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業離開之後,我看向孔母:「孔姨,他說的這事兒,你覺得可信度有多少?」
孔母也表示不清楚,說:「這個無法評估,我目前只知道你們鍾家跟大磨山裏的白娘娘有些恩怨,並不知道大磨山里還有什麼妖魔鬼怪。」
就在我還苦惱李建業說的那些話時,東屋的羊角胡嚎了一聲,然後就看見他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屋子。
他扶着門框,雙目血紅的瞪着我們:「你們這些賤人,拿命來。」
然後撲通一聲又昏了過去。
費了好大的勁把他重新摁到床上之後,孔母翻開他的眼皮,發現羊角胡現在眼睛已經開始變紅,並且手臂的皮膚下面也隱隱有什麼東西在遊動一樣。
孔母說:「這是北派的巫術,我是南派的人,不太好辦。」
「巫術還分南北?」我說話間,猛然想起我第一頁住在這裏的時候,噴了一口血,血裏面還有蟲子蠕動,便問了出來。
孔母說當時是她給我嚇得蠱,蠱術這種東西跟巫術並不相通,他當時給我下蠱,純是為了讓我害怕,從而主動離開大磨山村,遠離這一場糾葛,沒想到人願難違,盤山公路突然斷裂導致我還是卷進了這場旋渦。
被死死摁住的羊角胡此時也恢復了一些意識,他睜開眼睛,看着我說:「鍾陽,殺了我吧!快殺了我,我好難受,我感覺每時每刻都有東西在啃食我的五臟六腑,我的五臟六腑快要被這種東西給啃食乾淨了,疼啊。」
說着話,羊角胡的嘴角就流出了一道血。
並且他的面部皮肉下面也開始有蠕動的跡象。
孔母伸手拔下頭上那根銀簪插進羊角胡的膻中穴,與此同時,羊角胡胸前的皮肉就好像水面上落下了無數的雨滴一樣,密密麻麻的蠕動痕跡快速的像銀簪的位置聚攏。
孔母一看這情況,急忙拿掉了銀簪,同時羊角胡的傷口爬出一隻只像玉米粒那麼大的黑色蟲子。
克制這些蟲子的白藥再次被孔母端了出來,我沒有細數,但是死在白藥之下的蟲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看得我起了一身一身的雞皮疙瘩。
隨着這些蟲子的死亡,羊角胡突然雙目瞪圓,渾身抽搐起來:「別在殺了,別再殺了;有蟲後在我體內,你們殺的越多,它就會瘋狂的啃食我的內臟繁衍更多的蟲子。」
說到最後,羊角胡帶着哭腔。
看着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躺在床上受這種罪,我看不下去了,我說:「孔姨,要不我去找潘花子要解藥吧。」
「你確定他會給你?」
「不是您說他是真心想結交我麼?」
「兩碼事,他是想結交你,不是結交這個人!反而這個人死了以後對他來說更有利,因為村長入獄,你除了他潘花子就再也沒有依靠了,明白了嘛?他不給你解藥你也拿他沒辦法,不是嗎?」
「可是」我欲言又止。
我實在想不到別的辦法了。
孔母說:「再等等,這次逮捕村長的由頭是封建迷信跟尋釁滋事,這種事情一般一個禮拜差不多就能放出來,村長家有錢,時間會更短,等村長回來一切就都好辦了。」
「可是他撐得了七天嗎?」
「我會盡力。」孔母從兜里掏出兩顆藥丸,一紅一綠:「這兩顆藥丸是我們南派的生死丸,紅丸為死,綠丸為生,餵他吃下綠丸可鎮住他體內的蟲後不再繁衍,但最多鎮壓七天,七天之後如果沒有解藥,那就餵他吃下紅丸,畢竟人沒了,絕對不能讓蟲後再逃掉,蟲後死掉,潘花子就少了一張底牌。」
說完,孔母將生死丸遞給我。
我拿過綠丸,說:「大爺,張嘴,吃了這東西就不疼了。」
羊角胡微微張開嘴巴,雖嗓子有血沫堵着,但還是咬牙把綠丸給吞了下去。
最多七天,也就是說有可能是六天,五天甚至更短。
所以解藥的事兒依然迫在眉睫。
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這幾天裏,孔母給我傳授一些南派的手段,雖然都是一些基本的東西,但也讓我受益匪淺。
比如對巫術跟蠱術的區分。
之前巫蠱為一家,後來巫蠱分家分成巫術跟蠱術兩派。
巫術主要是用氣來催動術,而蠱術更多的是實質性的,比如五毒、痋之類的一些毒蟲,能殺人,但也能救人;巫術則不然。
巫術多為害人之法,習者,斷子絕孫。
當我問到為什麼有的人寧可斷子絕孫也要學習這種害人的術數時。
孔母說:「因為仇恨,仇恨會衝垮一切的心理建設,會讓一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變成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只要能報仇,他們不會在意後果,哪怕是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
「什麼仇恨至於這樣?」
「如果有人殺了你的父親,你會怎麼做?」
「報仇。」
「如果對方比你強大太多,而這個時候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是通過法律途徑,第二是修煉巫術手刃仇敵,你選哪個?」
「我選第二。」我不假思索的說。
「為什麼不選第一呢?」
「因為我更喜歡簡單直接的方法,手刃仇敵豈不痛快?」
說完,我整個人愣住了。
孔母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事情都會導致人走向極端,不一定只有仇恨!也有背負了很多壓力的人,受到極致的屈辱,又或許…或許一件很小很小的小事都會導致人鑽進牛角尖,誤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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