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第一仙 一百零六章 驗證
一聲聲的嚎叫帶着渾厚的修為，引起地面的震動，地底下，同樣對外界十分敏感的林風也醒了過來。
神魂已經恢復，他下意識伸手摸了一下後背，身軀傷勢已經恢復，也摸到了琵琶女的臉頰。
翻身坐起來，背上的玉瓶被他動作弄倒，剩餘的的屍水流淌而出，滲入地下。
這東西十分寶貴，他這才看見，手忙腳亂地把玉瓶撿起來，裏面已經涓滴不剩，而深入地面的屍水，變得很平常，只是留下一點水漬，再無半分神奇。
罷了，陰差陽錯，損失了就損失了吧。
他是身軀受傷比較嚴重，琵琶女是神魂受創不輕。
「餵、喂，醒醒！」
她就像酣眠一般，呼吸平穩。
林風這才在黑暗裏打量，隨即啞然失笑。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兩人怎麼會到了自己挖的偽裝地道里來。
五感敏銳，他察覺到輕微的震動！
怎麼回事，莫非外面還有人在爭鬥？
站起來活動一下，他把琵琶女扶來靠在一邊，沒入水體之後，才招起一身劍氣，十分小心地順着水道去外面查探。
河流左岸兩撥人馬對峙，他一眼就認出夢魘和六屍老祖，鬼霧裏傳來崔嵬的慘叫，在這凌晨的野外，真如惡鬼。
六屍老祖神色難看，還算平靜，夢魘那一方的人都是嘲諷。
「好了！」
夢魘一揮手，兩個牛頭鬼就停手，鬼霧散開，什麼穿腸鈎肋挖心的刑罰，崔嵬通通受了一遍，好好的一個大活人，現在只剩皮包骨，兩人放開他，他顫顫巍巍在原地，只有骨架撐着，不能挪動一步。
「崔嵬！」
哪怕六屍老祖這種奸詐無比的人，看到他這幅樣子，也是老淚滑落，趕緊過去扶住他。
「並未傷他修行根基，六屍老祖，你可服氣？」
這是唯一的好消息，六屍老祖回頭看着夢魘，也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
「多謝手下留情！」
「那麼好，既如此，你我恩怨兩消，走！」
夢魘說話算話，崔嵬受刑之後，果真不再為難，帶人先走。
「老祖！」
崔嵬十分虛弱，六屍老祖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的親兒子一般，他也不知道自己這種罪該天收的人，怎麼會有這種忠心耿耿的屬下，想起自己一生作惡，他竟有些不敢看崔嵬的眼神。
「老祖受他一頓折辱，他也不敢真的把我怎麼樣，你這，你這，唉！」
六屍老祖這心疼的樣子，別說崔嵬沒見過，其他屬下更沒見過，今天才知道，原來六屍老祖的心也是肉長的。
「老祖是邪神大人的臉，斷不能由得他人踐踏，崔嵬心甘情願，只是不能當值了。」
他這個時候還想着跟六屍老祖辦事，六屍是真的眼含熱淚，有些不能自已。
「養傷，先養傷，今日之恥，老祖答應你，一定會給你千倍百倍地討回來！」
在一眾屬下面前，六屍老祖一直是智珠在握的雲淡風輕，他這突然發發狠賭咒，三殿人手反而覺得真實一些。
崔嵬還想說話，卻是堅持不住了，暈在六屍懷裏。
「回去！」
崔嵬一次次忠心為主，這次是真的疼到六屍老祖的心裏，他神色難看，一眾人等默默跟着回去。
水裏的林風看得一頭霧水，不知風頭正盛的六屍老祖，怎麼就撞到夢魘手裏，看樣子，六屍神殿吃了大虧。
轉瞬間，這無名之地就鬼影都看不到一個，他緩緩潛入水中，就要去看琵琶女是否醒來。
「何方鬼祟，給我出來！」
夢魘去而復返，這次帶來的人不多，只有一對牛頭鬼。
「不出來是吧，閣下看了這麼一齣好戲，就想這麼離開？夢魘！」
夢魘化作一團粉色霧氣籠罩四野，兩個牛頭鬼對視一眼，跳進河水。
林風仗着劍氣在身，飛速在水裏躥行，兩個牛頭鬼水法高明，經驗豐富，一人佔據一邊，兩人同時打出法術合力往中間一擊，長長的水道頓時冰凍，纏繞着烏黑的鬼氣。
這兩人的神通古怪至極，等林風察覺到周圍的水體冰凍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不得已，他立即換上玄蛇吞天訣，做出一副在吞噬冰層里的鬼氣的樣子。
「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給我現形！」
一個牛頭鬼暴喝，用力一摧冰柱。
另一人配合得十分默契，水道冰柱被抬上寶半空，下方的河道頓時空了一截，二人神魂一掃，沒有發現河道里有異常，同時看向橫空的冰柱。
砰砰砰！
兩人法力催動之下，漫天冰屑紛飛。
躲無可躲，林風乾脆不躲了。
「咳咳，三位道友莫要動怒，本王出來就是了。」
氣息一變，林風變得豪氣頓生。
