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卿氣得冒煙。
歷承洛又不說緣由,就莫名其妙地罰她抄家規,她到底怎麼了嘛!
她氣鼓鼓地回府。
巧的是,府上下人並沒有因她的不愉快變得沉悶,反而大家笑得齜牙咧嘴的。
就連以前老實巴交的呂允,現在也捂着嘴笑出了聲。
小君這時衝出來,拽住她的手臂往房間裏拉,「我的王妃喲,你還是好好看看你那張大花臉,他們不笑你笑誰?」
小君這麼一說,她突然想起自己在臉上畫的麻子。
好傢夥,她跟宮女換了衣服,卻忘記把臉上的麻子擦掉了。
難怪歷承洛看見她一臉不解的樣子。
還有那個車夫。
合着所有人都在笑她,是這個原因。
所以說她在馬車上編的那些理由,歷承洛不僅清清楚楚,還像看笑話一樣看她表演。
可惡!
小君端着水來,好讓她清洗,她氣得兩隻手把水打的嘩嘩響,還故意昂起頭來衝着那些家丁說:「我這是角色扮演,他們不懂。」
小君:「」
蘇雨卿洗完臉,蘭蘭正巧來了,其實也不算正巧,她在王府昏迷了好幾日。
醒來第一件事,就是來答謝蘇雨卿和歷承洛。
正因為有他們,才能有他們今天的兄妹團聚。
所以得知蘇雨卿回來了,她也趕了過來,結果看到她一縷縷髮絲均在滴水,擔心問道:「小雨,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大家都在笑你?」
話一出口,蘭蘭就意識到不對勁,「對不起,我應該叫你王妃才是。」
「沒事沒事,你怎麼叫都行。」
看到蘭蘭,她心中的怒氣也消了大半,可又想起燕子,不免讓人有點難過。
她們經歷同生共死後,反而成了好閨蜜。
兩人有說不完的話,但是她們都十分有默契地避開那段悲傷往事。
聊天的過程中。
蘇雨卿也不忘將染上中藥的手帕交給小君,讓她打聽一下,這藥具體的成分。
緊接着,蘇雨卿拿出紙筆出來抄寫家規。
以前在道觀的時候,少不了用毛筆畫符,所以她的毛筆字也能算得上中等偏上了。
秀氣的簪花小楷,在她筆下遊刃有餘,足以讓她霸氣的氣質,多了幾分溫和。
蘭蘭看着她寫字,忍不住手癢起來,「王妃,我能幫你一起抄嗎?」
她一口答應,「行!」
五百遍的家規,有人願意幫忙,她可太幸福了。
其實她心裏早有盤算,一直想找人代筆,可一想蘭蘭會寫的字不多,也就沒有開口。
結果蘭蘭有模有樣地拿起筆來,雖說寫得歪歪扭扭,但在方寸之間還是有邏輯可言。
比一般人還是強得不知道哪裏去。
蘇雨卿有點驚訝於她的進步,之前她的字跡還是鬼畫符,甚至還帶幾個圖畫,現在直接成了大神。
「你怎麼寫得這麼好?」
蘭蘭有些慚愧,可也老實交代,「是太歷珩教我的。」
蘭蘭還記得那時候,歷珩天天來找她,每天都教她讀書寫字。
他說,女子要多讀書識字,在這個時代女子本就比男子機會少,加上常年以來的偏見枷鎖。
因此女子能夠明理,是特別了不得的事了。
當時她也是卯足了勁兒,一有空就學習,希望能有一天與歷珩共談詩詞歌賦。
她知道他們的身份懸殊,可但凡她有一絲希望都不想放棄。
最後才知道,歷珩對她的所有好,都是只是一個局。
就是為了拉下整個洛王府。
蘇雨卿察覺到蘭蘭的傷感,「沒事,不管誰教的,只要是學習就是好事,你要想學得話,我明日給你請個先生,好好教你功課。」
蘭蘭開心的點頭,「謝謝王妃。」
蘇雨卿其實有些驚訝,歷珩可以為蘭蘭做到這個地步。
這本就是一個局,歷珩裝裝樣子就好,又何必認真待她。
歷珩這人心狠手辣,從不留活口。
唯一的活口便是蘇玲靈和蘭蘭
蘇玲靈能活下來,是歷承洛相救,可蘭蘭偏偏能逃過歷珩的魔爪。
簡直是個大新聞。
想到這,既然蘭蘭在歷珩心中有些分量,或許她知道王剛的事情也說不定。
「蘭蘭,你聽說過丞相的兒子王剛嗎?」
蘭蘭依然奮筆疾書着,「聽歷珩提過一嘴,聽說他那人狂妄的厲害,誰都不放在眼裏。」
「他是不是經常趁着進宮,就闖到後宮去調戲那些宮女。」
蘭蘭點頭,「自然,以前皇后在時,他還有所收斂,現在更是變本加厲,可他是丞相的兒子,那些被輕薄的宮女也無處伸冤,甚至連口風都被丞相壓得死死的,無奈誰見了他都要躲得遠遠的。」
