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一鳴第一時間沒有反駁自己,韓平之心裏偷偷暗笑,心想這小子還是年輕呀,居然就這樣被自己輕易騙過,看來他以後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暗自高興的同時,韓平之打算親自去打開大門,送周一鳴出去,只要讓他走出大門,自己的麻煩也就徹底解決了。
「且慢!」
周一鳴突然高聲說道,然後拉住了韓平之的手,將他拽了回來。
韓平之一下子愣住,預感到情況不妙,不過身為江湖老油條的他,依然不動聲色:「賢弟,你不是急着要回家看兩位老人家嗎?為何又突然不着急了?」
周一鳴不懷好意的笑了一下,他回過頭看了看衙門前院,一個衙役都沒有,大家都去後院吃宴席了。
確定了沒人偷聽之後,周一鳴走到韓平之身旁,壓低聲音說道:「韓大哥,今日我總算見識你的鐵面無私,兄弟十分佩服。」
韓平之打起十二分精神聽周一鳴講話,見他夸自己,就知道他沒安好心,所以加倍提防,生怕中了他的圈套。
「賢弟這麼說,大哥怎麼當得起呢!」
「雖然如此,在臨走之前,小弟還是想提醒大哥一句,你可千萬不能因為裙帶關係,毀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呀。」周一鳴盯着韓平之的眼睛,意味深長的笑道。
「好兄弟,你說的這番話,大哥有些聽不懂。」雖然明知道周一鳴是在給自己下圈套,但韓平之實在不知道,周一鳴向自己發動進攻的突破口在哪裏,這不禁讓他心裏有些發慌。
「有些事呢,只能意會,不可言傳,不然說的人,與聽的人,都會十分的尷尬,甚至有些心眼小的人,會老死不相往來。」周一鳴臉上的笑容更壞了。
「好兄弟,如果你發現大哥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儘管可以直說,千萬不要這樣陰陽怪氣,不然大哥可是要生氣的。」隨着慌張的程度越來越高,韓平之的語氣也嚴厲了起來。
周一鳴故意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假裝陪笑:「哎呀大哥,別動氣呀。大哥鐵面無私,怎麼會做錯事呢?
我剛才說那番話,只是想提醒大哥,我帶來的那幫達官顯貴,裏面有一些人,可能與你有些交情和瓜葛。
希望大哥在處理這些人的時候,千萬要擺正自己的位置,不能讓他們破壞您鐵面無私的名聲。」
韓平之心裏咯噔一聲,心想好小子,你居然在這裏等着我呢?我只不過是說不能幫你的忙而已,結果你直接揭我的老底兒,不給我留一點的面子,你小子也夠狠的。
本來韓平之如果圓滿的偵辦了這件北國奸細案,可以加官進爵,得到朝廷豐厚的封賞,除此之外,他還能得到一筆意外之財。
這筆錢的來源就是那幫達官顯貴,只要他在處理那些人的時候,稍微使用一點手段,嚇唬嚇唬他們,即便是他們與這件案子毫無關係,也能從他們身上榨取一大筆錢,而且事後這幫人還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畢竟是他們這些達官顯貴先自己不學好的,去花滿樓這種地方尋花問柳,本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如果還因為這種事情進了大牢,與北國奸細案扯上關係,那就不只是臉面受損失了,可能還會被朝廷治罪,丟官丟命。
如果能用一大筆錢,消除這些麻煩,又能保住面子的話,這些達官顯貴簡直求之不得,畢竟他們缺德缺心缺腦子,就是不缺錢。
可是讓韓平之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周一鳴居然早就注意到了這一點,而且現在還當面把這個財路給挑明了,直到此時此刻,韓平之才真正知道周一鳴的厲害。
這小子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真是翻臉不認人,而且不擇手段,自己剛才還與他稱兄道弟,好的就跟一個人似的,自己只不過是拒絕了他的一個要求而已,他就公然挑釁自己,斷了自己一大筆錢的財路。
這樣的年輕人,如果假以時日,讓他順利發展的話,將是一個非常恐怖的存在。
韓平之之前一直幻想,如果自己在周一鳴沒有發跡的時候,就傾心與他結交,努力籠絡他的話,說不定會漸漸控制住這個年輕人,讓他為自己所用,這樣不管他以後取得了多大的成績,都是自己手上的傀儡,任由自己擺佈。
可直到如今,他才明白,這一切只是痴心妄想。
