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第一仙 一百零一章 屍水

    靠近鬼都，察覺到四人尾隨，林風特意選擇人比較多的東城門，在城門外站定。

    「尾隨了一路，各位，這是不死不休？」

    他展示出不耐煩，魘獸嬉皮笑臉起來。

    「不至於不至於，只要你顯露真容，讓我確認是誰就好。」

    「那就只好手底下見真章了！」

    老牛無敵術發動，純粹的血煞之氣散開，沖得魘獸大驚失色。幽冥鬼道之人喜歡陰暗行事，可面對純粹的血煞之氣，照樣退避三舍，這種氣息可以銷蝕他們的魂靈力量，這就是等閒鬼物，不敢近身凡俗屠夫的原因。

    不知他殺了多少人才養成如此濃郁的殺氣，魘獸呆了呆，有些懷疑自己。

    這種凶人，他怎麼敢入夢？

    沒有入夢過，自然，應該沒有那麼深的印象，也許，也許是真的認錯人了，沒有見過眼前的人。

    「啊哈哈，道友還請收了神通，大抵是我認錯人了，我本體是魘獸之身，在吼尊神殿當差，巡查鬼都附近，這，不打不相識，我叫夢魘。」

    魘獸趕緊抱拳致意，神色也變得和藹許多，林風不動聲色地回禮，轉身走進城門。

    「大人，這已經是一百有餘了！」

    一人低頭匯報，夢魘笑眯眯看着城裏。

    「管他多少，城裏的事我們管不着，只要不在城外鬧事即可，走，繼續巡查。」

    「這？」

    「怎麼？六屍神殿的事，需要你操心？」

    夢魘笑問一句，不輕不重，那屬下猛然驚醒，趕緊低頭認錯，跟着繼續巡查。

    對方不再糾纏，林風反而心裏不爽，平白被人找茬，他有充足的理由翻臉，奈何魘獸還真就像三歲的娃，翻臉速度比他還快，吃不准他的強弱之後，乾脆就表明身份，不招惹了。

    真是晦氣！

    他來鬼都尋找機會，有意靠近城東豬婆河，這裏有一段水道平穩，兩岸開闊的空地，大概就是六屍老祖給三屍派指定的地盤了。

    只是現在似乎是無人管理，有不少修士三三兩兩紮堆在此，結廬修行。

    冥土難見花草，這一段，有些稀疏綠意，如人間荒漠，卻也是冥土生機之處。

    在河邊仔細感應，林風心裏暗嘆。

    冥土水道，大多與黃泉有節點相連，這位邪神統一治理冥土提供了極大的方便，各地鬼差情急之時，可通過當地鬼府，把情報傳送到各大神殿。

    順暢的命令通道加上邪神個人強絕的武力，在這一年多兩年的時間裏，冥土已經很少能看見前任冥王治下的影子。

    鬼都之中很少看見各位功德神將的部下，往來管理之人，幾乎都是六屍神殿之人，六屍神殿代理赤鬼神殿和慶丰神殿，如今這兩殿的人馬也成了六屍老祖的下屬。

    自古以來，前任冥王在任之時，冥土分為輪迴十殿，各殿鬼王司職不同，主掌十殿輪迴和刑罰地獄，如今分做十八神殿，等於是削弱了十殿鬼王，搖身一變另封十八神將。

    這是邪神勢力極速擴張，需要獎勵屬下的需要，也是去除前任冥王影響力的需要。

    邪神徵兵，直接從黃泉招收怨靈，或者從冥河招收冥土本地生靈，不在魚龍混雜的冥土其他城池徵收兵員。

    而各大神殿都直通冥河黃泉，平日裏不顯露於外，這就導致外人想要混進邪神大軍，千難萬難。

    各地鬼城，通過本地勢力治理，鬼府監督，完全沒有動到地方勢力的利益，相比於前任冥王時期鬼府治理，還進一步讓利給地方勢力，如此，廣袤的冥土在邪神降世之後，迅速鞏固起來。

    這些都是人間不能比擬的優勢，人間門派眾多還在其次，主要是正邪對立太嚴重。

    那女仙三言兩語就拆散百宗會盟，乍看是她利用鬼道魔道之人在冥土做幫凶之事，惹得兩方生出嫌隙，實際上，天下由來已久的正邪對立，才是兩方容易分手的原因。

    冥土不同，各位功德神將利益穩固，他們也無法遠離冥土作戰，不論為自己還是為了三界，或者說，就為了冥土自身，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維持冥土秩序，邪神不動他們，只是分化十殿，他們完全可以接受。

