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出乎飛雲的預料,若雪居然毫不畏懼。她反而走到飛雲面前,抬頭挺胸,對飛雲淡然地說道:「好呀,你動手吧!本姑娘還怕你不成?有什麼厲害的招式,儘管使來!」
飛雲被她弄得頭都大了,突然靈機一動,心想不如點了她的穴道,讓她動彈不得,自己就可以脫身。如果王峰怪罪,只能以後再說。
飛雲打定主意,當即喝道:「那好!是你自己說的!看招!」
飛雲隨即手一揮,摺扇直刺過去。飛雲想儘快解決麻煩,因此這一下用上了六成功力。他的摺扇如流星般直奔若雪大腿,顯然是想讓若雪走不了路。
郡主見狀,急忙叫道:「林大哥,請手下留情!」她知道如果兩人真的動手,若雪肯定不是飛雲對手。
飛雲卻沒有理睬,依然直刺過去,滿以為可以一招制住這個野丫頭。不料,摺扇堪堪碰到若雪大腿的時候,若雪突然身形橫移,在千鈞一髮之際,避開了飛雲勢在必得的一擊。
若雪格格嬌笑道:「名滿江湖的少年俠客,出手攻擊姑娘家大腿,居心何在?」
飛雲不由一愣,臉色微微一紅,不僅佩服她的身手敏捷,也佩服她的口才。偏偏自己今天是一個人來的,如果良辰或天香在身邊,自然可以由她們去應付。
飛雲知道說不過她,也不和她糾纏,便說道:「你要是怕了,就不要繼續糾纏!」他話音剛落,急忙一個縱身,向前疾奔。
飛雲沒走多遠,突然一條白影從頭上越過,接着飄然地落在了眼前。飛雲大驚,急忙止步。可由於去勢太急,一時沒有能收住,又接着朝前跑了幾步,才收住腳步,差點撞在了一起。那白影嚇得驚叫了一聲,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飛雲一聽聲音,就知道是那個刁蠻丫頭若雪。飛雲暗想如果良辰、美景在自己身邊,她們恐怕會跟若雪拼命。飛雲嘆了口氣,算她運氣好!
飛雲正要出言責備,若雪卻搶先說道:「哼,還以為你的輕功有多高明,原來也不過如此。要不是我退了一步,恐怕要被你撞得頭破血流!」
飛雲氣不打一處來,怒道:「既然你害怕了,就別來冒充好漢!下次再敢攔路,我就直接撞倒你!」
若雪卻格格笑了好久,才勉強忍住,說道:「你的提議不錯。我還真沒有嘗試過被人撞翻的滋味!這樣你繼續跑,我等會再攔,看看你怎樣撞翻我!」說完,她當真走到一旁,把路讓了出來。
飛雲到了此時,才相信了她說的兩個時辰內自己甩不開她。若雪內力雖然不如自己,但她身輕如燕,天賦異稟。短時間內,自己根本跑不過她!
飛雲知道,要想制伏她,確實不易。自己武功雖然強過她,但她要是和自己剛才對付王豪一樣,對付自己,自己同樣無奈,總不能下狠手把她打傷!
