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高大尉行連夜奔盅,系應天府,且了官家。番將那潘美種種,一一道來,聽得是官家臉色聚變,雷霆震怒,連夜發旨斥責潘美,更是責其死守京師。豈知潘美接旨後,不思悔改,一夜之間,盡起全軍,棄了東京城,望興慶府而去。
遼軍一夜盡得東京城,遼人得充足補充,便揮軍而下,兵鋒直指應天府,不過三五日,先鋒便抵達應天府城外十里處,安下營寨,只待全軍到來便要揮軍攻城。那官家並眾卿人等,大驚失色,人心惶惶。唯有相公寇準,督促應天府全城軍民。誓死守城,又遣無數細作,混出城外,望各地尋求援軍不提。
且說這北地狼煙四起,然南方諸路,皆如臨大敵,加緊兵備。蘇文於杭州府招兵買馬,日夜操演軍士。那蘇文軍紀極嚴,賞罰分明,令行禁止,各軍無有不遵。號令起時。前路便似刀山火海,亦不凡遲疑;鳴金之時,後路即便懸崖陷阱。亦不敢不退。此乃蘇文從明將戚繼頭,之法。 這日練兵畢,已是日暮黃昏。早有軍漢吃不住累,癱坐於校場。一人抹汗嘆道:「我等不過尋個溫飽。投了這軍,卻不曾想,這般苦練。」
旁一壯漢笑道:「這般苦練也不過是求溫飽而已。且不聞前方戰事?」說道此處,放緩了聲道:「聽聞皇帝在應天府又被圍了,如今遼人攻城得緊,也不知能守得幾日。」
眾人聽聞,不由駭然。內中一人悄聲道:「若是皇帝被遼人擒了,那我大宋豈不完了?」此言一出,便有人嗤笑道:「大宋完不完不打緊。只是苦了我等百姓。我還有父母血親流落北地,也不知如今卻是如何?唉,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這話有理。」
又有軍漢道:「這幾日,陸續有北地流民,也有些入了我等着軍中行伍里!聽得遼人那個狠,殺人無數。屍骨填壑,真真是殺人魔王轉世一般。更有京師百姓,被屠戮者不知幾許。只聽得那護城河中,亦因殺人過多,都染得紅漿一般。」
有人便憤憤道:「我便是從京師匆忙出來的。可恨那朝廷都是些無卵子之人,四十萬大軍,便來了個一鬨而散,也不知我那苦命的姑父逃出來沒得?」言語漸而轉悲,止不住嗚咽連聲。眾人聞其言。俱都不在言語,相顧間,直覺胸中氣悶不已。
正議論間,便聽得頭上炸雷也似一聲喝道:「咄,你們這群長舌潑漢。說得甚麼閒話?再有聚眾議論者。軍法從卓。」眾人轉頭望去 卻見一個黑臉軍漢,手執皮鞭,正怒目而視。此人正是新軍督軍吳大牛是也。不覺相顧失色。轟然而散。
吳矢牛見眾人散了,便回身往蘇文營帳中去。吳大牛進賬。便見蘇文背對營門,面對主賬之位上掛着一幅地圖,沉吟不語。便一步踏上前道:「哥哥看得甚麼?」
蘇文轉身,見是吳大牛,指着地圖笑道:「此乃我今日繪成之地圖,乃是我大宋疆域。如今我憂心前方戰事,因此有些躊躇。」原來蘇文一面操演軍士,一面又據前世記憶,那中學時考過數遍之中國歷史里的宋遼疆域圖,繪製成一幅地圖。只因前世應試考試,死記硬背之下。居然也記得較為完全,因此此幅的圖倒也八九不離十,像模像樣。
吳大牛笑道:「俺是看不明白。哥哥看得明就好。只不過那前線戰事,卻是烏七八糟,不成話。走了元帥,困了皇帝。倒好,這天下再沒人管得俺們也。」
蘇文笑罵道:「卻是胡說。如今這杭州城,你我卻是有上司,林安撫使倒管不得你了?」
吳大牛嗤笑一聲道:「林大人管不管,俺不說,他若是管束得哥哥。便管束得我。若是管束不得哥哥。我等又豈能服他管?莫說這徵兵練兵之事,皆是哥哥一手操辦。如今這杭州城內,海寧軍只識得哥哥的軍令,卻不認得林安撫使的鈞旨。」
蘇文面色一變,喝道:「胡說八道。此等誅心之言,切莫再言。
不然,休怪我軍法無情。」
吳大牛訕笑道:「省得,哥哥說甚便是甚。」因又道:「這幾日軍中有些人心浮動,不知哥哥可曉得否?那些閒漢,吃喝愕足了,這般死命的練兵,也管不住口。莫若哥哥下個禁令,若在軍中聚眾議論戰事。便軍法處置,以便震懾那些滿口噴糞的閒人。」
蘇文搖頭道:「防民之口甚於防川。莫若因勢利導,新軍北地人多。堵不如疏。將矛頭引向遼人之兇殘。官府之無能,我等或有所的。」蘇文深知,若是大談主義,倒不如埋藏種子。日後若是生根發芽。也好斷了這些人對官府的期望。
「我要這海寧軍只知我蘇文,不知有朝廷。」蘇文心中默然道。眼見得亂世將起,這亂世早已脫出了自己所知歷史,難道真如那周明誨所言:重天之兆,畢於北;龍淵於底。興於南;鴻蒙飄渺,蓋下無木?一念及此,不由暗笑道:我不過想在這亂世中求個平安,然手中有兵方才能自保。若真箇是「龍淵於底,興於南」又與我何干?
