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誣告出走
且說兄弟三人在林間說話,蘇文只道:「那董和三番四次的只是勸我等向着府尹大人,草草結案便是,但那被害之人畢竟也是他口中來投他的人,卻如何這般的冷漠無情?昨日我等商量之時,那廝見我等不肯配合,更是三番四次的挑動離開杭州。」
張小年點頭道:「卻是頗為蹊蹺。原來卻是這般!只是這董和為那府尹大人賣命,昨日為何兄弟便斷定董和那廝定然加害我等?」
蘇文笑道:「這個卻易判斷!昨日我回家之後,左思右想,想來這董和相約你等,卻為何要在這落龍坡?只在那杭州城內隨處揀個地方便是。想這落龍坡樹林茂密,卻是個強人錢財,謀害性命的好所在。心中疑惑,早日便悄然隨着吳兄弟而來!」
吳大牛悶聲道:「原來卻是如此,想那廝早已包藏禍心,幸虧蘇兄弟機警,不然便成了這黃土壟中的一阫土了,着實可恨!」
三人又說了一回,蘇文道:「只是這等是非之地,我等還是早早離開,若是被人撞見,還道我等三人為那殺人越貨的強人。」
吳大牛與張小年答應一聲,便隨着蘇文一同往杭州城內迤邐而行。三人邊行邊商議一些日後的情況,蘇文道:「我等只管裝作無事,待我安妥了我老娘,在做計較!」
待到了杭州城內,三人分手不提。蘇文回到家中,細細回想起事情種種,只是一團亂麻,那董和固然要幫陳府尹,但這殺人越貨的事情卻不是那陳府尹能夠做得。想來卻另有其人,還有那萬花樓中的芙蓉姑娘也甚至可疑,如今杭州城內卻如兩虎相鬥一般,只是所謂何事卻不得而知。思量了許久卻不得要領,便想起自家的出去。
蘇文細細推敲之時,那董和卻一路逃回杭州城內,惡人先告狀,徑往那杭州府尹衙內,邊說那蘇文等三人在杭州城北落龍坡殺人越貨,砍殺了十許人,如今已然逃回城中。
那陳府尹大驚,先不管真假,急急着人捕拿其餘等三人。那如狼似虎的衙役手拿鐵鏈鎖具,各自徑往三人家去行。那府尹自在董和指引之下,去那落龍坡勘察。待到得落龍坡,董和指認,果然是十數人伏屍林中,刀槍劍戟丟了一地。
那陳府尹堪完現場回了衙門,二話不說,只將那董和一併鎖了。只待蘇文等三人拿來。卻不料那董和道:「老爺若是要鎖拿我,也是使得,只是所為何事?」
陳府尹冷笑道:「那十數條人命,難不成就沒有你的份?想來你等四人劫殺錢財,卻又分贓不均,故此你懷恨在心,好來個惡人先告狀罷!」
董和跪地磕頭道:「老爺冤屈死我了,我等四人雖平日也曾一起吃酒辦差,卻不是一體,可有鎖拿原告的道理?」
陳府尹冷笑道:「我自然知道你四人一體,我且問你,你若是沒有參與,為何知道他等三人謀了財,害了命?本府尹卻還不糊塗!只等那三人到案,便真相大白!」
董和還要分辨,只聽得陳府尹一聲斷喝,啊如狼似虎的差人,便將董和拽着胳膊拖了下去。師爺在一旁道:「老爺好計較,若是憑這案子,將那四人下到死牢,只待呈報有司,來個秋後問斬,那萬花樓之事,便無後患也!」
陳府尹笑道:「我也不過是順勢而為,那曉得這四人面和心不合,只管鬧出這般事情,只是不曾想,這四人也算強悍,那十數人等俱也被他等砍殺,從那場面、兵器上看,卻也是經過了一番廝殺!只是不知他們如何起的衝突,與那萬花樓案子有何干係?」
師爺笑道:「且不說他們有何干係,只是如今這心病也去了一塊也!如今只需將那趙頫理的順了,便在沒有事情,老爺也只管做得那太平的官兒,這不是天助老爺?」
且不提陳府尹與師爺如何相商那害人的計謀,誅心的對策。卻道蘇文回到家中,推敲此事,越是覺得不妥,便和老娘商議道:「如今我怕是吃了些許官司,只怕伺候不得娘了,若是我不在時,又怕娘沒得照顧,尋思要給娘謀一個出處!」
那陳氏嘆道:「兒,你說怎地便怎的罷,只莫做些虧心之事便是,若是禍事來了,娘卻也可替兒擔得一肩!」
蘇文默然,一時想不出一個好出處,只聽得那陳氏道:「這幾日你在那衙門當差,張府的那丫頭也來得殷勤,這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留給我一些,只是這番你有危難,卻讓人家姑娘如何自處?你還是先去張府,見到翠兒姑娘,與她說一說吧!」
