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兒子與兒媳有說有笑,一副恩愛異常的樣子,周儒海心裏別提有多開心了,其實說實話,剛才周一鳴表現出的那種憤怒態度,讓他心裏也一度有些擔心,怕這小兩口會因為誤會,最終分道揚鑣。
失去林阿嬌這個好兒媳,不但是周家的巨大損失,而且立功之後,馬上拋棄自己的原配妻子,這種事情傳出去之後,對於自己兒子未來的前途,也有非常大的影響。
周儒海當時在心裏,想了無數的辦法,想要讓周一鳴他們小兩口和好如初,只是想破腦袋,最後都沒有想出一個好的解決辦法。
他捋着鬍子,禁不住在心裏感嘆,周一鳴這個壞小子,心眼真是太多了,剛才他表現出一副暴怒的樣子,原來都是裝的,為的就是讓林阿嬌在異常恐懼的情況下,徹底認識自己的錯誤,從而從根本上改掉。
這種高明的手段,簡直把在場所有人的情緒都玩弄於鼓掌之中,即使是自己這個在官場上混跡多年的老油條,也沒能倖免。
雖然明白自己在剛才被周一鳴耍了一通之後,周儒海心裏有些不舒服,但他心裏更多的是開心,畢竟自己這個兒子心思這樣縝密,洞察人心的能力,又這樣強,即使不靠自己本身強勁的實力,光靠以上這兩點,他就可以在未來的官場上叱咤風雲,闖出一番天地。
心情大好的周儒海想馬上誇獎周一鳴兩句,可是當他準備開口時,突然意識到,林阿嬌雖然在最後時刻,沒有付出什麼慘痛的代價,就在周一鳴那裏得到了原諒,但自己可就沒有那麼幸運了,畢竟來福誣陷周一鳴之後,自己是對他誤會最大的人,甚至差一點動手傷害他,而且誤會解除之後,周一鳴好像從來沒有說過原諒自己。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原本內心開心異常的周儒海瞬間蔫兒了,因為一來他不知道該怎樣求得周一鳴的原諒,二來他怕周一鳴在眾目睽睽之下,不給自己留面子,萬一這個臭小子用對付林阿嬌的方式對付自己,他不如死了算了。
一旁的周夫人,見到自家老爺轉過身,看向了兒子的方向,於是她也大着膽子,回過身,看向周一鳴他們的方向。
讓她十分欣慰的是,這小兩口在高興的時候,還是懂分寸的,並沒有繼續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周夫人開心之餘,用胳膊肘碰了碰自家老爺,笑道:「老爺,你看,咱家兒子和兒媳已經恢復如初了,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你也別閒着了,趕緊吩咐人,把飯菜重新熱一下,讓咱兒子好好吃一頓飯,早點讓他休息。
別忘了,咱兒子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連個安穩覺都沒睡過。」
周夫人心疼自己兒子,所以想得非常周到。
周儒海皺着眉毛,不耐煩地說道:「你懂個屁!現在是吃飯的時候嗎?你別看兒媳婦兒現在得到原諒了,就以為萬事大吉了,我告訴你,沒那麼簡單。
你兒子現在已經變了,他心眼多的程度,超乎你的想像。
兒媳婦現在是脫離苦海了,但你兒子還從來沒有說過,要放過我這個當爹的。
你別忘了,與兒媳婦比起來,我剛才才是刁難兒子的罪魁禍首,這小子現在是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和兒媳婦的纏綿勁過了,肯定第一個找我算賬。」
周儒海心裏越說越沒底,一想到待會兒周一鳴肯定會狠狠收拾自己,他甚至覺得世界一下都失去了色彩,同時非常自責,覺得自己這把年紀了,怎麼一點定力都沒有,一個下人明顯充滿漏洞的話,自己怎麼那麼就相信呢?
自己當時要是多個心眼兒,在沖周一鳴發火之前,好好把整件事調查一下,該多好。
即便是沒有展開調查,就算是派人去城南巡檢衙門打聽一下,一切的事情也就真相大白了,結果自己偏偏愚蠢到了極點,任何求證的工作都沒有做,便魯莽地要收拾周一鳴。
難道自己真的老糊塗了?