一露面，他就對着兩個牛頭鬼分別拱手致意。
這才看向空中籠罩的粉紅色霧氣，道:「本王早就來此，不想沾染因果，不料，各位神通廣大，不得不現身相見。」
紅霧一收，夢魘盯着林風。
「本將負責鬼都外圍巡視，乃吼尊神殿夢魘，你是何人？」
「本王真名，早已忘卻，將軍可叫我三屍道人！」
「三屍道人！」
夢魘一愣，隨即饒有興致地圍着林風打量起來！
「你果真是三屍道人？」
他再次質問，林風攤攤手，對三人敬重，也只是平輩的禮儀，神態間自有豪氣，並不懼怕三人。
他這樣，夢魘反而愈發感興趣了。
打量了一陣，夢魘突然道:「今天可是個好日子，三屍道友不去城中喝酒，來這荒郊野外作甚？美酒佳人，溫香軟玉，豈不比這荒野鬼風有滋味？」
「夢魘道友何必打趣，露水情緣，不可強求。」
他灑脫看向別處，可神態之間，還是有那麼一絲的不舍。
回想了一陣，夢魘笑道:「十數年陪伴，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換做是我，也會悵然若失！」
他繼續糾纏這個話題，林風無奈道:「是以，該斷則斷，清風明月相伴，也勝得美嬌娘溫聲軟語，卻不想碰見道友等人了。」
「哦？」
夢魘審視的意味濃厚，林風自顧道:「我屏蔽六識，你們雙方有何恩怨，我所知，僅限於道聽途說，本以為大家早已經離開，卻不想我再次打開六識，居然還在，機緣做巧，三位，幸會。」
真的不知道六屍神殿怎麼會栽到吼尊神殿手裏，林風說話半真半假，神色坦誠，只憑言語，很容易讓人相信。
可魘獸嘗嘗玩弄人心，經過試探，卻也不會輕易相信林風就是三屍道人。
眼珠一轉，夢魘笑道:「美人登高各有前程，道友連道統也不要了？」
「哈哈哈，那小子已經出師，境界已經追上我，是該放手，做個逍遙神仙的時候了，怎麼？道友也知道三屍派？」
林風反問，夢魘笑眯眯的。
「聽聞三屍派與六屍神殿有些恩怨，恰好，本將也看那六屍老狗不爽，道友可有興趣加入吼尊神殿？」
「多謝將軍美意，我已經打定主意做個逍遙散人，這世間恩怨，與我無關了。」
言語依舊灑脫，林風卻下意識看一眼鬼都方向，夢魘笑意更深。
「哈哈，既如此，倒是本將強求了，聽聞道友與烏丸神將有舊，本將也是烏丸神將舊友，今日一見，甚是緣分使然，女人沒了可以再找，好徒弟可只有這麼一個，三屍派今日開堂，道友，真不去看看？」
「罷了，看來將軍是非要對我考驗考驗，前去看看，也無不可，將軍，請！」
四人到三屍派的時候，秦廣與各位散修的酒會還沒有結束，推杯換盞之間，秦廣與眾人打成一片，林風聽得古怪。
好傢夥，不愧是血公子，憑言語籠絡人心，都稱兄道弟了，三屍派這是要白白撿到一堆通玄境修士啊！
其中兩人也是山海境，卻也只是山海境裏墊底的存在，一群人自出酒水，卻喝出了江湖知己的熱血。
這傢伙，可別到頭來，又把人家往火坑裏推。
血厲行事，為達目的仰望有些過激，狠起來連自己也可以捨棄，只要能以小換大，他會做出許多冷血的抉擇，這些鬼修做他的朋友，也不知是福是禍。
只是換了秦廣的身軀，林風不會覺得血厲真的就是秦廣。
天蒙蒙亮，在這三屍派地盤各有草廬的人們各自散去，秦廣一人站在堂間，回頭看着三屍道人的畫像。
這是真正的三屍道人的畫像。
「師父，我一定會替死去的同門討一個公道！」
對畫像一拜，秦廣獨自收拾眾人飲宴後留下的狼藉。
另一邊，隱藏起來的夢魘打趣地看一眼林風，那意思很直白。
徒弟都還沒放下仇恨，做師父的，真的能夠逍遙快活？
苦笑搖頭，林風道一聲痴兒，現身與秦廣相見。
「師父！」
這一聲痴兒，秦廣聽見了，突然看見林風，他呼喚師父，語氣神態，自然而然。
「放下仇恨，為自己活着吧。」
「今日宗門新開，師父，咱們不談這個！」
秦廣與林風默契至極，別說打算來鬼都搞事以後他們就小心翼翼，就是林風的忽然出現，他就察覺到不對勁，所以說什麼話，配合着說，也就行了。
飛快清理乾淨一張桌子，秦廣對林風敬酒，二人之間，頗有師徒情深的樣子，夢魘三人看不出半點異常。
「他這是真身？」
「如果真如他所言，只是碰巧撞到，應該是真身！」
一個牛頭鬼回答着夢魘的疑惑，畢竟，再怎麼藏屍，小心謹慎，也不可能一輩子躲在別人的身軀里，放鬆之時，回歸真身，這是很合理的事情。
「這三屍道人如此年輕，與妙香聖母也算得上登對，難怪。」
就說嘛，光明大聖的小弟子，怎麼可能會委身於一個藏屍的糟老頭子？
如果這個人實際上很年輕，長得也不錯，那就說得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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