蘇文一想也是,便要動身,卻聽得門口一聲輕笑道:「大娘卻是要尋我不是?方才到得門外,便聽到大娘喚我名字!」
蘇文與陳氏俱朝那門口望去,卻見翠兒姑娘提了一個食盒,便走了進來,見了禮,便道:「這是小姐做得一些點心,着望翠兒來送與公子與大娘的!」
陳氏笑道:「卻那話兒誆我,我卻老了,還不糊塗,想那千金小姐豈是下得廚房的?定然是你這丫頭做了,冒了你那小姐的名來的!」
翠兒「噗嗤」而笑,對陳氏道:「大娘,且不管誰做的,那心意卻在裏面,小姐的情還是要領的!」
陳氏點頭,忽又嘆息,拿了點心,卻不往口中來,只是放在那盒子上。翠兒便道:「卻是何事憂心?說出來翠兒能不能幫上一二?」
蘇文卻道:「沒有事情,翠兒姑娘,只是今日以後,卻不便再來往便是!」
翠兒一聽,急道:「卻是為了何事?為何我卻來不得了?」心下惶急,只管拉住蘇文的衣角,扯住了不放。
那蘇文待要說話,卻聽陳氏道:「我兒,這事你也須得向翠兒姑娘明言,且不可誤了姑娘便是!」
那蘇文見陳氏說的鄭重,翠兒神情殷切,只得嘆氣道:「只因遭人誣陷,須要吃官司,恐老娘無處安置,因此想了一個金蟬脫殼之計,遠遠地離了這杭州城才是!」
翠兒一聽急道:「即是吃人陷害,自有分明的時候,若是憂心大娘無處安身,權且到張府暫住,想那小姐定然也是歡喜的!」
蘇文待要說話,翠兒便對那蘇文道:「此事何須多慮?且不放心我怎地?」蘇文細細一想,這確實一條暫時避禍的法子,若是自己與陳氏一同逃去,卻礙於陳氏年紀大了,行動不便,有些事確實做不得的。便不再言語,那陳氏知曉蘇文難處,便也不出聲,只當默認。
翠兒見事不宜遲,便與那陳氏收拾了幾件衣物細軟,用包裹裝了,那蘇文在外雇了一頂轎子,徑送那陳氏與翠兒去那張府不提!
卻說吳大牛迴轉寓所,心中憤憤,胡亂就着一盤干豆腐,喝了一瓶酒,便和衣睡下。朦朧間,卻聽得門外吵吵嚷嚷,便又人道:「莫叫走了吳大牛!」
吳大牛一個翻身,操起朴刀,往那窗外一探,卻見禾場之上,來了六七個公人,便一把拽開松木門,跳將出來,便道:「幾位都是相識的熟人,適才卻聽到那『拿我』的聲音,卻是為何?」
為首一個老成一些的差人上前道:「大牛兄弟,卻是你那素日叫好的董和,去府尹大人那告了一狀,只說你謀財害命,在那落龍坡上,殺人越貨。如今府尹大人要捕你去審,還望不要難為兄弟我等才是!」
吳大牛雙目圓瞪,心道:那董和這廝竟敢惡人先告狀,不想蘇兄弟卻是饒了一個欺心忘義的人,如今卻要吃這冤屈的官司,卻不如脫了這杭州城,尋個快活的所在才是!只是如何才能脫得了身?正尋思間,那差人便要來鎖拿。
吳大牛喝道:「且慢動手,我還有一句話說!」
那為首老成差人便道:「且看在同衙門當差多年的份上,大牛兄弟莫說一句,便是百十句也使得,只要不讓我等為難便是!」
吳大牛點頭道:「也是個爽快之人,也罷,只是我此去還不曾要遭甚麼罪過,若是老爺一時分辨不清我的冤屈,將我監押,我豈不是沒得換洗的衣物,使慣的銅錢?我需的備一些才是,還有勞兄弟們在外等候便是!」
那差人便道:「大牛兄弟只管收拾,只是這大門需開着,我等兄弟自然在外等候!」
吳大牛也不答話,便大敞着門扉,只進那單間臥房,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物,又將積攢的碎銀子,布包好了,揣在懷裏,腰插了朴刀,冷眼瞅了門外幾個差人,卻朝這裏間張望。便輕手輕腳,挑起那臥房內的窗子,一個閃身,便跳了出來,也顧不得張望,只顧低了頭,直往屋後巷子裏跑了。
跑得不多遠,便聽得那頭大喊道:「走了吳大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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