飛雲心想看來硬的是行不通了,只好用軟招。他打定主意,轉過身朝若雪恭恭敬敬地躬身施禮,輕聲說道:「王小姐,你說吧,你想怎樣,才不再糾纏下去?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答應你!」
若雪大喜,說道:「這是你自己說的,你說話能算數嗎?」飛雲此時並沒有其他良策,只能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若雪卻說道:「口說無憑,擊掌為誓!」說完,舉起了她的芊芊玉手。飛雲只得舉掌拍去,啪的一聲雙掌相擊。
正在此時,郡主趕到。她雖然武功不低於若雪,輕功卻稍遜一籌。等她反應過來,若雪早已疾步遠去。郡主擔心兩人發生衝突,急忙提起輕功猛追。
郡主來到他們身邊的時候,正好看到兩人擊掌。賀蘭雪見兩人沒有大打出手,總算放下心來,卻又覺得奇怪,於是問道:「你們這是在幹嘛?」
若雪見郡主來到,大喜道:「郡主姐姐來得正好,你來做見證!」
郡主狐疑地問道:「鬼丫頭,要我做什麼見證?」
若雪眉飛色舞地說道:「你的林大哥剛才答應我,只要他能做到的事,一定會答應我!林大哥,我沒說錯吧?」
飛雲無法抵賴,點頭承認。郡主原以為若雪是在說笑,可見飛雲無可奈何的樣子,立即明白他是想儘快脫身,才不得不敷衍若雪。
郡主便問道:「雪兒,你想要他做什麼事呢?向你家磕頭賠罪嗎?」
若雪搖搖頭,說道:「這是我和他之間的秘密,和我家以及金刀派沒有關係。我想要他做什麼呢?第一,他不能叫我什麼王小姐,要叫我妹子或者雪兒!郡主姐姐,你是知道的,我最不喜歡別人叫我小姐!」
這點郡主自然清楚,可要飛雲叫她妹子,似乎太過親昵,恐怕他叫不出口。
郡主思索片刻,朝飛雲說道:「林大哥,你能做到嗎?」
飛雲稍一猶豫,才說道:「我可以不稱呼你小姐,叫姑娘就可以吧?我們畢竟不熟,叫妹子實在太過唐突。」
若雪晃了晃頭,說道:「不行。一回生二回熟,我們這是一天內的第三次見面,不早就是熟人了嗎?」
飛雲實在不想和她糾纏下去,便道:「那好,我答應你就是,雪兒!還有什麼事,一起說完,可以嗎?我真的還有事!」
如雪嘻嘻一笑,正要說話,不想旁邊的賀蘭雪卻搶先說道:「等等,林大哥,你既然答應叫她雪兒,以後也不許叫我郡主,要改口叫我妹子!」
飛雲頭都炸了,沒好氣地說道:「郡主,你不幫我也就算了,怎麼也來湊熱鬧?」
郡主不悅地說道:「怎麼,你不肯?」
飛雲連忙說道:「郡主是金枝玉葉,我一介草民,豈敢如此無禮!請郡主不要為難我了!」
賀蘭雪微怒道:「我雖然輕功比不上你,卻有辦法找到你!你要是不答應,今後你走到哪裏,我就跟到哪裏!」說完,手指微微一動,朝着飛雲身上,彈了兩彈。
飛雲雖然看到賀蘭雪的動作,並沒在意,便道:「郡主,你跟着我有什麼意思呢?」
郡主嘴一撇,說道:「你既然瞧不起我,我自然要報復你,讓你的事情都辦不成!當然你武功比我強,可以殺了我,或者打傷我!」
這時若雪插話道:「林大哥,你最好答應她。她剛才已把她的獨門香粉彈在你身上,你走到哪裏,她都能跟蹤到。當然,就算你回去洗掉了,以侯府的勢力,要找到你,也不是難事!」
飛雲一驚,用心一聞,果然身上有種淡淡的香味。他沒想到賀蘭雪居然像良辰一樣,用上了香粉。如果不刻意去聞,真不能察覺。
飛雲不勝其煩,再說他並非食古不化之人,便說道:「好了,我算是栽在你們姐妹的手上了,我答應你們就是。有什麼吩咐的,儘管開口!」
賀蘭雪大喜,臉色陰雲散去,當即說道:「你能告訴我,現在要去哪裏嗎?」若雪也接着說道:「對了,這也是我想知道的!」
飛雲說道:「郡主阿雪妹子,我準備去找勾欄院的水水姑娘,你也認識的。」
郡主奇怪地問道:「她不會武功,又不是江湖中人,她能幫你什麼?」
若雪輕蔑地說道:「不就是一個戲子嗎?能幫你什麼?」
飛雲答道:「勾欄院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她也許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消息。再說她雖然不會武功,她的侍女卻非常厲害。有必要的時候,我可以請她侍女相助,當然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答應。」
郡主微微點頭,說道:「這倒也是。她確實認識不少人,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江湖草莽。她身邊的使女武功不錯,我也聽說過。我和你一起去,也許還能幫你說說話。」
