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深閨探視情深種
蘇文見翠兒模樣,嘆道:「你且引我去見張閣老,這薇娘之事,我們暫且放下不提,所為船到橋頭自然直,今日我卻是另有事情來詢問於他,我之心意,翠兒姑娘若是明白,那是最好,若是不明白,那便是我枉費了心思,白用了心機!」
翠兒聽了此言,才回過神來,卻黯然道:「蘇郎君之心,我自明白,翠兒卻也不是不明事之人,只是小姐情勢,卻讓我不得不如此。也罷,蘇郎君先隨我去見張閣老罷!」說罷,徑引蘇文到那廳堂之上,揀右邊的椅子坐了,便道:「待我去回了老爺再來!」
翠兒自去,不多時,便聽到那廳堂之外腳步聲,張閣老與翠兒一同進來。張閣老面色沉靜,卻看不出哀喜,翠兒眉頭微蹙,似是滿腹心事。
蘇文趕緊離席,沖那張閣老一揖道:「在下今日叨擾了張閣老,特先告罪!」
那張閣老只衝蘇文點頭道:「可是昨日之事已然想妥,你放心罷,若你同意,我便抬舉了翠兒,收她做個大齡的養女,隨我兒一同嫁與你罷了,也算是便宜了你也!」
蘇文搖頭道:「張閣老美意,先行謝過,只是今日之事卻與娶親無關,知道昨日裏,我見了那府上的尊客,今日裏便尋了我的不是,設了一個計謀,誘我至那城南外林中,卻早設好了陷阱、不好了機關,想要斬殺於我,幸得在下粗通拳腳,才得以脫身,今日便是來向張閣老聞訊,這昨日府上的尊客是何許人也?與我今日如仇,往日無怨,卻要這般心狠手辣?」
那翠兒一聽,頓時「啊——」的驚叫一聲,看了那蘇文一眼,急急用手掩住口,心中惶恐,膽兒驚顫,但見那蘇郎君卻面色若常,竟絲毫無懼色,心中暗嘆,只把一顆心兒直吊起來,卻豎起耳朵,要聽蘇文分說下文。
張閣老聞得此言,亦是面色微變,只對那翠兒道:「你且去看看小姐,小姐這病恐再無好轉之時,多看的一時,便是一時,且去罷!」
翠兒雖一顆心兒寄託於蘇文身上,卻也不敢違拗張閣老意思,再說小姐病逝,卻也正如老爺所說的一般,待聽的那句「多看一時,便是一時」之言,和那蘇文之事團團緊攪,悲從中來,垂淚而去。
張閣老見翠兒已然離開,便對那蘇文道:「蘇公子可是想要知曉那客人的身份卻也不是難事,你只告訴我,對今日向你提議的親事做如何看法!」
蘇文嘆道:「張閣老盛情,在下惶恐不安,又怕小姐嫁與在下生受苦楚,心裏只有感激。」
張閣老笑道:「昨日我卻已言明,我便只有這一個女兒,名聲、才望俱是身外之物,得之何趣?若是顧不得我兒心愿,讓我那女兒從此不虞,我又生之何歡?」
蘇文點頭道:「張閣老此乃父女情深之心!」
張閣老道:「又如何不是?」
「張閣老一心為女兒謀劃,卻是讓人可敬,這世間沒有不是的爹娘,這番做法,雖有私心,卻是天性使然,」蘇文言語一頓,又慨然道,「只是張閣老可曾想你那女兒心思?小姐冰雪聰明,以小姐心性高傲,怎麼嫁與我這個無根浮萍?卻不是閣老會意錯了不是?」
張閣老聞得此言,嘆道:「若是連這般心事也看不出,也妄為人父了。想來小女那日對你情態,卻是情根深種之態,叫我如何能夠不知?」又嘆道:「我只蘇公子乃情深意重之君子,只是我這女兒現時已然重病在握,那杭州名醫,杏林妙手都言,此乃心病,卻是湯藥無效,只道心病還須心藥治,蘇公子也知道,我這女兒心眼實誠,那心病所在還繫於蘇公子身上,不若蘇公子為了我那苦命的兒,且去瞧一瞧她,也好遂了她的心愿。」
張閣老如此說話,蘇文實不能推辭,那薇娘之事,只是這事卻也是因自己而起,只是方才如張閣老這般軟語相求,心頭過意不去,又念及翠兒的感受,這一趟還是要去的。
因道:「這事倒也做的,只是那尊府之客,還望張閣老指點一二!」
張閣老見事情諧矣,心道:這蘇文卻是個心軟的主兒,若是我只拿那軟語與他相商,定然卻是推辭不得,我也不妨如此這般,且看日後如何發展。只是此人文采武功,樣樣俱全,卻也是一值得交往的奇人異士。想那趙頫所養家奴,俱是拳腳的好手,刀槍的高人,卻不想十數人等,俱不是這蘇文的對手,這蘇文又是可等的武藝高強之輩?只是還望這蘇文不要牽涉過深,趙頫來歷頗深,卻不是個好相與之人。