周儒海一臉鬱悶,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智力。
對於自家老頭子剛才那麼衝動的行為,周夫人本來就十分不滿,如今見到他為這件事情發愁,她免不了開始幸災樂禍:「要我說呀,你這是活該,我當初那麼勸你,結果你就像吃了秤砣一樣,一心要把咱家兒子往死路上逼,這下可好,沒法收場了吧?」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這些風涼話?」周儒海又愧又氣,甚至覺得沒臉面對周夫人,所以在說話的時候,只能把臉扭向一旁,「咱兒子和我鬧得水火不容,你就開心了是吧?告訴你,你這麼想的話,就太傻了。
兒子現在是有頭有臉的人,而且也處在向上爬的關鍵時刻,如果他和我鬧矛盾的事情,被家裏人傳出去的話,他可能會被外人認為是不孝,你要知道,本朝以孝治天下,如果被朝廷認為他是一個不孝之子,即便他能力再強,也不可能得到重用。」
聽到這番話,周夫人才意識到原來兒子與老子鬧矛盾,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造成的破壞和影響,很可能是巨大的。
她本來是不想出手救自家老爺的,畢竟這老傢伙剛才做得太過分了,讓他吃點苦頭,也是應該的。
可是此刻,周夫人改變了主意,因為這件事情如果不能圓滿解決的話,兒子的前途,很可能會受到影響。
思量再三,周夫人緩緩開口說道:「依我說呀,你也別在這裏干發愁了,乾脆點,跟咱家兒子認個錯,估計什麼事兒都沒有了。
畢竟咱家兒子也不是那么小氣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那麼快原諒咱家兒媳婦兒的。」
「這能比嗎?」周儒海急得臉都紅了,他覺得周夫人說的那番話,不是在開導自己,反而是在氣自己,「咱兒媳婦就算再厲害,她也是一個女流之輩,她在咱家裏,即便是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跟自己的相公認錯,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但我就不一樣了,我這個當老子的,如果當着下人的面,給自己的親兒子認錯,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裏擱?
萬一事情被傳出去,我怎麼還有臉見人呀!
而且你別忘了,咱家兒媳婦之所以能贏得原諒,也差一點付出下跪求饒的代價。
如果你兒子待會兒一犯混,非逼着我這個當爹的下跪給他磕頭,你讓我怎麼辦?你說到時候我是死是活?」
一開始的時候,周夫人被周儒海說話的氣勢給鎮住了,可是聽到最後,她禁不住笑了起來,同時開口說道:「老爺呀,你這個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瞧瞧你剛才把咱家兒子都說成什麼了,你別忘了,那是你親兒子,不是你的血海仇人。
咱兒子現在這麼有出息,腦子又好使,如果你真的給足他面子,跟他認個錯的話,他會把你往死路上逼嗎?
不可能,他要真這麼傻,也立不了這麼多的功勞。
而且到時候,我在一邊再勸勸他,保證他會立刻原諒你。
至於丟不丟臉這件事,你就更不用往心裏去了。
先不說咱家的下人會不會把你認錯的事傳出去,即便真有這種嘴不嚴的人,把事情傳出去了,那又如何呢?
我覺得到時候外人非但不會笑話你,還會把這件事情傳為一段佳話,明白人都會誇你開明,有錯就認,是真正的大丈夫。
至於那些糊塗人怎麼想,咱們根本不用理會。」
聽完周夫人的話,周儒海突然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他心裏所有的疑慮一下子煙消雲散,甚至開始由衷地佩服自己的夫人,因為沒有想到在關鍵時刻,她能有如此高深的見識。
「夫人,看來我要對你刮目相看了!」周儒海神色有些慚愧的說道,「你剛才說的這番話,對我真的有很大的啟發意義,從前我把面子視為生命,因為這個毛病,我不但在官場上鬱郁不得志,在家裏也犯了不少的錯,讓你也跟着受了很多委屈。
如今我算是想明白了,面子和金錢一樣,都是身外之物,如果為了它鬧得父子不和,真是太不值得了。」
周夫人假裝嗔怪道:「哼,你一直就小看我,你可別忘了,我從小也是飽讀詩書長大的,學問見識,一點都不比你低。
既然你都想通了,那就趕緊表個態,跟兒子認個錯,把事情弄完之後,咱們好一家人團團圓圓吃個飯。」
周儒海突然面露難色,雖然心裏已經想通了,但真要把認錯的事情付諸於行動,他心裏還是有一定的障礙。
「這個嘛,此事不宜操之過急,你要給我一點時間做準備,不然倉促行事的話,很容易出問題。」
周夫人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心裏明白他這是沒有勇氣踏出第一步,所以打算縮在原地,再醞釀一下情緒。
「你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趁咱兒子現在心情好,你心裏有什麼話,就趕緊說。
不然錯過了這次機會,你想要再得到咱兒子的原諒,可就費勁了。」
周夫人丟下這句話,就打算轉身離開,去探探周一鳴的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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