飛雲看了看郡主,說道:「你的身份特殊,還是不要去了。她那裏人多眼雜,萬一引起流言蜚語,這對侯府不好。你還是回去和王掌門好好談談。」郡主明白飛雲是希望自己再去勸說王峰,這才不再堅持。
可若雪聽飛雲說水水的使女武功高強,非常不服氣,當即表示要跟飛雲去見識見識。郡主勸了半天,也沒有能勸住她。飛雲不想再耽擱時間,只得同意。
於是郡主返回了金刀派,去轉告王峰,若雪跟着飛雲去辦事了。王峰拿若雪也沒有辦法,只好叫幾個弟子也趕去,暗中保護若雪。
飛雲因為剛才耽擱了太久,一路上加緊腳步。黃昏時分,飛雲和若雪這才進了勾欄院。裏面正在準備晚上的節目,非常忙碌。
正在戲台上的一個舞女看到飛雲進來,急忙走了過來,道了一個萬福,然後說道:「林少俠,最近是不是很忙?你好久沒有來看我家小姐了!」
飛雲連忙說道:「姑娘,別提了,最近我惹上麻煩事,心情不好,不敢來打攪你們。水水姑娘現在有空見我嗎?」
那婢女笑道:「小姐吩咐過,少俠不是外人,隨到隨見。請跟我來!」說完,轉身就朝屏風後面走去。
若雪有些不悅,便道:「林大哥,我聽說這位水水姑娘,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到的。對你卻如此特別,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那婢女驚訝地問道:「林少俠,這位姑娘是你新收的婢女嗎?怎麼和之前幾個一樣,沒大沒小,毫無規矩!」
若雪怒道:「你這丫頭,狗眼看人低,我才不是什麼婢女!」
飛雲急忙說道:「雪兒,不要生氣。是我一時忘記給你們引見。姑娘,她不是什麼婢女,她是京城武林大派金刀派王掌門的千金若雪姑娘!」
婢女聽了,淡淡地說道:「原來是金刀王家的小姐,婢子失言了。請小姐多多包涵!」她隨即停下腳步,向若雪欠了欠身表示歉意。
若雪原以為飛雲說出金刀派的名頭,對方必然會大驚失色,應該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若雪雖然不想聽飛雲叫她小姐,但對於金刀派的名聲卻非常在意。
堂堂金刀派的小姐,來到這樣一個小小的勾欄院,無疑是在給他們增光添彩。可是婢女的反應,就像不知道金刀派的威名一樣。這種漠視比辱罵金刀派,更令若雪惱怒。
若雪本來就不服氣,飛雲和郡主對水水婢女的稱讚。她特意跟來,就是想試探試探這些人的武功。她見婢女並沒有去通知水水出來迎接,已經很不高興。只是礙於飛雲的面子,她只好勉強隱忍。
此刻婢女的態度,徹底激怒了若雪。若雪當即停了下來,喝道:「哼,你家主子不就是一個戲子嗎?居然還要我們去見她,擺什麼臭架子?你去告訴她,有貴客臨門,快出來迎接!」
若雪如此大聲叫嚷,把大廳里的都驚呆了,紛紛停手,看了過來。那婢女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明白這位大小姐為何突然發火。若雪出口太快,飛雲想阻止也來不及。
飛雲急忙說道:「雪兒,我和水水姑娘是朋友,你剛才也聽到了。我們也沒有什麼資格,要她出來迎接。你不要多事了!」
那婢女長期跟在水水身邊,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她一聽飛雲的話,頓時明白這位小姐是要顯擺金刀派的威風。對於勾欄院來說,來者都是客,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得罪的反而是盡力討好,以免發生衝突。
那婢女自然不會和若雪鬥氣,急忙說道:「是婢女的過錯。大小姐,請到這邊稍坐。我即刻讓人去通知我家小姐前來拜見。」
她轉頭對不遠處的一個婢女喊道:「草兒,你去告訴小姐,就說有貴客駕臨,請請她前來拜見。」那婢女應聲而去。婢女又滿臉堆笑,恭恭敬敬地說道:「大小姐,請隨我到包間用茶!」
若雪哼了一聲,說道:「不必!我們就在這裏坐一會好了!」她一邊說,一邊四下打量了一下。看到附近有張桌子,當即大步過去,大咧咧地坐了下來。
飛雲知道此時自己要是指責她,她恐怕會火冒三丈。雖然兩人相處的時間不長,飛雲已經知道若雪是一個霸道、任性、驕縱而極好面子的姑娘。
飛雲清楚自己的話如果不合這位小姐的心意,她會當場翻臉,不給別人留什麼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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