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章和鄧通完全沒有想到,周一鳴居然敢明目張胆的,在他們兩個人面前,把這個秘密說出來,要知道如果這件事情被他們兩個泄露出去的話,周一鳴肯定會大禍臨頭。
畢竟只是欺騙韓平之的話,周一鳴可以完全不用在乎,因為他和韓平之之間的交情非常好,就算是日後韓平之發現了事情的蹊蹺,也不會聲張的,甚至可能還會在私下,替周一鳴把這件事情遮掩過去。
可是周一鳴一旦把老曹的名字,加進立功人員名單裏面,騙的可就不只是韓平之這麼簡單了,因為這件案子是當今皇上親自督辦的,周一鳴這麼做,就等於是把皇帝一起騙了,要知道,不管在哪朝哪代,欺君之罪,都是要滅九族的。
夏德章和鄧通,第一時間都沒有明白,周一鳴為什麼會有膽子,將這麼重要的秘密,直接告訴他們兩個人,不過很快他們兩個轉念一想,就想通了這件事,兩個人都認為,周一鳴之所以這麼做,一方面是想讓他們知道,自己拿他們當自己人,所以在他們面前,不保留任何秘密。
另一方面,他是想藉助這件事情,將兩個人牢牢拴在自己的船上,讓他們不敢有二心,因為一旦他們知道了這個秘密,他們就等於是共犯,就算是他們有膽子出去告密,把這件事情抖露出去,東窗事發之後,他們也難逃被懲罰的命運。
兩個人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心裏一陣發冷,他們互相看了一眼,心裏暗自嘀咕,周一鳴這一招真是太狠了,簡直是殺人誅心,他們兩個就算是以後有異心,想出賣周一鳴,也沒有後路可走了。
兩個人徹底弄清周一鳴的意圖之後,一下子蔫兒了,就連說話也沒有了力氣。
他們躬身施禮,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是,周大人,我們明白了,我們出去以後絕對不會亂說,一定替你保守這個秘密。」
周一鳴微微一笑,說道:「你們兩位可能弄錯了,這可不是替我一個人守秘密,如果這件事情被泄露了出去,你們兩個人的腦袋,同樣保不住。」
夏德章與鄧通聽完周一鳴這番話之後,臉上的表情比哭都難看,兩個人點點頭,欲哭無淚地說道:「卑職明白了。」
兩個人因為受了驚嚇,神志有些恍惚,所以在回話時,忘記了現在周一鳴的官職比他們還要低,以至於用起了卑職做自稱。
等兩個人反應過來的時候,話已經說出去了,想再收回來,已經不可能了。
周一鳴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但他沒有得意忘形,於是趕忙提醒兩個人:「現在你們兩個在我面前,用這個稱呼做自稱,還是有點早的。
家有家規,國有國法,朝廷有朝廷的規矩,以後你們兩個在公眾場合,一定要注意,千萬不能違反朝廷的禮法,不然連累了我不說,你們兩個如果因此闖下大禍,即便我想救你們,也無能為力。」
夏德章和鄧通知道他們犯了一個低級錯誤,所以被周一鳴教訓了一番之後,只能低頭認錯,一句話都不敢說,但是他們心裏面仍在嘀咕,周一鳴御下的手段,真是高明又嚴謹,即便是這麼一個小錯誤,他都揪住不放,可想而知,我們兩個以後的日子,會有多麼的難過。
周一鳴把話說完之後,揮了揮手,示意讓他們趕緊出去準備馬車。
看到周一鳴的手勢之後,夏德章和鄧通心裏終於鬆了一口氣,兩個人不敢怠慢,趕緊轉身出去,去忙着準備馬車。
周一鳴拿起桌上的茶杯,非常悠哉地喝了一口,心想這當一把手的感覺,真的非常不錯,尤其是那種訓人的感覺,簡直讓人慾罷不能,非常上頭。
片刻過後,夏德章和鄧通從外面急急忙忙走進來,兩個人告知周一鳴,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周一鳴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然後跟着他們二人走到屋子的外面。
夏德章和鄧通走在前面,絲毫不敢怠慢,他們恭恭敬敬地,領着周一鳴,來到城南巡檢衙門大門外。
大門外面,停放着兩輛馬車,前邊的一輛馬車,是那種非常普通的款式,馬車上的窗簾門帘,都是粗布製成的,而且沒有花鳥圖案,只有單一的顏色。
而後面停放的一輛馬車,則豪華無比,這輛車不但比前面的那一輛大了許多,而且它的做工精良,用料講究,每一塊木頭,都是上好的梨花木,車上的帘子皆是絲綢錦緞。
周一鳴雖然從小生在大戶人家,但苦日子過慣了,平生他最討厭鋪張浪費,所以看了那輛豪華馬車之後,他馬上心生厭惡,覺得這肯定是給韓平之派來的特使坐的,他皺了一下眉毛,回身對夏德章與鄧通說道:「你們兩個陪特使坐後面的這輛車,我一個人坐前面那輛。」
夏德章和鄧通一頭霧水,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轉過頭,看着周一鳴,茫然無措地說:「周大人,您說的特使是誰?」
見到兩個人明知故問,周一鳴立刻面露不悅,心想你們兩個還跟我這打啞謎呢?除了韓平之派來的特使,咱們衙門裏還有哪個特使在?
