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正起身要走,徐大夫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王大夫,請等一下。」
王大夫拿下了眼鏡:「還有什麼事啊?」
徐大夫臉色一紅,有些不好意思。
「我們小宋大夫其實也懷孕了,能不能麻煩您替她瞧一瞧。」
他貿然開口,隨後看了看宋亦晴。
宋亦晴條件反射似的回答道:「我沒有懷孕啊。」
她遲疑了三秒,只覺得人群中一道強烈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她。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經撒過的謊,趕緊調轉了口風。
「您不說,我都快忘了自己也是個孕婦了。」
她勉強勾起嘴角:「我的身體好着呢,一直自己盯着,沒有什麼問題。如果有問題,我會去請教你們的。」
王大夫點點頭,這丫頭一看就是個聰明的,用不着她們操心。
「好,需要我老婆子,就去前面的藥堂找我。」
「謝謝王大夫。」
徐大夫反應過來,也覺得自己唐突了。
把話圓了回來:「你瞧我,被別人質疑了一次,都忘了自己也是個大夫。我來給她看就好。王大夫快去忙吧。」
小徒弟護送着王大夫回了藥堂。
沒有熱鬧可看,周圍的人漸漸散去,只有零星來買藥的患者。
徐大夫再次向宋亦晴表示了感謝。
「小宋大夫,謝謝你,今天的事情真的謝謝你。」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您不必放在心上。」
他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和她的胸襟比起來更加的無地自容。
他看了看時間:「今天不早了,耽誤你下班。你快回去吧。」
宋亦晴也不客氣:「好。那我就先走了。」
她收拾了東西,出了藥房。
躲在暗處的劉明利一直都沒有離開,剛剛宋亦晴的話,他一字不落地落入了耳中。
她到底有沒有懷孕
劉明利心中納悶,見她從藥房出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從門口走過。
此時,他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
宋亦晴根本沒有懷孕,她說她懷孕,給孩子取名叫做明利,就是想把暗處的他引出來。
他上當了!
劉明利腦中閃過一絲懊悔,自己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總結為一個詞,自作多情。
正想着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不巧,二人在街角的巷口處相遇了。
宋亦晴停下腳步,眼前這個怪異的男人,她終於想起來在哪裏見過他了。
車站給她送紙條的撿錢包的那個男人。
她第一時間就猜出了他的身份——劉明利。
劉明利也停下了腳步,看了她一眼之後,眼神快速閃躲。
沒有說話,輕輕地擺了擺手,示意她先走。
宋亦晴點了點頭,二人無聲地交流,擦肩而過。
劉明利的心怦直跳,不知道她有沒有認出自己。
為了不暴露自己,劉明利繼續邁出步子往前走。
宋亦晴在下個路口處轉了個彎,默默地看着他遠去的背影。
鬼使神差之下,竟然跟上了他的腳步。
劉明利在前面走着,眼睛的餘光瞥到了後面的倩影。
她竟然跟上來了
他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這是打算和他見面了嗎?
他左拐七拐,拐進了一個偏僻的居民樓里。
這裏面有一家清靜的小酒館,很適合單獨聊天。
他一個閃身,躲進了牆縫之間。
宋亦晴跟了許久的人,突然跟丟了,她左右張望着。
疏忽間,劉明利又突然出現在她眼前,嚇了她一跳。
「跟蹤我?」
「是你先跟蹤我的。我總要弄清楚,跟蹤我的人是誰吧。」
劉明利面不改色:「你明明知道我是誰。」
宋亦晴搖頭:「不知道。」
他主動拋出了橄欖枝:「介不介意到前面單獨聊一會兒?」
宋亦晴幾乎沒有猶豫:「走吧。」
劉明利走在前面,他一身黑色,帶着黑色棒球帽,將臉掩飾得看不清原本的面容。
宋亦晴走在他的後面,衣裙裊裊,纖細的身姿仿佛和這偏僻的居民樓格格不入。
他有節奏地敲了敲小酒館的門。
小酒館的門開了,裏面是一個年歲不大的阿姨。
劉明利輕輕喚了一聲:「藍姨。」
藍姨點頭,不算熱絡地開了門:「您來了,請進。」
宋亦晴路過她的時候,難免打量了兩眼。
這女人身材豐滿,雖然上了年歲,但風韻猶存。
臉上精緻的妝容,搭配上剪裁得當的貼身小旗袍,將她的優勢勾勒得一清二楚。
從藍姨的眼中,也閃過一次驚訝。
眼前的女孩子長得太過漂亮,並且和劉明利曾經沒有被毀的臉有五分相像。
她壓下心底的疑惑:「老位置,裏面請。」
走過狹窄的走廊,裏面別有洞天。
這裏的裝潢,並不比大酒店差。
舒適的沙發卡座,極具格調的氛圍燈,溫馨又舒適。
「老樣子,下去忙吧。」
劉明利摘掉了帽子,戴口罩的手一頓:「我這張臉不會嚇到你吧?」
宋亦晴搖頭,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他摘掉了口罩,露出原本被燒毀的半張臉。
那張臉上,一面俊秀,一面猙獰。
若不是親眼所見,她不敢想像,這麼極端的兩面融合在一起,會是什麼樣的景象。
如今見了,只能說遠遠超出她的心理預期。
劉明利儘量讓自己不笑,因為笑起來,臉上那傷疤會更加猙獰。
可是一直板着臉,他又擔心嚇壞了眼前的女孩子。
藍姨端着幾瓶啤酒和小菜送進了包間內。
劉明利淡淡地說了一句:「出去守着吧。」
藍姨溫順地點了點頭,臨走前還不忘多看宋亦晴一眼。
宋亦晴沒有在意,任她打量。
房間裏,二人對坐,誰都沒有先開口。
「知道你沒有懷孕,但是喝酒畢竟不好,給你點了一杯牛奶。」
劉明利將牛奶推到她前面,牛奶散發着甜甜的奶香味,帶着溫熱,讓人食慾大開。
宋亦晴抿了一口,明知故問道:「你到底是誰?」
「你想聽的是我的名字,還是我的身份?」
「你可以展開來說說。」
劉明利不是拐彎抹角的性格,直截了當地挑明了二人的關係。
「我叫劉明利,是你血緣上的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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