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千里尋郎計
且說那楊太尉使了一個心計,將那吳大牛調往杭州,又讓獨子楊宗保一同前往,便是做了一個埋伏,次日,那吳大牛收拾停當,又拜見了楊宗保,卻也是個少年英雄,但見為人倒是孤傲,兩人一路也無話。那吳大牛一心要見蘇文,那楊宗白一心要與那蘇文較量,一路催促前往不提!
卻說那日,翠兒送了蘇文離去,心內甚是無趣,有些黯然神傷。回身將那陳氏安頓在自己廂房旁邊,因道是自己姑嬸,那張閣老倒也甚重其意,因抬舉了這翠兒,便將那陳氏也當做貴賓,還安排了一個使喚丫頭。
這日,翠兒往那陳氏這廂里說話。那陳氏見了翠兒,只是一泡眼淚道:「可苦了你了,也是我那冤孽弄出這等事來,卻害着人家的女兒,撇了為娘的,倒也無妨,只是又丟下了你,怎生讓人好受?」
翠兒挨着陳氏坐下,心裏悶悶的,因聽得着陳氏說話,只得按捺住心中苦楚,強忍了心思,只做寬慰神色笑道:「老爺已經去府尹大人處說話了,聽老爺與薇娘姐姐的回話,此事已經無甚大礙。只是郎君還不曾得知消息。薇娘姐姐已經督促老爺派了人去尋,想必過不得幾天,便有消息回來!老夫人只管放心好了!」
那陳氏點頭嘆道:「幸好這孽障得了你這樣的女子,心性又好,性子隨和,又還敬我這老人,卻是他前身修來的福分呢!若是那孽障回來了,定然要他給你陪個不是才是!」說罷,又抹了一回眼淚!
翠兒強笑道:「老夫人且莫這般憂心,想郎君在外,雖有些飄萍無根,但強似郎君也是個仗義的君子,又有一身武藝,料也不妨事的!只管寬心!」
陳氏見翠兒如此,知她心中苦楚,便嘆道:「你這丫頭就是心眼實誠,明明自己心裏苦了,卻不肯說出來,還要陪我這老太婆強顏歡笑,真真難得,十二等的賢惠!」
翠兒聽得此言,再也忍不住,一發將那淚珠兒滾將出來,那陳氏又陪着落了一回淚,老少兩個,傷心一回,方才慢慢好了些!
翠兒與那陳氏只管一處傷心,卻不知那張薇娘此時也是彷徨不安,每日便只將那蘇文的字詞文章,看一回,寫一回,想到動情處,又是痴一回。又每每盼得翠兒前來,兩人又說一回。只是不說別的,只說那蘇文那才子佳人,絕世愛情的故事。這卻成了兩人排遣鬱悶,打發日子的事兒。
這日,那薇娘等那翠兒不來,正在房中看了一回那《白蛇傳》,便支着胳膊,托着腮兒,望着那窗外一頂蓋涼的樹影兒,聽得那樹里鳥叫,便又想起與那翠兒調笑的一段,心裏沒個坐落處。又見那兩個鳥兒在樹底下爭食,便忍不住嘆道:「若是有得拌嘴兒的,便是福分了,沒得理還來爭執,終究你們也只是扁毛的禽獸,卻不理會的我這般的孤零的心思!」
這時便聽得那門口一聲笑道:「姐姐在這裏又在思量誰呢?卻只管與這扁毛的禽獸說話兒,聽着話兒,竟然是吃了它們的酸醋了!」話還沒落下,那挑帘子進來之人,便到了身邊,只管尋了一個凳子坐下來,道:「整日便是這樣,姐姐這個玲瓏的心思,卻也是自身心理的一個魔障!」
張薇娘見那翠兒取笑,直站起身來,輕啐了一口道:「你自皮癢了,前日還撈的你直喊饒命,今日卻又想哪滋味了不成?」
翠兒便笑道:「自是我嘴巴多了,還好意思說前日呢,我還只道了一個蘇郎君,還並未說出那不動聽的來,你便有那祿山之爪,若是讓那旁人見了,這小姐不想小姐,丫頭不像丫頭的,倒是叫人笑話了去!」
張薇娘笑道:「你每每要勢弱些的時候,便搬出這小姐丫頭的說辭來,原本你也便是這府里的小姐了,我倆只做姊妹。只是沒想到那前時的身份,竟成了你今日的護身符!」
翠兒便笑道:「若是我也學得姐姐這般讀了這許多的書,我便也做些詞兒,卻不聽那鳥兒的叫喚。等那蘇郎君來時,便將那詞兒給了他看去,也好叫他明白心意!」
張薇娘見她說的不堪,便抿嘴兒笑道:「只管作甚麼詞,想必是你自己思春了罷,也罷,我便順了你的心思,做幾首詞兒,等蘇郎君迴轉,便一併給了他,只道是你口授,我代筆罷了,想必蘇郎君定然歡喜,說不定晚間還得喚你疊被鋪床呢!」
翠兒見張薇娘說的更加不堪,便冷笑道:「好個沒臉子的小姐,竟然想着這般的事兒,且看我告訴老爺去!」說罷作勢要起身。
