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沒事 第三十二章舉薦

    第三十二章舉薦

    且說那林府尹對蘇文道:「本官還有一事,還望蘇公子真心相告!」

    蘇文點頭笑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府尹大人儘管道來!」

    那府尹點頭道:「本官動問,你此行可有目的?本官見你也是一個文武雙全的人物,如今可有出身?若是沒有,便不如由本官薦你做個都監,為揚州統領這上千的兵馬可好?」按照宋制,這一州府尹都兼着安撫使一職,總管府中布馬軍務,只是這安撫使統管的軍隊卻要要拿淮南東路的節制,若要升官,卻是要先向上司報批才行。

    蘇文暗道:這都監乃是個正八品的武職,這府尹卻是何意?若是將這擒賊的功勞上報,也不能連升四級。又尋思:到底我也是個流浪江湖,無出路之人,莫若先答應下來,若是真能批報下來,倒也有了個晉身的職位。

    一念及此,那蘇文便道:「一切單憑大人做主便是,但有吩咐,敢不從命?」

    林府尹捋須點頭,便道:「你權且依舊回去,只待本官上報之後,便又均旨下來,到時便可上任去也,若是再能立下新功,則另行封賞。」說了一回,便放那蘇文離開。

    那蘇文方離得那衙門,便見一人從那門口閃出,只向蘇文拱手道:「恭喜大人,賀喜大人!」

    蘇文定眼一瞧,卻是剛才那個引自己來的班頭,若是此事能成,這班頭也是個引薦之人,卻不能忘恩,便回禮拱手笑道:「原來是班頭,卻不要叫混了,我不是甚麼大人!」

    那班頭笑道:「適才俺也聽到了那府尹大人的話,如何是叫錯,只是時日未到,卻也是個瓮中捉鱉的買賣,我這不過是趕個賀喜的頭名罷了!」

    蘇文笑道:「若是事成,也要謝了班頭的引薦,蘇文心中斷不敢忘的!」

    那班頭笑道:「些許小事,當不得大人如此惦記,只是在下心中對大人心中仰慕,甚想結交,若是大人不嫌棄在下出身粗鄙,在下願意以兄事大人!」

    蘇文心中暗道:這乃是一個聰明伶俐之人,我若真是在這揚州地頭立足,卻也少不得要和三教九流的人物打交道,這人看似圓滑,卻是我一個難得的試路石。他若想結交,便如他的意就是!主意已定,便大笑道:「班頭這般看待於我,我又豈能拿腔作勢,你我便以兄弟呼之!卻不知班頭性命名號?年庚如何?」

    那班頭笑道:「卻沒有名號,只得姓名張誠便是!」因又道:「卻不知大人稱呼年庚?」

    蘇文道:「也無名號,只叫我蘇文便是!」

    兩人又敘了年庚,那班頭小蘇文兩年,便呼蘇文為「哥哥」,蘇文便以「弟」呼之。那張誠見事已妥,心中大喜,上前一步,執住蘇文的手便道:「今日能夠認得哥哥,卻是小弟人生一大快事,今日便由小弟做東,尋個酒家,吃上幾盞,方能盡興!」

    蘇文點頭道:「如此甚好,我等卻是一見如故,正由此意!」

    兩人尋了一家酒肆,揀了一個齊楚的閣兒,那小二早來伺候,瞧見張誠,卻是認得,便笑道:「班頭今日卻要打多少酒?要寫甚麼下酒菜?」

    張誠道:「先打四角酒來,但有好的下酒菜,只管將來便是,休得囉唣,再來攪擾我與哥哥吃酒!」那小二忙忙的答應一聲,自去準備。不多時,酒菜流水般上來。

    那張誠道:「哥哥先前卻是哪裏人?」

    蘇文道:「便是這揚州不遠,杭州人也,先前也是做的衙差,做的不爽利,便辭了,出來晃蕩,卻不想今日又得府尹大人看重,僥倖的很!」

    張誠笑道:「這也是哥哥的福分,也是仗得哥哥的武藝,若是沒有哥哥這般的本事,想那赤發鬼鮑勝,豈是這般容易拿住?」

    蘇文因問道:「這赤發鬼鮑勝乃是這附近梁公山的強人,適才聽那府尹大人斷案,也知道這梁公山本是三個匪首,那赤發鬼自然算是一個,那其餘三人又是何等模樣?」


    張誠吃了一盞酒便道:「這梁公山確實是兄弟三人,割頭鬼譚海便是大哥,歡喜鬼馬武乃是老二,這那日被擒住之人便是老三。想着三人俱是兇殘之人,大哥專好割人頭顱,老二專好淫人妻女,老三更是只吃人心,雖不承攪得揚州城內,但那山範圍之內,過往商客提起這三人,都是人心惶惶!」

    蘇文點頭道:「乃是三個禽獸之人,若能擒之,便是為這揚州府除卻一大害矣!」

    那張誠聞得此言,便附耳過來,悄聲與那蘇文道:「這番府尹大人擢升哥哥,卻是因為哥哥武藝高強,心中想必便有這心思,那三鬼,個個武藝高強,前番也派兵剿過幾次,卻是折兵損將,日後便不再提了這事,倒是讓這三鬼勢力不斷做大,成了心腹之患了!哥哥卻要早作準備才是!」

    蘇文點頭道:「我也曾尋思這事,也只有如此才有些道理,兄弟提醒的是,若是那府尹真箇薦我做了那都監,兄弟卻還要過去幫我才是!」

    張誠笑道:「哥哥說得甚話,正該如此才是!」

    兩人又說了一些閒話,只較量一些槍法,說些風月,那張誠一張嘴兒甚是了得,只管講那揚州家俗里短,風月花事,豪傑義士之事俱都說出來一般!

