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軍營懲惡
蘇小小聞得要去杭州,一顆心兒亦喜亦憂,思慮了良久便對蘇文道:「郎君若要去時,何不先修書一封,將此間事情相告,也好免去家人擔心?」
蘇文點頭道:「有理,先前也不曾和你說的家中的事,今日便和你說罷,家中實還有一老母,只是如今還寄住他人家!」又將自己先前如何遇上翠兒,又如何與張薇娘相識,那翠兒又如何重情,那薇娘又如何痴心,只說的那蘇小小嘆息不止,知道:「妾原本自以為心性堅定,卻不想還有痴勝妾的人!」
蘇文笑道:「那薇娘之情,我定是不能負的,所以先前對你,卻是有些躊躇,還望小小不要怪罪。」
那蘇小小擰眉兒嗔道:「既然如此,你又何苦來招惹我?即招惹了我,卻又為何不顧?只讓人日日為你焦心,夜夜為你流淚,真只是個狠心的偷心兒的賊!」
蘇文嘿然而笑,自知理虧,便只拿些詩詞話兒來說。那小小心思玲瓏,哪有不知道他心意的,便順了他的意,兩人說了一回,那蘇文評點古今,道那詩詞風流,自是一番新解,雖不能令小小全然信服,卻也不得不佩服他心思與旁人不同。
且不說兩人閒話,只道那楊太尉自知那蘇文的本事,一心歡喜,暗自喜道:這番出行卻是大有所獲,那蘇文確實一個將才。心中有愛惜心切,一時間便想立時將他賺來,想若是以後那遼主來犯,這蘇文便是能獨當一面的猛將,是自己一大助力。
那楊太尉想念心切,又一路上思咐那賺人的法兒。又只因心急,沿途也不曾多停留,便迤邐回到了東京,進宮向那真宗皇帝繳了旨,又備言蘇文之勇謀。皇帝點頭,雖不曾言語,卻暗自記在心中,想這楊家一門忠烈,也算是大宋朝難得的忠誠勇將,能夠得楊延昭另眼相看,想必也是有幾分本事,只不過此人便算這次嘉獎,也不過才正七品巡檢,此時也不急於一時,況且現在邊境無事,卻待慢慢議論才是!於是又丟在一邊。
那楊太尉見皇帝無有興趣,也無可奈何,只得作辭。一徑回到府中。又道這天波楊府,原本是將門,不論男女,皆有習武之風,男子文武雙全,韜略武藝俱是無一不精,女子更是巾幗不讓鬚眉。
那演武場又一個少年男子,莫約十五六歲,一臉英氣逼人,又一身短葛白衫,腳踏紋魚革,正在練槍,但那槍舞得風車也似,豎挑銀槍一線天,橫掃秋風滿地葉。那少年生性警覺,見有人來,便手槍抱拳,卻面不紅氣不喘,端的好身手。
定眼一看確實楊太尉,便臉色帶笑,喚了一聲:「父親!」。原來便是楊延昭之子,名宗保是也。楊太尉點頭道:「你這槍法,倒也可以一觀了,若是再苦練得三兩年,便上的戰場!」
那楊宗保不以為然,卻也不敢反駁,只是面色不霽。楊太尉知他心事,只是搖頭不語,心道:若還是這般自負,上得戰場,定然要吃虧!一念及此,忽又嘿然而笑,心中想出一個主意。也不拷問那楊宗保功課,只朝那禁軍營中而去。
卻說那吳大牛自那日辭了黃巡檢黃彪,懷揣那黃巡檢書信,一徑往那東京而去。因無頭緒,便沿途探問,只尋到那黃慳。只是無從尋處,只得見到城頭榜文,俱是招兵的告示。那吳大牛便也熄了尋找的意思,只在那招兵處投軍。
那招兵的乃是一個直長,見那吳大牛生得魁梧,便道:「可有力氣?」
吳大牛也不答話,只走上前,將那直長面前一個石頭刻得獅子,卻有七八百斤重,只挺身上前,雙手抓住石獅左右,兩臂肌肉奮起,眼似銅鈴圓瞪,腰腹用力,嘿然一聲,便將那獅子應手而起,直舉過頭頂。此一試,便似霸王舉鼎。
那直長大驚,便道:「好漢暫且放下!卻是力敵千鈞!」因又問道:「可曾習武?」
吳大牛便道:「粗通拳腳!」
直長便道:「可演示我等看!」
吳大牛便脫下那短褂的衣襟,打個赤膊,身上卻刺着一條大蟲,那胸前便是虎頭咆哮之勢。直長便叫了一聲好,暗道:好一條漢子!
