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寒風入骨。
蘇雨卿趴在房樑上,手腳早已被凍的硬邦邦,腳下破損的瓦片已經搖搖欲墜,她小心翼翼的挪動身體
「啪嗒」瓦片掉落。
男人怒吼:「誰!」
蘇雨卿一驚,剛想要起身,僵硬的身體直接讓她掉到屋裏,耳邊傳來一聲聲瓶瓶罐罐的破碎聲,她也顧不上屁股的疼痛。
眼前的一切讓她大驚。
靈堂、花圈、蠟燭,還有一具躺着白面女屍
而這一切因為她的到來全毀了。
還沒反應過來,一個男人掐住她的脖子。
他同樣全身慘白,整個人瘦骨嶙峋的,他雖孱弱,眼裏卻透着殘忍
還好他那盤旋在眼眶的紅血絲提醒着她,眼前的男人是個活人。
「你是誰?」
蘇雨卿腦內湧現一段記憶,她穿越了。
原身是黎國的公主,可因為生母是卑微的宮女,她被迫要來喬國和親,嫁給死了三任老婆,又患有絕症三王爺歷承洛。
原身來到喬國本想最後見一眼心上人五王爺歷傅江,卻沒想到官兵前來抓她,她被迫困在這屋檐上左右為難。
蘇雨卿被掐的有些缺氧,而眼前的男人似乎要置他於死地,她看着床上的女屍心如明鏡,從胸腔中硬扯出聲音,「我、幫你、復活她」
男人無動於衷,根本不相信她。
她看着桌上燃燒到一半的蠟燭,也能猜到,他之前的方法並沒有成功。
她扯着嗓子,「這女子死了大概一月,你也失敗了不止一次了吧,你的方法錯了,根本不可能成功,借屍還魂需要以命換命。」
男人臉色一變,顯然被她說中了,這才放了手。
「咳咳」
她死裏逃生,卻也不敢放鬆警惕,「你使用的方法,是書籍中廣泛流傳的方法,可你不知道,這種方法正是先祖怕爾等用此法違背天道,因而故意做的假方法,就是要爾等知難而退。」
師父曾說,她即將進入一場夢。
枕邊人即是命定之人,只有將他渡化,才能真正得道成仙。
否則,將會成永遠沉淪在夢裏,相當於真正的死亡。
她從小跟着師父修行,師父是遠近聞名的法師,又愛幫人解決難題,許多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件就會找上師父,師兄師姐都害怕那些,但年紀最小的她卻樂於去做這些事。
不僅如此,她見到許多枉死的貓貓狗狗也會隨手超度。
也正因如此,她積攢了不少陰德,十歲便開了神通,擁有了比常人更高維的第六感。
本以為她的道途從此一帆風順,沒想到師父卻趕她下山,好巧不巧下山途中遇到泥石流。
正好也闖入這夢中,她必須要儘快解決掉這個男人,才能去找她的命定之人。
男人撫摸着女屍的臉,眼裏滿是心疼,「現在要怎麼做?」
「隨便找一隻花鳥魚蟲,用他們的命,換這女子的命。」
男人愣了片刻,半信半疑道:「你要是敢騙本王,本王會讓你生不如死。」
本王?
許多王爺早已被分封,去到邊外鎮守江河了,留在喬都的也只有歷承洛和歷傅江。
她在原身的記憶里見過歷傅江,可要說這是歷承洛更加不可能。
傳言他常年害病,根本下不來床,連早朝都上不了的人,還能在這辦大工程?