    兩人盡興一回,便各自辭了,張誠自回家中,蘇文也徑投了一家酒店不提。

    這幾日,蘇文都和那張誠日間飲酒,夜間便獨自去那揚州河畔,領略那秦淮風景,只是不敢再去那畫舫流連的地方,風月雖好,卻也得是有錢有福之人享受的。遠遠見那秦淮河畔,眾多畫舫之上,都是那燈籠盞盞流春意,笙歌陣陣惹情思。

    眼見得一艘高大畫舫,與眾不同,在那秦淮河裏隨波蕩漾,又聽得那舫里傳出隱隱的琴聲唱詞,卻是唱的好詞,詞曰: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闌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這不是那蘇小小的琴聲音韻又有何人能唱?蘇文一時間竟然止步不前,只覺那河風迎面,竟有絲絲淒涼之感。卻聞得就近處有人嘆息道:「可惜了這絕世的唱詞,絕妙的琴歌,絕色的佳人。」

    又一人道:「卻有何可惜之處?」

    那人便道:「自從花魁娘子蘇小小音律大會之後,便閉門謝客,即便是王侯貴胄也是見不着。更是用那攢得的千萬金銀,贖了自身,買下來這艘畫舫,終日只在這秦淮河上彈唱那蘇文的詞兒。傳言只道,為了那獨佔花魁的蘇文守貞,卻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女子!」

    只聞兩聲嘆息,卻便沒了聲響,怕是驚擾了那花魁娘子的琴聲唱詞,只顧屏氣凝神,便如聞仙樂一般,不可自拔!眼見得那畫舫正朝這邊兒駛來。那琴聲唱詞卻是越來越近,清晰可聞,杜鵑泣血,哀花飄零之意更是讓那方才兩人,哽咽出聲。

    蘇文聽得,心中一驚,卻不想這蘇小小卻有這般的堅定心性,自己竟得一夕之歡,原來是錯了,心中想要為那蘇小小開解,卻又不敢上前,只得嘆息一聲。復又尋往回來的路徑。

    忽聽得耳邊隱隱傳來聲音,卻是蘇小小立於船頭,呼喚:「前方行路的可是蘇郎君?」

    聲音清晰入耳,那蘇文聞得,不敢回頭,只顧往前趕路,卻聽得那聲音如影隨形道:「蘇郎君不欲再見我一面乎?」卻是哀婉淒涼,便似斷了腸兒的離人一般。

    卻聞得那旁地一人道:「這便是那蘇文了?為何這般薄情寡義,真真恨煞人心,只要一拳打死便是!」說罷就要腕袖趕來。

    旁人勸道:「且任他去罷,若是再傷了小小的心,豈不是要香消玉殞便是?」那人聞言,只得嘆息一聲道:「可惜了這催人心腸的小小了!」

    那蘇小小立於那船頭,眼見得那神似的蘇郎君之人,遠遠走了,不顧自己千般呼喚,一時間竟然失了神,想起與那郎君一夕之歡,便似再也見不得其他人了。日日思念掛懷,更是立意脫出風塵,贖身買船,便也是為了那冤家。

    蘇小小見那影子不復再見,便又自坐於那船頭,心中暗道:想必只是一個模樣相似之人,所以才不得答應,想我那郎君,風流文采,碧玉身材,那詞兒上道盡相思情意,只堪比天地了,斷不會如此無情無義!心中先自安慰一回,又想到那冤家一去不返,卻不知何時才能又見得一面。

    一時間又聽的那船底潺潺水聲,便如那情人細語,纏綿悱惻,一發的情意不可抑制,淚珠兒便一發都涌了出來,只拿拿帕子一邊拭淚一邊嘆惋。

    傷心了一會子,這才重新收拾心情,直教讓船繞着岸邊徐徐而行,自己又調弄了琴弦,將那冤家的詞兒,唱將出來,只願的那冤家能在這河畔行走,聽到此曲,好前來搭話。

    復又聽得那《浣溪沙》詞,詞曰:漠漠輕寒上小樓,曉陰無賴似窮秋,淡煙流水畫屏幽。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寶簾閒掛小銀鈎。

    那畫舫在那江邊蜿蜒而行,那歌聲漸行漸遠,徐徐便成了那天際的仙樂一般,這正是:調琴千般坐花舫,秦淮仙音渺茫忙。只恨東風無情緒,不送歌聲隨我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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