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收到戚淮肆短訊的時候,正跟賀芸將兩盆打理好的盆栽端到陽台上。
短訊沒有備註,沒有稱呼,只有簡單一句話:【帶上你的設備來採訪,過時不候。】
下面附帶一條位置分享。
地點在麓城最著名的富人區,傳聞那邊的房子有錢都買不到,居住的人群多是機關政要人士和商界大佬。
桑榆利落收拾完東西,帶上乾洗好的定製西裝外套,出了門。
昨晚後半夜一場大雨,天氣更冷了。
桑榆一路打車趕到戚家老宅門口。
到了地方,才發現在此處在舉辦宴會,青磚白瓦的中式林園別墅前排滿了各式各樣的豪車。
桑榆愣了一會兒,給戚淮肆發去一條信息:【肆爺,我到了。】
消息發過去沒多久,餘暉出來接她,將她帶到一處較為安靜的人造湖旁邊。
中式傳統的院式風格,花園打理得精細美觀,湖面上飄着數朵含苞待放的睡蓮,空氣中都沁着花香。
如今已是初秋天氣,睡蓮早應該凋謝,戚家卻用控溫器將整個人造湖保持在夏季,就為了觀賞到睡蓮花瓣包粉的美景。
桑榆環顧四周,滿庭芳華只有戚淮肆一人坐在木製靠椅上,黑色墨鏡放在身前方桌上,身形倨傲。
夜色像一道無形的屏障,將他跟前廳燈紅酒綠歌舞昇平的氛圍完美隔絕。
「你只有一個小時,確定要站在那兒發呆嗎?」
男人一雙眼眸似寒星見血,那張臉瑰艷到極致,只可惜周身泛起的無形壓迫感,讓桑榆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他心情不好。
應該說是很糟糕。
桑榆不清楚戚淮肆大晚上讓她跑了幾十公里,出現在戚家私宴的真正用意。
但只要他能接受採訪就夠了。
桑榆打量着面前人好看地蹙緊的眉梢,以為今天的採訪不會太順利。
她嘴上沉穩利落,心裏卻慌得很:「採訪過程會全程錄音,剪輯出來後我會跟您做最後的核對。」
說完,戚淮肆沒有應聲,依舊保持閉目養神的姿勢。
桑榆翻了翻手上的筆記,其實早就在心裏背得滾瓜爛熟。
「盛海集團作為麓城商貿經濟的領軍企業,一直是行業內學習和討論的標杆,您認為由您領導的這兩年,盛海集團最大的改變是什麼?」
出乎她意外的,戚淮肆的回答內容詳實,絲毫不敷衍,雖然說的字數不多,但每句話都踩在要點上。
桑榆懸着的一顆心逐漸放鬆下來,問題也越來越深入。
她是掐着表算的時間,等到剩下十來分鐘,筆記上還有最後兩個較為簡單的問題。
《名人訪談》欄目不同於一般嚴肅板正的採訪節目,有時會對採訪者的生活給予更多的關注。
就像此刻,桑榆即將提問的問題。
「我在搜集資料時,感覺您人生經歷方面,並沒有遇到過特別大的困頓,天選之子一般的出生,順風順水接管祖輩留下的基業,並且憑一己之力讓其更上一層台階。可為什麼您在早期發表的文章中卻用『鞠為茂草,滿目荊榛』形容您的前半生呢?」
桑榆剛問完,戚淮肆側過頭,眼眸直愣愣盯着她的方向,譏誚地勾起唇邊一抹淡漠的微笑。
兩人視線相對,桑榆感受到男人眼底似有一湖一望無際的深淵,一眼看過去除了冷漠和死寂,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涼?
片刻後,戚淮肆鼻腔里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嗤:「十年了吧,查得夠細的。」
桑榆知道他口中的十年,指的是那篇發表於十年前的文章,那一年的戚淮肆應該剛好十八歲。
「我就當這是您對我工作的誇獎了。」
桑榆態度恭敬,不卑不亢,工作時專業到挑不出一絲毛病。
認真嚴謹的樣子跟戚淮肆存留在記憶深處的模樣,重疊在一起。
桑榆的目光停留在男人眼睫上,上面因為湖裏的照明燈,鍍了一層銀色的光,眼底泛起的薄霧似乎越過時間間隙停留在過去某段記憶。
她遲遲沒有等到戚淮肆開口,立刻知道這個問題涉及他不為人可知的私隱。
既然是私密,桑榆便沒有追問的道理,這是主持人的專業素養,也是一個正常人理應擁有的情商。
「問完了嗎?」許久後,戚淮肆淡淡開口。
桑榆看了眼時間,抓緊拋出最後一個問題。
「不知道戚總平時生活中,對哪一類型的女性更有好感呢,我們電台很多熱心聽眾,都對這個問題特別感興趣。」
最後幾個字桑榆幾乎是咬着牙齦說出來的。
戚淮肆目光浮動,帶着幾分探究的意味,最終凝成嘴邊一道輕諷的「嘁」聲。
桑榆放在腿側的手有些顫抖,她承認最後一個問題,夾帶私貨了。
不知過了多久,戚淮肆終於有了動靜,他眯眼含笑,視線直視桑榆。
「我喜歡胸大,腰細,圓臀,最好叫起來聲音再好聽點。」
桑榆手上的錄音筆正泛着紅光,活像撞破兩人姦情的探照燈。
她慌忙按下暫停鍵,動作滿是狼狽。
「小肆爺,這是要播出的,您能考慮下自己的風評嗎?」
戚淮肆嘴角帶笑,手肘撐在椅背上,長腿相互交疊,懶散得如同倦怠的貓。
「我說的是實話,是個男人都喜歡這樣的,不信你去問!」
「換一個。」
「換不了。」戚淮肆明確拒絕桑榆的要求,明顯要為難她。
桑榆太陽穴突突,錄音筆後期是要交給電台部門審核的。
戚淮肆不要臉,她還要呢!
她直起腰杆,打開錄音筆:「您的意思是,心胸開闊,思想豐滿,說話有深度的女性,更容易獲得您的青睞,是嗎?」
男人嗤笑一聲,就是不回答。
桑榆只能靠近戚淮肆方向,將錄音筆放在離他更近的位置,手指捏着男人襯衫衣擺,討好似地輕拽兩下。
混着佛手柑味道的花香湧入戚淮肆鼻尖,伴着濕潤的氣息讓他有些上頭。
桑榆腰間忽地橫出一雙手臂,將她整個人調換了方向,她掀眼,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精緻到不可思議的下顎線和喉結。
她被戚淮肆整個抱在了懷裏。
錄音筆也被男人順勢捏在手中,桑榆抬手去搶,戚淮肆手一抬伸得更遠。
兩人動作越來越激烈,桑榆不知哪裏來的膽子,伸手在男人腰間肉上一掐,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手心下肌肉蓬勃的張力。
戚淮肆被懷裏人突如其來的動作一愣,錄音筆「啪嗒」掉在地上,順着小道就要滾進池塘。
「錄音筆!」
桑榆喊出聲,掙脫懷抱衝上前,終於在它即將掉落的時候撿了回來。
「不好意思了,手滑。」帶着笑意的嗓音在頭頂盤桓。
戚淮肆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道歉的語調沒有半點誠意。
桑榆
她剛準備收拾東西走人,剛下過雨的地板光滑異常,她腳下一滑身子不受控制往後倒。
戚淮肆察覺到面前人的踉蹌,卻沒有伸手去扶的意思,就在他以為會聽到落水聲時,脖間的領帶突然被一雙素手拽住。
他只來得及低聲咒罵一句。
嘭——
兩道人影雙雙跌入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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