張閣老念及此處,便道:「也罷,我先告訴與你便罷。」這張閣老答應之下,卻到處了一個驚人的出處。卻說大宋太宗皇帝與元德皇后李賢妃所生長子名喚趙元佐,字惟吉。歷封衛王、楚王。太平興國七年五月,太宗皇帝道趙廷美與盧多遜密謀造反,將趙廷美廢為庶人,押至房州囚禁。趙元佐深知四叔實乃父皇錯斷,出面向太宗皇帝申辯。雍熙元年,趙廷美憂悸成疾,在房州囚所病逝。趙廷美死訊傳來,趙元佐遂得狂疾,頓時發瘋,精神失常。次年重陽節,太宗皇帝召七個兒子會飲,唯獨未召他參加,他便縱火焚宮。太宗皇帝不得不將他廢為庶人,幽禁起來。至道三年四月,太宗皇帝駕崩。現今天子真宗皇帝即位,真宗皇帝一念仁慈,念趙元佐乃自己同母兄長,恢復了趙元佐被太宗剝奪的楚王的爵位。宋真宗還多次表示要去看望兄長,卻都被趙元佐以病為由拒絕了。趙元佐卻因未繼承皇位,性情變得殘忍暴虐,時常心生怨憤,道大逆不道之言。這張閣老盡道這楚王之事為何?卻原來這趙頫便是這楚王家臣趙臣遠之子。這趙臣遠自跟隨楚王十數年,憑其聰明才智,自成楚王心腹之臣,便是在楚王為太子之時,便為楚王出謀劃策,精心安排,深的楚王信任,及至楚王被廢,亦是不離不棄,及至真宗皇帝即位,楚王重新獲得封號邑地,那楚王便一發的重用與他。只是當初張閣老與楚王相交,知其性格耿直,便與趙頫之父交往甚厚,當時薇娘與趙頫年幼,兩人也曾口頭戲言,約為親事,便才有這昨日求親之事。只是那楚王性改,已然不是當初之楚王,那趙臣遠亦非當初之趙臣遠,正所謂道不同亦不相為謀,所以張閣老便產生了婉拒之意。
聽的張閣老將這一番典故事跡說將出來,蘇文頓時頭大如斗,卻看那趙頫之人,果然牽涉至深,那楚王雖然失勢,卻是「亂船也有三斤釘」,若是存了心要尋自己的不是,倒也無法可想,須得壁他一避才是!
那張閣老見蘇文神情,知他心意,便冷笑道:「蘇公子此番得罪於他,那趙頫我雖十數年不見,卻也聽聞心胸狹窄,做事絕戶,是個難纏的人物,不好相與的對手。莫若你與我結親,也好避過這次禍患,想我雖與那趙臣遠疏遠了多年,卻也有當日的深交,我若是修書一封,定然會約束於那趙頫,也好避過這次禍患!」
蘇文細細考量,卻也是一個避禍的主意,只是自己若得他人避禍而放棄原則,定然也是難以接受,再說那張閣老昨日種種,已是公然得罪於那趙頫,亦是丟了那趙臣遠之麵皮,這修書一封,到底管用不管用,卻也是個未知之數,便笑道:「張閣老為在下所慮極是,只是在下之事自有計較,不若在下先去瞧瞧小姐,看在下能不能幫上一二!」
張閣老嘆道:「也罷,你且隨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便徑往那薇娘閨房而去。待到了那閨房,張閣老自進去,蘇文卻在閨房外走廊里等候,只因這女子閨房卻不是隨意能進的,蘇文在此世已然兩年,雖不曾和一些女子相交,亦知這古代女子的禁忌,走到這閨房之外,便止步不前了。
張閣老心中暗自點頭,這蘇文也是拘禮知事之人,此番雖是有求於他,卻也是個知事之人,心中愈發對蘇文看重起來,只要謀個主意,定然讓那蘇文心甘情願,結成親事。
那翠兒正守在張薇娘身邊,說些寬慰的話兒,那薇娘卻只是嘆氣,身邊的茶飯,卻是一絲一毫的也不曾動的。翠兒聽的門口聲響,卻見張閣老進來,那蘇郎君卻在外間站了,面色沉靜。
「小姐可曾好些?」張閣老問道。
翠兒忙見了禮,只道:「翠兒不曾勸解的小姐!」
張閣老擺手道:「也怨不得你,盡心便罷!」說罷徑到薇娘床頭探視。
那薇娘聞得是自家父親的聲音,便迴轉過身,望着父親,心中百念叢生,淚珠兒便滾將下來,一發的不可收拾,哭道:「女兒這般,卻是不孝直至,還累得父親操心!」
張閣老搖頭道:「痴兒,這般用情,卻是值不值得?」
那薇娘聞此言,不由心緒激動,提高了聲音道:「薇娘日思夜想,也道不值,只是這日裏夢裏卻總是見那郎君身影,便如做了魔症一般,今番孩兒卻是要死在那蘇郎君手上了,只是苦了爹爹!」言罷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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