吳大牛將那短襟掛在哪兵器架上,演示拳法,卻又是一番景象。但見:虎步生威,腳踏塵土震山崗;鐵拳帶風,手握乾坤起風雨。一趟拳腳下來,那場地塵土飛揚,卻顯好個威風。
那直長喜道:「好個壯士,這便收了你罷!」
吳大牛應諾,便隨那直長,落了軍籍,便派到營中,便終日與那好勇鬥狠的軍士為伍,每日操練,在這營中廝混的熟了。眾人因那吳大牛力大,又還有拳腳功夫,俱都服他。初始到有幾個油子,想要那新丁使氣,時常也尋些不是。
那油子中有個為首頭,名喚吳剛的,也生得魁梧健壯,習過兩手拳腳,在這禁軍的都頭營中,又仗着一些資歷,自管尋些是非。眾人吃了虧,又打不過,只是敢怒不敢言,又有幾個趨炎附勢的,幫襯着,營中之人,俱不敢得罪。
就是那幫襯的人,便要尋些不是,也無人敢說,若是要說時,傳入那吳剛耳朵,一頓痛打卻是少不了,事後還要處處刁難。只因那幫襯的人要尋吳大牛的不是,被吳大牛打了一頓,便向那吳剛求告。吳剛聽了不忿,便帶了那七八個平日裏相幫的軍漢,來尋吳大牛。
吳大牛見來者氣勢洶洶,心知不會善了,那營中軍士,俱都圍上來,一些軍士被那吳剛壓得狠了的,只願吳大牛能夠將那吳剛痛打一頓,殺殺氣焰。更有那圍觀看熱鬧者,只盼兩相火併,圖個樂子。
「你便是吳大牛?」吳剛本想一言不發,只將那吳大牛痛打一頓,卻不曾想,這吳大牛也是個彪悍形體,先自怯了幾分氣焰,便拿腔作勢起來,若能於氣勢上贏得了他,便不怕他不服!
「俺便是!」那吳大牛上前一步,逼近那吳剛道,「聽說你要尋俺的不是,俺便來了,你若要怎地,俺也不懼,只管來便是!」
頓時那圍觀軍士都鼓譟起來。那吳剛臉色發紫,這吳大牛卻是不識好歹,這般挑釁自己,難不成便是吃定了自己不成?看這圍滿的軍漢,若是示弱了,日後如何還能呈的威風?一念及此,便喝道:「你欺了俺的兄弟,某便是來討公道的,若你肯賠禮,某便將此一筆勾銷,若是不肯,休怪我拳腳無眼,傷了你卻是不值當!」
吳大牛大笑道:「若要動手,還只管囉唣,若是怕了,這邊滾罷!」
那吳剛吃不住話,便將那前襟擺兒一撩,扎在腰帶上,擺了一個架勢,喝道:「這便成全你罷!」便一拳掏心而來。
好個吳大牛,腳步一退,側過身子,讓過這一拳,叫道:「來得好!」只將那腳步朝前一踏,一手捏住那吳剛的手,只叫他動彈不得,順勢往後一送,那吳剛便來了一個惡狗搶食,撲到在地,卻將那關門的大牙也跌落了一顆!滿嘴的鮮血。
吳剛惱羞成怒,招呼一聲,那七八個軍漢,便要動手,只道要倚多為勝。吳大牛全然無有懼色,只擺個架勢,等那軍漢來攻。卻見一番好鬥,那軍漢雖然魁梧,但架不住大牛力大,真箇是拳到時鼻血長流,腳踢處腿瘸骨裂。不多時,便將那七八軍漢俱都打倒在地。只剩那吳剛,想要轉身就走。
大牛豈容這作惡之人走脫,趕將上去,只將那腿兒使了個絆子。那吳剛慌張之下,沒得注意,一腳跌倒在地,這架勢,又換作「嘴啃泥巴」。又見那吳剛嘴中飛出一物,跌落塵埃,細看時,卻是以黃板之物,待那吳剛半晌翻身而起,卻見那關風的門牙,又已然跌落了一顆,從此說話過涼風,無齒下流數第一。
吳大牛趕上前,一腳踏住吳剛後背。那吳剛直覺便如泰山壓頂一般,絲毫動彈不得,嘴上討饒道:「好漢饒了我吧,再也不敢捋虎鬚了!」
吳大牛喝道:「你這廝,先前那般拿腔作勢,要來謀我,如今便是給你個教訓,若在如此這般,定將你剝皮撤骨才是!」腳上用力,只聽得那「噗」「噗」連聲,卻是那吳剛擋不過,放了一個連環屁。吳大牛掩鼻只道:「卻原來也是個黃鼠精變的,難怪這般欺善怕惡,這便滾罷!」說罷,將那腳兒鬆了。
那吳剛得了脫身,一溜煙的飛也似逃走,那七八軍漢,俱都鼻青臉腫,互相攙扶,只顧順着那吳剛的去路,一徑走得乾乾淨淨。
那眾人剛走,便聽得眾軍士大聲叫起好來!原來也是被這吳剛苦了的人。
吳大牛得意洋洋,拱手作答。便道:「今日指望將那廝教訓一頓,若是識趣的,便不會再來攪擾眾人,我等也落得個清閒。」
又有軍漢叫道:「大牛兄端的好手段,好漢子,乃是個真英雄也!」其餘眾人都轟然叫好。又有人叫道:「大牛兄日後但有差遣,只管吩咐便是!」這正是: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得勢時攀附人眾,敗走時落落寡義。
這時卻聽得那人牆之外有人喝道:「卻是何人在此喧譁?敢違軍令?」
早有一眾將官分開眾軍漢,入了這內里,但見一人站立當場。那將官中為首的便對那漢道:「你便是吳大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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