他不懷好意地看着兩個人,面色漸漸凝重了起來:「你們兩個脖子上頂的,到底是人腦子還是狗腦子?我一來你們就跟我說,韓大人派人來通知咱們去一趟,他派來的人,在咱們衙門裏,不就是相當於特使的地位嗎?這麼簡單的事兒,還要讓我掰開了揉碎了,跟你們說得這麼詳細才行嗎?」
夏德章和鄧通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周一鳴所說的特使,是指這個。
兩個人趕忙面帶笑容,非常規矩地解釋道:「周大人,我們明白您的意思了。
只不過剛才那位特使,在得知我們馬上就要起程去總務府衙門之後,他已經先行離開了,說是要先回去,讓韓大人做好迎接咱們的準備。」
「哦。」周一鳴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那你們兩個就坐這輛馬車吧!」
周一鳴說完話,不等兩個人反應過來,轉過身朝前面那輛馬車走了過去。
夏德章和鄧通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心裏都暗暗叫苦,心說這輛馬車是我們專門替周一鳴準備的,如果他要不坐的話,事情就麻煩了,畢竟像城南巡檢衙門這種地方,即便是作為一把手的鄧通,坐這樣豪華的馬車,也可以說是一種僭越,如果走在路上,被執法者發現的話,很可能會惹來麻煩。
「怎麼辦?」鄧通擺着一張臭臉,低聲問夏德章。
本來剛才鄧通是不打算用這種方式拍周一鳴馬屁的,但夏德章不同意,他信誓旦旦地對鄧通說,周一鳴雖然平時表現得嚴肅謹慎,但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只要他們馬屁拍到位,周一鳴就算是嘴上不說,心裏也肯定會非常受用。
正是因為聽了夏德章的鬼話,鄧通才派人弄了這麼一輛豪華的馬車來,結果現在倒好,周一鳴不但沒有對他們的好意表達感激,反而堅決不坐這輛車。
夏德章也沒有想到,事情會弄到這樣的地步,他知道如果這件事情辦砸了的話,就算是周一鳴事後不找自己的麻煩,鄧通也不會放過自己的。
所以就算是硬着頭皮,他也要解決這個難題。
見周一鳴頭也不回地向前面那輛馬車走了過去,夏德章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趕忙追了過去,他不敢直接阻攔周一鳴,只能陪着笑臉,勸道:「周大人,你就別難為我們了。
你現在是什麼身份?能坐這樣寒酸的馬車嗎?後面這輛馬車,是我和鄧巡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給你找來的,正符合你的身份地位。
你如果坐着他去總務府衙門,一定會讓人刮目相看的。」
周一鳴根本不理會他的花言巧語,他扶着馬車輕輕一跳,已經坐上了那輛普通的馬車,看着站在地上仍不死心的夏德章,他絲毫不留情面地說道:「夏捕頭,你我在同一個衙門裏當差,在一起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看在你我往日的情面之上,今天我告訴你一句心裏話,讓人刮目相看,靠的是實力,是本事,不是那些花里胡哨的身外之物。
那輛馬車我是不會坐的,你們實在要用的話,你們就自己坐吧。」
這番話說完,周一鳴懶得再理他,直接吩咐車夫,駕車離開。
看着馬車迅速離開,被周一鳴訓斥得啞口無言的夏德章,站在原地愣了半天,等回過神來之後,他真想找一個地縫鑽進去,因為他突然覺得,周一鳴剛才說的那番話太對了。
門口站的幾個衙役看到此情此景,全都忍不住在心裏笑了起來,他們都覺得,夏德章和鄧通被這樣教訓,全都是自找的。
鄧通此時走過來,對生無可戀的夏德章說道:「怎麼樣?我之前說的沒錯吧,你這種低級的拍馬屁手段,對咱們周大人根本沒用,這下作繭自縛了吧?
周大人已經生氣了,我看這回你怎麼收場!哦,對了,還有這輛馬車,你打算怎麼處理?你可別忘了,買這輛馬車,花的可全是我的錢。」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dubiqu.com。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53s 3.967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