要是他身體真有那麼好,來和親的就不是她這個庶出公主了。
「生命是平等的。」蘇雨卿不敢看他的眼睛,指着男人身後,牆角躲藏的那隻黑蜘蛛,「就用他的命。」
男人轉身,剛伸出手去抓那隻黑蜘蛛,他的胸口突然一陣猛烈的刺痛
蘇雨卿手拿匕首,直直刺向他的後背。
他全身心都放在女屍身上,以至於自己放鬆了警惕。
「你!!」
男人倒地,驚恐的看着她如血的瞳孔,用僅剩的力氣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蘇雨卿蹲下,看着男子的眼睛。
「我都說了,借屍還魂是有違天道的,讓逝者入土為安才是正道,你放心,我會幫她超度的,願她來世投胎到一戶好人家。」
她拿出一張符咒,隨即在手上點燃,丟在女屍身上
男子看着熊熊烈火將女屍燃燒殆盡,狠狠將眼前的女孩記住了。
——
大街上人煙稀少,只見得幾個街頭小販,吆喝着自己飯館。
儘管這樣,但凡蘇雨卿經過,大夥的目光總會在她背上的男人身上。
說起來,她只不過使了一個障眼法,並不是真正的殺了他。
可這男人對他恨之入骨,抓着她的手腕硬生生不願意放手,她只能將他暫時背着。
原身要嫁的人是歷承洛,想來命定之人就是他的。
只是她現在要背着這麼一男人去洛王府,多少有點挑釁的意味。
經過喃喃館時,許多花枝招展的男子正站在門口吆喝拉客。
這一路上,她求助了許多人,但都沒能將男人的手掰下來。
她回頭看了一眼,那張消瘦卻俊美到罕見的臉,有時候雙贏才是好辦法。
見蘇雨卿上前來,紅衣男子連忙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小姐叫我燕子就好,不知道小姐可有相好的,或者就由燕子伺候你?」
「你看看,我身邊的這個男人,能賣多少銀子?」
蘇雨卿解開身上的繩子,男子隨即倒下,可他的手依舊緊緊抓住她的手腕。
燕子翹着蘭花指,捏了捏男子的腹肌,又捏了捏他的二頭肌。
「喲!好結實,我們喃喃館的客人就喜歡這樣結實的體魄,而且面容也是頂級的,起碼能賣一百兩銀子。」
「你懂個屁!」穿着暴露艷麗的老媽扭着屁股從館裏出來,「你看他那張臉,說不準明天就要死,就算僥倖多活幾天,指不定還能活多久,我看十兩銀子,不能再多了。」
蘇雨卿汗顏,這老媽是懂砍價的。
「這樣吧!你們把他從我手腕拉開,我給你打五折,五兩銀子你們帶走!」
一瞬間所有人眼睛發亮,開始扯着男子。
等蘇雨卿拿到那五兩銀子,天已經亮了。
她摸着被男人扯出了五條血印的手腕,依然心有餘悸,明明看着起來那麼瘦弱,卻這般有力氣,看來他確實算個狠角色。
蘇雨卿走到洛王府,裏面的人二話沒說,拉着她就開始梳妝打扮。
她一晚上沒睡,此時困的跟狗一樣,就這樣半夢半醒之際,被小君推上了花橋。
小君偷偷往她手裏塞了一張紙條。
小君是原身的陪嫁丫鬟,最是守規矩,若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她是不會冒險這樣做的。
等到花橋里無人在身邊,她才敢打開。
——等我,我定帶你離開。
筆跡是歷傅江的,他們自小兩情相悅,只可惜身份是雲泥之別。
紅妝十里,彩蝶漫天。
府外熱熱鬧鬧的,但大多是去參加歷傅江的婚禮,他作為皇帝最愛的皇子,自然是眾星捧月。
蘇雨卿結束了繁瑣冷清的禮儀,總算能夠回房休息了。
一進門,滿屋子裏的藥味撲面而來
紅帳映入眼帘,她所謂的夫君就躺在床上,他似乎睡着了,一動不動也沒吭聲。
她好奇宇宙給他安排了怎樣的劇本,還要特意織一個夢來助她渡劫。
剛撩起紅簾,背後突然有隻手捂住她的嘴
那人又順勢摟住她的腰,耳邊傳來氣息,讓她全身酥酥麻麻的十分不適,「卿卿,是本王,你別叫。」
她緩緩回頭,看到歷傅江的臉,算是鬆了一口氣,不是什麼刺客就好。
他穿着夜行衣,但身材太過魁梧顯得整個人看着都不協調,這次的行動想必也是臨時而為,「卿卿,委屈你了,本王帶你走。」
她甩開他的手,「我不能走。」
歷傅江耐心解釋着。
「本王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放心,本王會讓人製造出你去世的假象,不會有人懷疑的,畢竟歷承洛的三任妾室都是這樣被他折磨死的,我們離開這裏,去過我們自己的生活。」
蘇雨卿也不知道該怎麼對他說,她已經不是原身了,只能壓低聲音好好勸着。
「既然我已經嫁到洛王府了,往事如過往雲煙,我們之間就到此為止了。」
「嫁?跟一隻雞拜堂,這算嫁嗎?」歷傅江有點崩潰,又竭盡全力的渴求着。
「卿卿,你是不是怪本王那天沒有赴約,所以在生本王的氣,我們先走好不好,本王欠你的用一輩子來還。」
原來當時原身是想跟歷傅江私奔。
哪曉得他沒有赴約,她也因為意外沒能去,看來他們註定無緣。
「我不怪你,因為那天我也沒有去。現在我是洛王爺的王妃,你是蘇玲靈的夫君,也是黎國的駙馬,我們之間註定不可能再在一起,王爺放手吧!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蘇玲靈是黎國的嫡公主,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也是皇后欽點的兒媳婦。
更何況,今天也是他們的婚禮,她不想給自己惹上麻煩。
「不是的,我知道,不是這樣的,你一定有什麼苦衷。」歷傅江神情恍惚,摟着蘇雨卿不放手,手也開始不老實起來。
他眼神迷離,根本聽不進任何話。
他的喘息聲十分劇烈,況且窗戶還沒有關,難保沒有宮女會經過,看到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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