「原來是這樣。」
難怪今天能在後宮見到王剛的身影,原來他是老慣犯了。
不過有件事情,她更能確定了。
崔清俊一直以來被人誣陷輕薄歷離公主,這件事也絕非空穴來風,但也不一定如謠言一般真實。
她倒覺得這個王剛有很大嫌疑。
或許始作俑者就是他,卻被丞相的人顛倒黑白,嫁禍到崔清俊的身上了。
想要調查這件事,或許只有等歷離公主回門之後,才知道更多的細節。
蘇雨卿和蘭蘭一邊抄着家規,一邊聊着天。
聊着聊着就忘記抄家規的事情了,兩人開始畫起畫來,結果蘭蘭一出手,就是一幅幅春宮圖。
蘇雨卿看的眼睛都亮了,她一點都不覺得害羞,只是感嘆她為什麼能畫的這麼好,「你太有天賦了吧,不去學畫畫可惜了。」
「這些都是媽媽逼着畫的,現在要我畫別的,也畫不出來了。」
「那也很厲害啊!短時間能畫的這麼惟妙惟肖。」
正感嘆着,身後一陣刀光劍影。
眼前的春宮圖瞬間成了碎片,飄散在空中久久才散去。
蘇雨卿看着眼前碎片,一臉遺憾,「真是可惜了,這樣的畫作拿出去賣錢,也能賺不少吧。」
她回頭,蘭蘭已經嚇傻了,「哥哥,我」
「小蘭,注意你的身份。」
莊萊很少把情緒擺在臉上,可今天他卻難得的擺了一張臭臉。
蘭蘭識相地走到他身後,一聲不敢吭。
蘇雨卿心裏想笑。
莊萊不愧是歷承洛的人,古怪沉悶的性格,還真跟主子一模一樣。
這畢竟是他們兄妹倆的事,她也不想參和,不過有件事,她想要問清楚。
莊萊剛要帶蘭蘭走,就被蘇雨卿叫住了,「莊侍衛,我前兩天去了陵墓一趟,沒有見到蘇玲靈,你知道她去哪裏了嗎?」
「她死了。」
蘇雨卿震驚。
莊萊多餘的話沒有說,他向來只說實話,可有些事情他沒有辦法對王妃坦誠,因此也就閉口不提了。
蘇玲靈的死是必然的。
沒有哪個傷害過王妃的人,還能夠活下去,況且蘇玲靈還將王妃打的昏迷了三天三夜。
但凡動了王妃一根寒毛的人都要死,何況是一直與王妃作對的蘇玲靈呢。
莊萊多的話沒有說,帶着蘭蘭離開了。
蘇雨卿知道,莊萊雖然沒有明說。
可蘇玲靈在歷承洛手裏,她的死多半跟歷承洛有關。
蘇玲靈作惡一生,有這樣的下場並不意外。
她不算什麼極善的人,卻也顧念着蘇玲靈能在最後時光,為了自己逝去的孩子,生出一絲善意。
也因為這點,她想要給蘇玲靈再一次活下去的機會。
恆旭是她的表哥,等他們回門的時候,也好將她帶回黎國。
可惜蘇玲靈沒有機會了。
蘇雨卿不禁覺得有點惋惜。
因果不虛,切莫種惡因才是。
——
這幾日,小君一直在各大藥鋪來回周旋。
小君做事十分負責,生怕一家大夫測出來的結果有偏頗,於是輾轉了好幾個大夫。
他們的一致答覆,這手帕上的藥只是一般的補品。
其中成分最重的就是人參。
蘇雨卿聽到這樣的答案,也覺得不可思議,但同時她相信小君對事情的負責,既然她這麼說,應該就沒有什麼問題。
其實在此之前,她就知道皇上一直有喝人參的習慣。
這並不是什麼需要藏藏掖掖的事情。
難怪說,皇上生病以來並沒有用藥治療過。
又或者說,太醫來看診過,卻根本看不出究竟是怎樣的病。
蘇雨卿拿着手帕若有所思,突然想起那幅千里山水圖。
皇上每天呆在御書房的時間是最多的,難道是千里山水圖出了問題。
「你有問過大夫,什麼藥材與人參是相剋的嗎?」
小君得意地將自己調查的結果一口脫出,「是五靈脂,大夫說了,五靈脂表面是黑棕色、黃棕色、紅棕色或灰棕色,形狀雖然凹凸不平,但是卻十分油潤光澤。」
「油潤光澤?」蘇雨卿突然想起什麼,「你說這東西若是添加在作畫顏料里,會不會也變得光澤?」
小君皺眉,「不必了吧,我們王妃也不差什麼顏料,何必用動物的糞便。」
蘇雨卿瞬間被噁心到了。
她差點忘了,有些中藥材就是用這些污穢,或者毒蟲來製作的。
喝藥的時候,還是不要想着藥材的原型就好。
小君交代完後,就忙不迭的替她束起髮髻,「王妃這件事先放放吧,今日是歷離公主回門的日子,王爺已經在門口等不我們了,我們要動作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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