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毒婦,早就算計好了!」王老三無法接受房子不屬於自己的現實,赤紅着眼睛撲向劉玉鳳。
劉玉鳳不躲不閃,更沒有掏出她的招牌菜刀,而是一腳將饑寒交迫,瘦瘦巴巴的老頭踹飛。
嘭的一聲巨響,王老三重重地倒在地上,起都起不來。他本就感冒流鼻涕,身體沉重,走路飄忽,寫下病得更重了。
「媽你沒事吧?」王建英兄妹三人急忙跑出來。
「沒事,我力氣大着呢。」劉玉鳳拍了拍衣服輕飄飄說道。
圍觀的吃瓜群眾尷尬地笑了,原來劉玉鳳沒拿刀也這麼厲害,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建平,把你爹扶到雜物間去吧,大過年的就不跟他計較了。各位鄉里鄉親看得高興嗎?要不要進屋坐坐?」劉玉鳳向外掃了一眼,眾人急忙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笑話,這個女人發起瘋了不管不顧,看熱鬧重要,但命更重要。
「三嫂子,既然人已經回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們也別湊熱鬧了,趕緊散了吧!」張在民吆喝兩聲也走了。
王建平把老爹扶到東面的雜物間,顧名思義,裏面堆放的都是一些農具跟破舊的東西。早在兩天前,劉玉鳳就讓兩個兒子在裏面搭幾塊木板,再弄兩床破被子,以後就是王老三睡覺的地方。
王老三肚子餓得咕咕直叫,衣服濕濕嗒嗒,人也迷迷糊糊。王建平身為長子不能不管父母,故而先幫老爹換了濕衣服,再喊媳婦煮碗薑湯去去寒氣。
接下來兩天,王老三的三餐都由王建平端到雜物間。第三天,村里喇叭響了,叫人去上工。
王老三賴着不動,劉玉鳳站在門外冷冷道:「不幹活就沒飯吃,你自己想清楚要不要起來。」
不出片刻,王老三出來了,眼睛死死瞪着她。仿佛受盡折磨的小媳婦,這幅作態真是笑死人了。
「媽,我們走了。」王建英跟王建安背着包,推着自行車從屋裏出來。
「嗯,出門在外好好照顧自己,錢該花的花,肉該吃的吃,別太省着了。」劉玉鳳認真叮囑道。
「哎,我們知道了,你在家也要好好的。」
兩人說完就騎自行車走了,早上霧氣蒙蒙,很快就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劉玉鳳等人走到曬穀場喊語錄,地里沒什麼活,隊長安排他們去挖溝渠,說是為開春做準備。
出了年王老三千方百計想搬到王建安的屋子去住,反正他不在家,這麼好的屋子空着太浪費了。
「王老三,在我還能好好說話的時候消停點,要麼住雜物間,要麼滾去張寡婦家,你自己選!」
「臭娘們,別以為我怕你!」王老三身體已經恢復了,他又開始覺得自己能了。
「你不用怕我,因為我不會給你養老,更不會在你老得走不動時伺候你,你自己想想清楚吧!」劉玉鳳覺得王老三真傻,一把年紀沒存款,沒能力,再作天作地就等着孤獨終老!
王老三不是沒感覺到,建安、建英這兩孩子完全跟他們的娘站在一邊。以後別說給他養老,恐怕他病死眼皮都不抬一下。老大有孝心,奈何三個孩子中最沒出息的就是他。
天氣慢慢變暖,大隊長有局長護着,果然沒有被撤職,依然勤快地跑去縣裏開會。
三月底,王建安回來說他跟書記的侄女處對象,讓劉玉鳳上門提親。
「你跟其他人斷關係了嗎就要結婚?」劉玉鳳不用查也知道,建安同時勾搭好幾個女人。
結婚前她不管,愛怎麼玩就怎麼玩,畢竟她都沒見過。結婚不行,結婚需要上女方家商談婚事,她不能哄騙女方以及女方的家長。
「誰告訴你的?」王建安覺得自己行事很謹慎,連車隊的人都不知道他同時跟四個女人交往。
「你是什麼性子我能不知道嗎?這麼多年來我從未給你張羅相看,不就是想等你定下心來,省得禍害好人家的姑娘。」
「我是真心想娶她。」
「我知道,為了獲得她家人的認可你隱藏本性,裝乖討巧。然而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別人不是傻子,你也不是神仙。」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願意幫我去提親!」王建安沒有耐心聽下去,他自信能把四個女人看看掌控在手裏。
「啪」的一聲脆響,劉玉鳳把手收回來,王建安則不可置信地捂住受傷的臉頰。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被打?還打得這麼用力!
