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求計芙蓉
蘇文得那府尹大人的吩咐,心中苦笑,這便是害怕哪件事,便是哪件事情便來。看來這萬花樓中的案子,便是躲不過去了。只因自身與那董和等三人便是身陷其中,看形勢,那陳府尹似是與那萬花樓中那芙蓉姑娘便是一夥,而這趙頫等人卻又是一夥,且不說那趙頫此人來頭,便是那芙蓉姑娘也不是個善與之人,那日看那陳府尹情勢便知一二。
蘇文雖明知山有虎,卻也只能偏向虎山行。迤邐來到那梳子巷中,萬花樓里,卻見那老鴇,老遠便迎了上來,口中只道:「差哥哥今日卻要尋花還是問柳?自那日一別,竟然好些日子都不來這萬花樓了,姐姐心裏也掛念的緊。」
那老鴇上前,將那蘇文迎進內里,只用那手袖出一錠十足的銀兩,莫約五兩重量,袖子一擋,便將那銀子塞在了蘇文的手中,笑道:「差哥哥想找哪位姑娘,只管叫,姐姐今朝讓哥哥免費玩樂!」
蘇文只笑道:「這確實不敢當,只是今日公幹,只傳那府尹大人的命,有一件事情想與芙蓉姑娘相商,還望媽媽通報則個。」
那老鴇瞅了一眼,卻不似假話,只道:「那還請差哥哥稍坐便是,我便親自去問那芙蓉姑娘,若是相見,芙蓉姑娘定然會掃榻以侯。」說罷,招呼那蘇文揀了一個閣兒坐下來,又喚一燒水丫頭,自去送來茶水,自己卻徑往那萬花樓後院而去。
蘇文一邊等待,一邊喝茶,不多時,那老鴇進來,便一臉堆笑道:「芙蓉姑娘有請,卻讓差哥哥快去便是!」
蘇文點頭,只管和那老鴇徑往後院而去,到了後院芙蓉房門之外,那老鴇自通報了一聲,便退下去,只剩下那蘇文一人在那門前,也不進去,只在那房間外道:「內里可是芙蓉姑娘?」
只聽得從內里傳出一聲,確如黃鶯初啼一般的聲音,卻不是芙蓉姑娘的聲音又是誰的呢?只聽芙蓉道:「既然蘇公子已然到了門前,卻為何不進來?莫不是嫌芙蓉身在青樓,是個不值得憐惜的女子不成?」聲音甚為幽怨,卻又自現一股纏綿的韻味,誘人的風流。
蘇文不以為意,只道:「某時奉命而來,卻不敢唐突了姑娘,若是姑娘肯時,某也不妨直言相告,府尹大人因前些日子在這萬花樓的人命案子有苦主喊冤,要求發配重審,所以府尹大人讓在下來詢問姑娘的意思。」
那芙蓉一聲冷笑道:「一個府尹大人出了人命官司,卻不當堂審案,卻向我一個弱質女子來詢問,實是滑天下之大稽,荒謬不可言!」
那蘇文便在那外面道:「是否便如是稟告府尹大人?」
內里那芙蓉姑娘沉默良久,卻嘆息一聲道:「此事還需我走一趟便是,你只對那府尹大人道,我這便動身,讓他尋一個方便的所在,我卻要向那府尹大人請教一番,如此重案,卻為何傳了一個弱質的女子到堂便是!」
那蘇文便道:「若是如此,某便回稟府尹大人便是,只需如此告之!」
「如此甚好!」那芙蓉在內里答道。
蘇文便答應一聲,只道:「那某便告辭便是!」正要抬腳走人,卻被那芙蓉叫住道:「蘇公子此行。還萬望不可告之其他人等,這算是芙蓉不情之請。」
那蘇文面無表情,只道:「今日我沒有見到姑娘的面,便不知姑娘說的是甚話,我只管傳達於府尹大人,其他一概不知,姑娘放心便是,若是有人問某,某便是來尋花問柳的,那芙蓉姑娘其實在下一公門差人所能見得?」
芙蓉嘆息一聲,並不說話,只聞得一陣腳步之聲,便知那蘇文已然離開!呆坐了一時,卻才想起要梳妝,便對那青衣小婢道:「取鏡兒來罷,幫我梳頭,此番確實要見一見那陳府尹一趟了!」
那青衣小婢卻道:「姑娘此番前去,定然會有一番說辭,只是陳府尹也忒不小心,只將人來尋姑娘,這番豈不是讓姑娘白白的遭了人的懷疑?只恐此人管不住自己嘴巴,到處亂說,那便是壞了姑娘的大事。這卻也是那陳府尹的錯兒了!」
芙蓉微微笑道:「你卻是白擔心了,若是那蘇文要攪合此事,那日便不會善罷甘休,這人也算是明哲保身之人,前日和他談論,便知他心情機敏,雖不動聲色,卻也能夠認得形勢。便如今日,他卻是早有準備,不踏入我門,便言不知我事,顯然早有準備,這時,卻讓我拿甚麼去刁難於人?」
那青衣小婢冷笑道:「姑娘也自心軟,若是公子爺,定然已將那隱患消於未燃,也便不會有那差錯了,不是小婢多嘴,姑娘心中或是看中了那蘇文罷了?」
那芙蓉忽然冷哼一聲道:「何時卻需要你來多嘴多舌,若是如此,卻不如將你遣回府中,另行安排便是,這不道此間誰是主次?」
那青衣小婢臉色慘白,流水般的就跪了下來,口中只道:「姑娘饒小婢一次罷了,以後絕不敢多姑娘之事,小婢也是圖個嘴巴快活,也是為姑娘計,卻不想惱了姑娘!只求不發放我回府便是!」
那芙蓉臉色才稍霽,便柔聲道:「去罷,拿了我的鏡兒過來,為我梳頭,待會去見那陳府尹,你便跟着我就是,只是不可再多嘴,若是再犯,定不輕饒!」
那青衣小婢便如一溜兒的去取了鏡兒來,拿起梳子,便為那芙蓉梳理其那三千青絲,挽起那烏雲髻環,又用那胭脂粘了紅唇,收拾停當,自取了轎子,徑往杭州衙後門而來不提!