吳大牛方要告辭,卻聽蘇文又道:「兄弟且慢,我還有言。」吳大牛立定道:「哥哥只管吩咐就是。」蘇文道:
「六北方流民日盛,叉弟可干附浙探杳,若有精壯!十」啊物。募如今若是遼人破了應天府,只怕過不的許多時日,便要渡過黃河,若是準備不足,我等危矣。」
吳大牛點頭稱是,自去佈置不提。蘇文在賬前凝視地圖良久,不覺長嘆,這歷史如今卻轉了個彎,卻叫人如何把握?這亂世之中,自家妻室親人以及兄弟,又如何能得保全?一時間不由百感交集,便覺這歷史厚重,果然不是自身能夠承受。
良久便喚了親兵,徑直往自己府中而去。天色愈晚。府中似有燈火燃起。記起家中還有嬌妻美妾正燃燈候着。心中愈感嘆。一路快行。不多時,便到了府上。
待進得府中,那張薇娘、小並翠兒早早迎了出來,接進廳中。早有僕婦擺上桌子,安排了酒菜,鋪滿了一桌。眾人坐定。只留了上席位置,張薇娘又叫人去請陳氏。
不多時,陳氏過來,張薇娘等問了安便洗手開席。張薇娘吩咐一旁丫頭道:「溫的酒可以取來矣。」早有丫頭僕婦。取來酒盞,一人一盞。不多時,溫酒取來,張薇娘親手把盞,笑道:「官人這些時日忙於新軍,想必有些勞累了。我等姐妹如今陪官人飲幾盞。」說罷。又舉盞向陳氏道:「大姑多少飲些,這酒乃是杭州杜氏秘制,若是男子飲了,補氣潤血;若是女子飲了,養顏延壽。這杜氏一般不賣這等酒,是極難得的,好歹看顧官人素有威名,便也許了一些賣與我。」 那陳氏笑道:「到是難為你這片心,也罷,多日不曾飲酒,便試一試也糕 」取了酒盞,用袖子遮了,一飲而盡,吧嗒了一回,嘆道:「果然是好酒,再來一盞罷。」張薇娘便微笑,又將陳氏面前酒盞倒滿。又笑道:「此酒倒也不可急飲,大姑可慢慢品味。
翠兒也笑道:「大姑不知,方才可是飲了一兩銀子矣!」陳氏笑道:「我自飲酒,何來將銀子也飲得去?只拿話來誑我。」
小小笑道:「此酒算來。也須一兩銀子一盞了。」陳氏一聽,咋了咋舌頭驚道:「恁地這般精貴?快快倒了去,也省得這一兩銀子了。」又深悔,方才喝的急切,一兩銀子,也沒嘗出啥滋味來。
張薇娘笑道:「大姑且寬心。這酒本就難得,想要大把使錢去買,也買不着許多。是故也花不了多少銀子,這酒本就是孝敬大姑的,又何必吝惜?」
陳氏方才回顏做喜色道:「貴是貴些,到是難為你等這番心意。」說罷,又吃了一盞,便不再吃。張薇娘也不勸小小又把盞蘇文。笑道:「官人也吃些。」
蘇文含笑點頭,用罷飯。俱各洗漱。陳氏自回房中不提。蘇文與妻妾三人,坐於一室,說些閒話。那小小便道:「官人,聽聞京師失陷。如今官家又被圍困應天府,如今世事靡亂,官人有甚打算?」
蘇文吃了一驚,沒想着小小竟有這份心意。抬眼看了小小一眼笑道:「我練新軍,便是為此。若真是不可收拾之靡亂之局,我定要護得你等周全。」
小小嘆道:小小自知。官人心裏自有主意。若是護得一家周全還有求甚麼?眼見得,這些時日杭州城內流民日漸多矣。這日我還與兩位姐姐商議着要在城中開設粥鋪。賑濟流民。只是我等一家可得周全。哪得這千萬流民可有安定之所、果腹之食?」