那張薇娘惶急了,一把將那翠兒的衣襟扯住,急道:「不過是玩笑話兒,你便如此當真,日後,我何嘗還敢將那體己話兒與你說來?」
那張薇娘只管一把拉住,卻瞥見那翠兒一臉狡黠,立時明白,便伸手要扯她的臉,便笑罵道:「真真要扯破你這張慣會扯謊的嘴才是!憑地這般編排我來!」
兩人這般玩笑,那張薇娘已然將那滿心的心思,拋開一邊。說了一回。翠兒因又問起尋那蘇文的事情。張薇娘只嘆氣道:「父親派出多人,只是至今沒有消息,想必是還沒有尋到罷!」
翠兒聽罷,只是沉默,心裏卻是別樣的心思。那張薇娘復又撩撥起那心思起來,又見翠兒好似正在出神,便道:「你這小蹄子,又想些甚麼捉弄人的心思了?」
翠兒方才回過神來,只對薇娘嘆道:「郎君這般遠離,如今還沒有音信,翠兒倒是想到一個主意,不知行也不行?」
那薇娘點頭道:「但凡是個主意,便說出來聽聽,若是可行時,我也算是出力使勁的人!」
翠兒點頭道:「我方才想,郎君這番遠去,那派出的沒用的人,不知郎君秉性,自然不知如何去尋,一時半會尋不着也是自然的。若是得個知心知底的去尋,不定能夠尋得郎君!」
薇娘便急道:「你只管說那法子吧!」
翠兒點頭道:「這幾日我便尋思,與其派那些沒用的去,不若我出去一趟,我知他去的方向,又知他是個甚麼脾性的人,只管找那些對他脾性的地方去尋!」
那薇娘聞言,點頭笑道:「卻是一個好主意,只是這事還有些不虞?」
翠兒道:「為何不虞?」
薇娘便笑道:「你乃是個女兒之身,便是要出個遠門也是不便的。雖說路上也算太平,但難保沒有那狂蜂浪蝶,若是有所閃失,卻悔之晚矣!」
翠兒點頭道:「姐姐說的是,但姐姐卻沒有聽那郎君的故事嗎?想哪梁山伯與祝英台中的那英台兄便是男子不成?」
張薇娘一聽,不覺意動起來,點頭笑道:「我卻忘了這一樁了,想來這也是個好主意。若是扮作男子,這路上倒也能夠遮掩了許多,少了麻煩。」
翠兒笑道:「卻不知哪裏尋着男子的衣物?」
張薇娘點頭道:「我等自然不曾有這男子衣物,不若你尋個藉口做兩身兒衣物來,只道是為那府中男子所裁便是!」
翠兒道:「真真是出了一個損主意,若是我去,卻是扔不下這個臉子。我看不尋個小廝去罷,只許他些銀錢,讓他守住口便罷!」
張薇娘聽了,也是個好主意,便要囑咐道:「做兩身兒吧!」
翠兒詫異道:「為何要做兩身兒?」
張薇娘笑道:「只許你做得那祝英台,便不許我做的那花木蘭?這男扮女裝的事兒,甚是有趣的緊,且你一人上路,還不如路上有個陪伴的。也好解個悶兒,或遇上那危機時刻,也強似叫天不靈,叫地不應的場面!」
翠兒執拗道:「若是這般,那翠兒還是不去的好!」
張薇娘又央告道:「好妹妹,便允了這一回罷!」
翠兒搖頭道:「你倒是得了趣味,若是老爺不見了小姐,還不待急成甚樣呢?這路途又遠,我在府中做事慣了,吃慣了勞累,倒也不怕!」
張薇娘一聽,便黯然道:「連妹妹你也這般看待我,只是那郎君故事裏,哪個不是獨立特行的奇女子?我若是比不過那些女子,我又如何配得起郎君?」這話說將出來,直將翠兒唬得愣住。原來這張薇娘日日為那故事裏女子的奇行特為思咐,日日以往,便覺得只有這般,才當得那奇女子稱呼,若是不然,自身便只是個富貴人家的小姐而已,並無持傲的本錢。雖通些文墨,但與那蘇郎君那故事中的女子一比,卻每每又自慚形穢,一心想要做出些事來!
今日聽了這翠兒膽包了身子的主意,也便心思活絡開來,這也便是一個絕好的機緣,若是能夠上演的一出「情深姊妹喬裝伴兄弟,千金小姐千里尋夫婿」的故事,定然也是不輸於那郎君口中的奇女子的,想哪郎君講的這般故事,定然是對那奇女子之為有所思慕,若是尋到郎君,定會是他另眼相看。
翠兒全然不知者張薇娘的心思,只是一門心思的勸阻,那張薇娘那肯聽她這般言語,心性定了,便道:「若是你不肯時,我便獨自上路也!不愁尋不來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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