    而各位功德神將之外，例如慶豐、赤鬼等人，這些人則是純粹的新晉利益獲得者，他們為了往上爬，殺戮起來特別兇殘，為了貫徹邪神的意志不擇手段，人間慘事由此而來。

    一邊走，林風下意識揉着額頭，邪神在冥土的統治可以說得上是固若金湯，隨着時間推進，有人間利益輸送，只會越來越穩，想要聯合功德神將反抗邪神，看起來，不可能。

    可黃泉碧落的人與各位功德神將有聯繫，又讓他看見一些希望，來冥土這麼久，他也才找到這麼一點入手點。

    金雞神殿就像算死了他，每次都拒絕接見，在無聲地告訴他:別來沾邊兒。

    「我還就不信了，輪迴失常，天地歸元，獨獨你冥土平安無事，十八神殿不顯於世，會不會是不能顯於世呢？」

    他心裏有着大膽的猜測，卻苦於無法接觸真正的冥土高層。

    要是血哭在就好了，也許可以問問他。

    他在鬼都的大街小巷裏遊走，認真觀察着冥土的風物，可巡迴半日，極少聽到冥土修士對邪神的不滿。

    六屍神殿每月都會釋放出一批從人間擄掠而來的人族，以供鬼都各大勢力享用，連普通的鬼修，也有機會通過修行比武，獲得心儀的屍身寄託。

    冥土的人對未來充滿希望，這些都是人間的災難。

    沒什麼收穫，他有意尋找了很久，才在城裏找到一家人族開設的客棧。

    這雲崖客棧從東家到小廝都是人族，位置在城中偏東，規模不小。

    能以人族之身在鬼都攢下這一份產業，東主背後的關係必然龐大，找到目標，林風信步而入。

    入眼都是鬼，似乎這些鬼都修士十分中意雲崖客棧，進出之人都是一臉開心，他便把目光看向賬台。

    客人吃喝產生的費用，可用金銀之物相抵，也可用自身修為相抵，更有甚者，修有功德之鬼，可用自身功德相抵，還有人可以用自身壽元抵押。

    千奇百怪，五花八門，林風看見有人特意帶着亡魂來此，用此人生前功德抵押費用。而這些亡魂根本就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他們就像是這些鬼魂修士的錢袋子。

    而這雲崖客棧，居然只是通過一個小小的圓盤，就能收取亡魂功德。

    林風都看傻眼了，冥土輪迴失常已經到這一步了嗎？

    只是短短時間，他就被如此混亂震撼，小二詢問了他幾遍，林風才反應過來。

    「客官，您是」

    「住宿三日，不用飯食！」

    冥土也有血肉生靈，在其他小城也貴，但遠不及在鬼都，這裏的人鬼都多，簡單的口腹之慾，對許多鬼修來說，卻是極高享受，血肉吃食的價格特別的昂貴。

    幸好沒有直接吃人！

    見識了混亂的一角，林風關上門，心裏輕嘆。

    雲崖客棧的劃扣抵押十分公道，導致不少人都滿意而歸，他就這麼站在樓上，看着來往的修士，眉頭皺起來。

    許多滿意離去的人，都是一頓飯功夫之前來此的人，他看得疑惑，房門卻被敲響。

    篤篤篤！

    「何事？」

    他以為是客棧小廝打擾，隨口一問。

    「是我！」

    這是清冷的女子聲音。

    她怎麼來了？

    一開門，琵琶女就進來了。

    「姑娘此來為何？」

    「報答你救命之恩！」

    左右看了看，林風一臉懵。

    「不必如此，我也只是順手而為。」

    「你身為人族，在城中行事多有不便，此物名為屍水，取自冥河深處，你用它，可遮掩屍身與魂魄不合之處。」

    「這？」

    她說的是實情，林風想要在城中搞事，用風險太大，他純正的人族之身容易被針對。

    如果有這屍水，他行事倒也方便許多。

    「上一任冥王是九幽玄蛇出身，未經鳴蛇之身蛻變，因功德而成九幽冥龍，登頂冥王之位，道基不穩，才不敵邪神。」

    這人吧，就很奇怪，林風想知道的時候她不說，這個時候，又主動說出來。

    還以為她能多說一些，林風洗耳恭聽。

    「你小心一些，碧落玄音如此破落都能追查到你的蹤跡，有心人尋你的話，你更是無所遁形，我建議你最好換一副面貌出現在鬼都。」

    她的話有些多，林風認真道:「姑娘此來，僅僅代表個人？」

    「自然！」

    看了看手中玉瓶，林風默然而立，些微時間過後，他才道謝。

    「此物碧落玄音獨有，只需澆灑一滴在新使用的屍身之上即可，你小心使用。」

    聽她這麼說，林風心裏一動。

    「邪神可知黃泉碧落的人來往於金雞神殿？」

    琵琶女搖搖頭。

    「黃泉老人和我，都是有意現身與你相見，今後，我們也不會再也黃泉碧落傳人的身份行走冥土，黃泉碧落，煙消雲散。」

    她願意說這麼多，林風點頭表示認可。

    如今邪神統治穩固，加上妙香夫人等人被六屍神殿找藉口扣押之事，他猜測，可能是各位功德神將要給邪神一個面子。

    黃泉碧落都是冥王的人，如今的冥王死活不知，斷絕往來，不失為一種保護黃泉碧落的方式。

    想了想，林風還是沒有貿然開口，向她詢問人間劍仙之事。

    當日在天門外，他遠遠看見有冥凰參與鑄造天門，也有大羿參加，他很想問她是否知道冥凰下落，話到嘴邊卻無法開口，顯得欲言又止。

    「我還不知你跟腳，但你看起來也不像一個壞人，這屍水，切記小心使用你我因果，就此兩清。」

    說完就走，她似乎永遠都是以自己為中心，至於是什麼樣的語氣，讓聽聞之人如何感受，不在她考慮範圍之內。

    她是神魂未愈、還是本來如此？

    這小小一瓶屍水被她兩次叮囑，林風再次落眼。

    這麼難聽的名字，怎麼會這麼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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