那蘇文離了萬花樓,一徑便往那府衙內來,見了那陳府尹,卻早已打發那趙頫迴轉,一人正在那衙門口打轉,見得蘇文迴轉,便疾步上前道:「那芙蓉姑娘可曾來了?」
蘇文稟告道:「已答應下來,還請大人稍候便是。」
那陳府尹點頭道:「此番辛苦,卻那幾兩散碎的銀子,倒是辛苦費用!往日,你也是個伶俐之人,只是今日之事卻不能對那外人說起,若是透露出半個字來,定然要仔細你的皮。」
那蘇文答應一聲,也便接了銀子,便躬身而退。一徑便回到差房,與那董和等人相見,只道為大人討了一個差使,並不多話,只是與那三人交待了一聲不提。
卻說那芙蓉姑娘坐了轎子,一徑從那府衙後門而入,卻見那陳府尹早在那園子當中,石頭做的桌兒上,擺下了酒菜,見那芙蓉姑娘蓮步輕移,早已進了那園子,便躬身而立,便道了一聲:「小姐告罪,還請饒了下官怠慢之罪!」
那芙蓉卻不答話,只撿了一個石凳兒坐下,那青衣小婢自在一旁伺候着。陳府尹只道芙蓉姑娘有氣,只顧上前一步道:「小姐卻容下官道來,只是那趙煥之事事發,那苦主尋上門來,只要開棺驗屍,如今卻如之奈何?」
芙蓉自顧那石桌之上,取了酒壺,又自取了盞兒,自斟一杯,用袖子遮住,便飲了一口,放下杯子道:「府尹大人家中醸得好酒,為何不自飲一杯?」
那陳府尹見芙蓉不露聲色,只顧自飲,也不知是何道理,便惶惶然上前,與那石桌上也拿壺取杯,自斟自飲了一杯,才道:「在下惶恐,卻不知小姐要如何示下,在下也好照辦便是!」
芙蓉這才冷笑道:「府尹大人便是這般辦案?凡事卻只管問我一個弱質女流,是何道理?那趙頫要告便告,難不成你府尹大人先前斷案,卻是一個糊塗案不成?若是辦成一個糊塗案,苦主定然不會依饒,我想你這知杭州府,也便快到頭了,卻還難為我這個女子!」
那陳府尹一臉慘白,只顧道:「小姐饒恕則個,實是那苦主之家也是有權有勢之人,我一個小小府尹,又如何能夠爭得過他?」
芙蓉冷笑道:「若是府尹大人自覺爭不過他等,卻要如何做?卻不知道那前些日子的案子是糊塗案,還是那苦主告的糊塗狀?」
陳府尹汗如漿出,身子發抖,只是苦口道:「在下雖是愚鈍,卻也不至於辦下糊塗案子!」
芙蓉這才臉色稍霽道:「這話我愛聽,府尹大人也不必過於擔心,想那苦主雖有來頭,也算是告的一個糊塗狀罷了,所為邪不能勝正,你明白這話的意思嗎?再者,這杭州城內,便是你的地頭,你府尹大人哪鐵打的案子,還有誰能翻得了?」
那陳府尹頓時「撲通」跪在地上,只道:「小姐仁慈,下官感銘五內,指望此事了了,好發放下官一個好出處便是!」
那芙蓉冷笑道:「你明白這其中關切便好,若是行差踏錯,任誰也救你不得!」說罷,又自取那壺盞,自斟了一杯道:「今日府尹大人宴請之恩,芙蓉定當銘記於心,若是相得,來日定當還請一席便是,這也看府尹大人的心思如何了!」言畢,將那盞中酒,用袖子遮住,一口飲盡,也不答話,自起身與那青衣小婢一同出了那府衙後園子,也不顧那跪於地上的陳府尹。
待見兩人去的遠了,轉過了園門,不見了蹤影,那陳府尹方才站起,只不過年歲大了些,跪得久了一些,竟然有些搖晃之態,也顧不得禮儀,用那袖子揩了額頭一把汗,才暗道:僥倖,僥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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