蘇文心中暗暗驚嘆,想來女子中亦有丈夫之志,古來有之。想來。蘇小小先前雖為歌姬,卻自有一番心思。不過想着這前世有紅拂女、之後有柳如是、李香君,倒也不以為奇。自古姬者多憂國,想必也是她們這些可憐之人,看慣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越發珍惜這來之不易平安日子。一念及此,便笑道:「我自當為這些流浪之人謀。只是欲速則不達小勿擔心。」
此時張薇娘道:小小昨日與我姐妹商議,只靠我家一處設置粥鋪。遠不能夠。便商議了,官人何不將此事與安撫使大人商議。想來着杭州城內,商賈雲集,多時富裕之家。不如由林安撫使召集這些商賈。各自出資出力,增設粥鋪。」
翠兒也笑道:「官人,此事乃是有大功德,千萬千萬。」
蘇文便笑道:「你等皆以商量妥帖了。為夫還有何話說?也罷,此等事,也算是一場功德罷了。就依你等,明日我便去安撫使大人府上,商議此事。」
三人聽了大喜,一起擁將上來,軟玉溫香滿懷,自是讓蘇文身心俱佳。蘇文一手攬住張薇娘蠻腰,一手扯住翠兒,讓她肥嫩臀兒坐於腿上。又兩腿圈住小小雙腿,笑道:「既然為夾應了你們,你等也需應我一件事兒才好。」
小小一異,便紅了臉,轉頭不敢看蘇文。只因見蘇文那般言語眼神,便知他心中主意。一片旖旎之念心頭盤繞,慌得要走,卻被蘇文夾住,哪裏走得動?慌張下,收勢不住,一跤跌入蘇文懷中。喜得蘇文大笑不已。那張薇娘豈肯再與他胡混?待要掙扎,卻哪裏爭得過?一隻手在腰間輕揉慢捻,只覺得遍體酥軟,哪裏還有半絲力氣?
翠兒坐於蘇文大腿之上,天真浪漫,笑道:「官人還有何事求我等姐妹?」女人做得好泣事,便是一百件兒也應得 蘇文一聽便大笑道:「不可反悔,不可反悔!」
翠兒吃吃笑道:「卻是何事?何不說來聽聽?」那蘇文邊附在翠兒耳邊,如是這般的說了一通。那翠兒立時臉兒熟透,便似要滴出水來。扭股兒糖似的,待要掙脫。誰知那軟玉溫臀,在那蘇文腿間磨蹭。早惹得蘇文邪火上升,哪裏顧得,抱了兩個,牽了一個,就往房中而去。這一路上早已沒得人矣。原來這夫妻四人正調笑間,丫頭僕婦小廝等人俱都迴避不見,早於大門口望風去矣。
這晚,蘇文賣弄手段,將那力氣使出十二分來。初時,三人羞怯帶露,哪知情濃時紅翻浪疊。時如聚風暴雨,時如春風扶柳,雪白也似的身子,只埋住了雄心壯志。浪起時,白生生腿兒高蹺;手過處,雪瑩瑩臀兒聳起。拿槍的,槍槍直戳紅心處;那盾的,處處設防處處漏。犁遍水澤數遍,帳籠春色幾許。夫妻四人,俱各盡興,那蘇文得了此番趣味,日後依舊要如此索取,那張薇娘等如何肯應?只恨如此樂事。日後再難一現,這是後話。
第二日,妻妾三人伺候蘇文洗漱更衣。蘇文穿戴畢,徑往安撫使衙門而去小小嘆道:「只願官人此一去,救得無數人等,也救得無數夫妻離散、父子相失。」
張薇娘亦嘆道:「我等盡心就是。這亂世也不知何時能止得?。三人俱各感嘆。忽有想起昨日荒唐之事,俱各臉紅,各自匆匆望了一眼,便自回房中不提。
且不說蘇文與林安撫使商議救濟流民之事。單道那日王安甫並郭修武、聶勝等人,攜了兩三百人,收拾停當,望杭州府進發,沿途所見,俱是流民。拖兒攜女,輾轉號乎。其狀悲慘,使人不忍耳聞目睹。饒是那聶勝也曾為流民,亦為此悲慘之狀所慟。