像周一鳴這樣厲害的人物,根本不可能在任何人手底下當傀儡,他才是那個掌管一切,控制所有人的主宰。
雖然見識了周一鳴的厲害,但韓平之還不想在周一鳴羽翼未豐的時候,就在他面前認輸:「多謝賢弟提醒,大哥絕對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不管那些達官顯貴,與我有怎樣的親戚關係,我都會對他們秉公執法,絕不姑息。」
周一鳴使用這招,就是在威脅韓平之,讓他明白,自己對於他的花招,再清楚不過,希望他早早向自己認輸,答應自己保住花面郎的性命,至於他會從那些達官顯貴手裏,敲詐多少錢,周一鳴根本不在乎,也不想分一杯羹。
他原本以為這招一出手,韓平之就會立馬幡然醒悟,答應自己的請求,結果讓他沒有想到的,這老小子居然不見棺材不落淚,被點到死穴之後,仍然死撐不認輸。
不過這也難不倒周一鳴,因為他手裏還有一張王牌,只要這張牌打出來,他就不信韓平之還能繼續嘴硬。
啪啪兩聲,周一鳴拍了兩下手,然後沖韓平之伸出了大拇哥:「大哥果然公正無私,小弟實在是佩服。
可惜呀,像大哥這樣的人才,一直得不到朝廷的賞識,一直埋沒在總府衙門當差,真是天大的浪費。
唉對了,大哥,對花滿樓老闆你也不能手下留情,這小子當初可是把我得罪慘了,你處理他的時候,一定要替我出一口氣。
不過千萬不要傷及他的性命,因為我總覺得這小子背後藏着什麼天大的秘密,如果咱倆能把他背後的秘密挖掘出來,說不定還能立下一個大功。」
見周一鳴說出了花滿樓老闆,韓平之嚇得魂飛魄散,臉上瞬間冒出了冷汗,同時臉上警惕的表情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諂媚和討好:「好兄弟,保住花面郎的性命,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周一鳴臉上不動聲色,心裏卻偷偷笑了起來。
這老小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剛才我那麼誠懇的求他,他就是嘴硬不答應,非要逼我使出殺手鐧,他才知道我的厲害,真是下賤。
「哦,大哥可千萬不要為難,如果為了保住他的性命,而對大哥你有什麼損害的話,那我這個當兄弟的,實在是擔待不起。」看到韓平之那副滑稽的樣子,周一鳴故意嘲諷道。
「不為難。」韓平之回答的斬釘截鐵。
對於這樣的回答,周一鳴非常滿意:「既然如此,那這件事,就拜託大哥你了!
時候也不早了,大哥趕緊回去吃席吧,小弟就此拜別。」
周一鳴躬身施禮,然後不等韓平之回禮,轉身自己打開衙門大門,走了出去。
韓平之還沒有反應過來,周一鳴便走出了大門,他幾步追上去,站在衙門門口,看着周一鳴漸行漸遠的身影,心裏生出了無限恐懼。
自己認定的這個未來靠山,不但實力超群,而且做事乾淨果決,從不拖泥帶水,如果這樣的人物不能成就大事,簡直天理難容。
感慨了一陣之後,韓平之心裏一陣懊悔,因為他一時低估了周一鳴的膽略,從而在下判斷時出現了失誤,以至於在周一鳴第一次求他幫忙的時候,他居然愚蠢的拒絕了。
這次拒絕不僅帶來了嚴重的後果,而且還差點讓他與周一鳴撕破了臉。
如果事情真鬧到了不可開交的地步,花滿樓老闆因此被揪出來的話,即便這一次在北國奸細案當中,韓平之立下了大功,最後肯定也死無葬身之地。
看着周一鳴的身影漸漸消失,韓平之心中一陣害怕,愣了片刻,趕忙關上衙門大門,直奔衙門後堂而去。
這倒不是因為他嘴饞,想去後堂吃宴席,而是因為有一個重要的人等着他處理,這個人多活一天就是一個巨大的威脅,所以他必須讓這個人趕快消失。
周一鳴從總務府衙門出來之後,一路上心情不錯,一邊哼着小曲,一邊往自己家趕。
這一趟總務府衙門之行,收穫頗多,他不僅安全的將犯人交給了韓平之,而且還在與韓平之的交鋒中,技高一籌,獲得了勝利。
在這之前,兩個人一直以兄弟相稱,但此番獲勝之後,兩個人日後雖然表面上依然可以稱兄道弟,但實際上關係已經變了,韓平之從之前的老前輩、領路人,變成了現在的追隨者。
走在回家的路上,因為周一鳴的着裝怪異,又加上身上有血污,所以經常引得路人紛紛為之側目,但他毫不在意,一心想着趕緊回到家裏,給家裏人報個平安。
從昨天早上出門之後,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回過家,他能夠想像得出來,此時家裏人為了找自己着急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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