底翻臉做切割的時候,他未來最有力的靠山周一鳴還不夠強大,不能保護自己,他現在只能先自己應對一切,處理好與各方面的關係,讓自己不管遇到多大的危險,都能立於不敗之地。
就算日後事情沒有朝着他預料的方向發展,周一鳴沒有成為國之棟樑,那他也可以重新回到嚴求勢力範圍之內,最起碼平安保住性命還是毫無問題的。
就因為心裏有了這個盤算,見到楊世俊突然向自己下跪磕頭,韓平之趕忙彎腰攙扶:「楊大人,你這是又何苦呢?你我都是朝廷命官,深受皇恩,你剛才那麼衝動,也是為了為皇上盡忠而已。
只不過你用錯了方式而已,幸好你能及時醒悟,懸崖勒馬,我相信當今聖上英明仁慈,就算知道了今天的事,應該也不會怪你的。」
從剛才韓平之一直維護周一鳴開始,楊世俊對他就很有意見,甚至把他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直到此刻聽到這些話,楊世俊才幡然醒悟,不提武道修為,單論講話以及辦事的能力,韓平之便高出自己一大截。
剛才自己一直與他在言語上有衝突,結果人家不但不往心裏去,不記恨自己,還在如此關鍵的時刻,說出這麼一番通情達理的話,這不就是自然而然的給自己台階下嗎?
想到這些,楊世俊心裏一陣愧疚,同時也替白衣衛組織失去了這麼一個得力幹將而感到惋惜。
「韓大人,大恩不言謝,別的話我也不說了,今後咱們就是生死與共的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說完這句話,楊世俊又磕了幾個頭,然後便想站起來。
韓平之站在旁邊看在眼裏,心裏一陣想笑,心說這楊世俊簡直就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我雖然不記恨你,甚至還給你台階下,但是你別忘了這裏還有宮裏的公公,你不把他們搞定,就這樣堂而皇之的站起來,那不還是不把皇帝放在眼裏嗎?
心累無比的韓平之又不能放任不管,畢竟發生在總務府衙門的事情,不管最後爛到什麼程度,還得由他出面收拾爛攤子。
他趁人不注意,偷偷在楊世俊即將站直的膝蓋上踢了一腳,同時向他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提醒楊世俊,這件事情還沒完,那幾位公公還沒搞定呢。
楊世俊被踢了一腳,一開始一頭霧水,並不明白韓平之的用意,直到看到他的眼神之後,心裏這才明白,自己高興之餘,差點又犯了一個大錯。
他趕忙重新跪好,然後跪着移動到幾個公公身邊,老老實實跪着,同時開口求饒道:「幾位公公,剛才我真的是一時糊塗,一心為了辦案,還請幾位公公高抬貴手,饒過我這一次。」
那幾個公公樂的做一個順水人情,畢竟剛才韓平之已經把向皇帝報告這件事情的任務攬了過去,所以幾個人趕忙攙扶起楊世俊。
「楊大人是嚴公的得力幹將,平時為皇帝辦了多少差事,我們又怎麼會不知道呢?一時失言也情有可原,以後只要慎言就好。」
「楊大人,你儘管放心就好了,大家都不是外人,就算日後皇上知道了這件事,我們在能力範圍之內,也會多替你美言幾句的。」
眼看幾位公公就這麼被輕易搞定,楊世俊心裏鬆了一口氣,一陣千恩萬謝之後,這才慢慢站起身。
「幾位公公的大恩大德,楊某沒齒難忘,今後幾位公公有什麼難辦的差事,儘管跟我開口,在下一定豁出命去辦。」
之後便是眾人一團和氣的互相吹捧。
周一鳴本來以為楊世俊這次肯定完蛋了,結果沒想到在韓平之輕描淡寫的幾番操作之下,居然平安過關,還跟那幾位公公攀上了交情,這着實讓他大開眼界,心裏對混跡於官場的高手,也有了一個重新的認識。
看到眾人互相應酬的那副醜態,周一鳴差點吐出來,看來自己在大楚國當不了高官呀,畢竟這種官場氛圍他實在受不了。
眼看危機過去了,楊世俊心裏也是一陣後怕,如果不是韓平之剛才不計前嫌,出手相救的話,自己這次肯定完了,
劫後餘生的喜悅,甚至讓他忘記了剛才刁難周一鳴的事情。
一旁的幾個白衣衛,看到自己的上司居然為了保住性命,忘記了正事,心中一陣不恥。
「楊大人,好像有正事還沒有辦喲?」其中一個白衣衛提醒道,語氣中已經充滿了不敬。
在白衣衛組織里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從語氣上,楊世俊就明白了,自己剛才丟了那麼大的臉,還把收拾周一鳴的大事給忘了,自己的手下肯定在心裏已經看不起自己了。
他絕對不能放任自己的手下如此對自己不敬,因為如果他現在不立刻回應這種不敬,這幾個白衣衛回去之後,肯定會把自己丟臉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到時候就算他自己臉皮再厚,肯定也無法再混下去了。
楊世俊眼珠一轉,想到了一個能挽回自己顏面的方法,那就是繼續找周一鳴的麻煩,把剛才丟的臉從周一鳴身上找回來。
雖然這麼做或多或少會傷害韓平之的利益,但此刻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就算這件事情會讓韓平之丟掉官位,他也只能這麼幹了,大不了以後由他出面,再把韓平之調回白衣衛組織。
而一旦出現這樣的局面,對於白衣衛組織和楊世俊來說,都有百利而無一害,因為到時候楊世俊不但會在組織裏面多一個生死與共的兄弟,而且白衣衛組織也會多一位得力幹將。
想到這些,剛才在楊世俊心裏的陰霾一掃而空,他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悠閒自在的周一鳴,心裏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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