「從小到大,家裏所有好東西都緊着你,老大跟小妹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回。我想着你聰明伶俐,以後肯定能給王家長臉,沒想到你竟然是白眼狼嗚嗚嗚。」劉玉鳳一手捂着眼睛,另一隻手使勁掐大腿,很快就疼得淚流滿面。
「我娶書記的侄女不就是給你長臉?你不知道,書記比局長官職大多了。」
「既然你知道大多了,那肯定知道人家不簡單。等哪天真相曝光,你覺得自己能得到好處?別忘了,你沒有後台,沒有本事,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貨車司機。」
「我——」
「好好想想怎麼做比較好,結婚的事不急。」
王建安在家呆兩天就離開,說親的事不了了之。
五月農忙時候,縣裏的領導突然來到大安生產隊視察。劉玉鳳不認識什麼書記,並且人很多她這樣的普通老百姓根本無法靠近。
趙向前身為大隊長,自始至終都陪在領導身旁,不過張在民就沒那麼從容不迫了。他生平見過最大的官就是主任,說過兩次話都緊張得手心發汗,更何況今天的領導官更大。
「這位同志,大安生產隊今年的收成怎麼樣?」書記走到田間詢問村民。
巧的是,他問的人正好是孫桂香。別看她平常扯着大嗓子東家長西家短,但到領導面前別說開口,連身體都抖得像篩子。
「領導,咱們生產隊今年的收成比去年好了不少,瞧這沉甸甸的稻穗,大夥肯定不用再挨餓了。這都得感謝咱們偉大的領袖,否則大夥哪有今天自由和平的好日子過」劉玉鳳霹靂吧啦一陣誇獎。
領導聽了很開心,說她思想覺悟高。
孫桂香呆愣愣地看着劉玉鳳,除了發瘋的時候都挺好的。不,發瘋也是針對性,不是亂瘋。似乎是第一次,她發現劉玉鳳是個很不錯的人,明明做了二十多年的鄰居。
領導在田埂上轉了一圈,很快就回去了。
農忙過後,天氣漸漸轉涼。
七七年八月,高考恢復的消息在各地傳播,收到消息的人紛紛拿起課本複習。十月,全國年各大媒體正式公佈高考恢復的消息,並確認考試時間在一個月後。
村裏的喇叭循環放了三遍,知青們又哭又笑,全都流下激動的眼淚。鄭靜文一口氣跑到王家,緊緊抱着劉玉鳳宣洩情緒。
「乾媽,我終於等到了,我也能回程了!」
「對啊,好好複習,你肯定能回去。」劉玉鳳笑得很慈祥,她真心希望這個堅強的女孩能夠擁有美好的未來。
出乎意料的是,王建安也要報名參加高考。王建英讓他跟自己一樣請假回家專心複習,他沒聽,而是繼續留在縣裏。
十二月十一日,天氣很冷。
王建英、王建安、鄭靜文、趙嬌嬌等人奔赴考場,由於間隔了十年,故而這一屆的考生水平參差不齊,年齡相差也很大。
今年高考實行的是3+2模式。必考科目為:語文、數學、政治,文科生需要考地理和歷史,理科生考物理和化學。
兩天考試結束,幾家歡喜幾家愁。題目比眾人想像的要難,王建英跟鄭靜文對過答案便不再糾纏,繼續回到工作崗位。
隊裏似乎又變得安靜下來,一月末高考紅榜張貼在縣中學門口。所謂紅榜就是體檢線,總分400,只有超過285才能參加體檢,然後填報志願。
王建英從未這麼緊張過,心臟仿佛要從嘴裏跳出來。她從最後一排往前看,大紅的紙張,漆黑的名字,沒有,沒有,沒有!
王建英,王建英,王建英在哪兒?
終於在第十五排的時候,她看到了「王建英」三個字以及熟悉的准考證號!
「建英,我也考上了!」鄭靜文淚如雨下,王建英緊緊握住她的手,真好,她們都考上了。
紅榜上沒有王建安的名字,王建英拍了拍他的後背說:「要是不甘心的話可以再考一次。」
王建安笑了笑說:「到時候再說吧,恭喜你們。」
整個大安生產隊,只有四個人去填報志願,分別是:趙嬌嬌、蘇明禮、王建英、鄭靜文。填志願的時候,分數是未知的,只能自己估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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