聶勝不住搖頭嘆氣道:「這許多流民,即便是逃往那富庶之地,只怕也不能保得周全。到時也不過是賣身為奴,買女為婢,骨肉離散」。
郭修武亦道:「正如此。可嘆我妄為男子。卻沒得一個報國安民之處,讓人好生焦躁不安。」
王安甫嘆道:「天下從此大亂,只怕日後流民更甚,流民眾而天下危。
。又轉頭向郭修武笑道:「若是耍保國安民,到是有個所在。那杭州城內倒有個威名赫赫的海寧軍。只怕他不收你。」
聶勝一聽,便大叫一聲道:「海寧軍威武敢戰,便是遼人也畏懼幾分。若是能入這等行伍,隨那蘇將軍上陣殺遼狗,到是人生一大快事。」
郭修武一聽,也道:「正是。正是。大丈夫須建功立業,保國安民為首要。想來我先前卻是虛度了許多的時日,若不是這一番變故,只怕要終老一生,無所建樹;令人何其遺憾?」
一行人說說停停,逢夜便歇。遇曉則行。行不幾日,便見遠遠一行人,騎快馬隨後而行。不多時。便趕上王安甫一行。那些人雖身着禁軍軍裝,卻衣衫破爛,滿臉煙塵。顯得疲憊不堪,卻無一絲停留。飛馬而過。馬蹄過處,濺起塵土,沾了聶勝一身。 聶勝本就不畏官軍,又逢官軍大敗虧虛,被遼人打得望風而逃,被濺了一身灰塵,便有些惱怒道:「沒見得敗軍之將,也逃遁忒快誰知那為首軍官早聞見此聲,不由勒馬而停,攔住眾人道路,喝道:「兀那漢子,你方才聒噪些甚麼?快快前來答話。」郭修武到底乃是百姓,不欲與官軍衝突,便站出一步道:「在下不曾說得甚麼話。感情是方才軍爺聽的有些誤了。」
那軍官冷笑道:「欺我耳聾不成?好個刁民,我等大軍在前方死戰,卻還要聽你等羅唣,左右與我拿下問罪!」一聲令下,那一行官兵,提起刀,將王安甫一眾兩百餘人團團圍住。
聶勝見那軍官如此,心頭便如無明業火只燃,正要大喝一聲,跳將出來,想要拼過你死我活。卻被旁地一人一把扯住。顧首一瞧,乃是王安甫。王安甫低聲道:「稍安勿躁,見機行事。」一面說了,一面走出行列,沖那軍官拱手道:小民見過軍爺。看軍爺戎裝盡破,必是經過一番苦戰,實乃英雄好漢敬佩之人,在下有禮。」言畢沖那軍官施了一禮。
那軍官臉色稍霧,便道:「倒有個識得實務之人,到有幾分見識。
王安甫又道:「見軍爺煙塵滿面。想必是趕了許多路,必是有緊急軍情。方才我兄弟莽撞。衝撞了軍爺。我代為致歉。」說罷又是一揖。
那軍字大笑道:「好好,你有些見識,也罷,我便不計較就是。也罷,如今軍情緊急,我也不便多說,日後若得再見,但請一敘。」說罷翻身上馬,就要啟程。卻聽得王安甫笑道:「軍爺想必是去杭州府。此行倒也有些距離,在下邊先恭祝軍爺請得寧海軍,一雪京師之恥。以解應天府之圍。」
那軍官聞言,大驚道:「你」你如何得知?」這正是:春情樂事方不足,北地英雄馬蹄急。預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四心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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