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鳳在王老大家鬧得事,村里討論了三天都沒停。趙小山用這事擠兌王建安,說他跟他娘一樣是瘋子。
王建安沒在意,靠在椅子上悠閒地磕着瓜子。
趙家總共有九口人,趙隊長夫妻,趙二山夫妻以及三個孩子,還有趙小山趙嬌嬌兄妹。趙大山跟妻子都是廠里工人,他們平常都住在宿舍,逢年過節才回來探望。
趙大山一家四口昨晚吃了年夜飯就回縣裏,若是以往他們肯定會住下。現在多了個無賴,大山擔心妻子跟孩子受到影響,就回去了。
王建安在趙家住了三天,趙家防他跟防賊一樣,不但把貴重物品全都鎖起來,還要趙小山時時刻刻監視他。
趙嬌嬌擔心影響自己的聲譽,這幾天除了吃飯,其他世界都在姥姥家度過。
今天是大年初一,趙家有很多親戚串門,看到王建安全都冷嘲熱諷,說有其母必有其子。
「有些人啊,死活賴在別人家,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趙老二看着王建安哪哪都不順眼,跟他老爹一個龜樣。
「趙二叔,你這話說得有道理,要不是嬌嬌說話不算數,我也不可能變成現在的模樣,唉,真是讓人慚愧啊!」王建安明顯是話裏有話,不過趙家沒任何人附和他。
他沒管,繼續說道:「我先後給了嬌嬌一百塊彩禮錢,誰曾想叔和嬸不同意我兩的事。我媽脾氣急,聽說錢打水漂了,就拿刀把我趕出家門,唉。」
「一百塊!」
這下不止趙老二、趙老三也呆愣愣地盯着大哥大嫂,前段時間找他們接五塊錢還哭窮,真是好得很啊!
「建安啊,一百塊可不是小數目。」趙老三媳婦激動的說道。
當初自己女兒嫁給王建平才拿到十八塊八的彩禮錢,憑什麼趙嬌嬌有一百塊!
「三嬸子,春花嫂子嫁給我大哥的時候家裏窮,彩禮確實給少了。不如你從隊長這裏拿三十塊作為補償,我等會兒回去說一聲就行。」
「這,這怎麼好意思?」
「沒有什麼不好意思,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
果然,王建安一煽動,趙老三跟他媳婦都上頭了。沒誰不想要錢,那可是三十塊啊!
夫妻兩死活要大哥補上三十塊的彩禮錢,否則他們也學王建安,搬到家裏去住。
趙隊長眯了眯眼睛,然後說三十塊不是小數目,給他準備時間,明天再來拿。
趙老三夫妻領着孩子、孫子歡歡喜喜回去了,趙老二不樂意,說要借二十塊修理房子。反正兄弟三就他沒拿到錢,那就是虧了!
趙隊長好不容易才把趁火打劫的兩兄弟勸走,他不打算浪費時間,今晚就速戰速決。
王建安看着對方銳利的眼神,不由得脊背發涼。趙向前當了三年的兵,還當了七八年的對長,要是沒點本事,怎麼可能管得了整個生產隊。
王建安明知自己在虎口拔牙,卻還是咬着牙堅持。在他心裏,是趙家欠他,不是他欠趙家。
冬天黑得早,不到六點外面就伸手不見五指。外面很熱鬧,時不時響起鞭炮聲與歡笑聲,畢竟今天是大年初一。
王建安突然覺得肚子很痛,急忙跑出去上廁所。不知道是今天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還是昨晚着涼,鬧肚子很厲害。
等他虛脫的回到房間裏,沒在屋裏看到趙小山的身影。這幾天他都寸步不離監視自己,為什麼今天不在?
難道趙家準備對他動手?不然趙向前也不會說明天給錢,肯定是這樣!
王建安越想越覺得覺得肚子絞着疼,或許他現在已經中毒了。好啊,既然趙家人想害他性命,那就魚死網破!
王建安「嘭」的一聲把門推開,抬頭就看到站在門邊的趙向前。只見他一腳就將王建安踹翻到地上,趙二山跟趙小山就在不遠處看着。
「我要向縣裏舉報你!」王建安痛苦的說道。
「老二,老三,去告訴家裏人,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別出來。」趙隊長不為所動。
「知道了,爹!」兩人離開前朝王建安挑釁地看了一眼。
「我現在住在趙家,一旦有什麼三長兩短,不管是縣裏的領導還是我爹媽,都會找你們要人!」
「你小子威脅誰呢?啊!」
趙向前又踹了他一腳,王建安肚子太痛了,連站都站不起來,更別說要一次性打他們父子三人。
「殺——」他想大吼着吵醒別人,奈何剛張嘴就被趙向前死死掐住脖子。
「老子跟你不一樣,在部隊的時候真刀真槍殺過人。你小子竟然學會得寸進尺,不殺不行啊。」
趙向前眼神里透露出來的殺氣不是假的,王建安是真的害怕了。他才二十歲,怎麼能死在這裏。
不行,他要活下去,但是呼吸越來越困難。
王建安用力捶打趙向前的手臂,奈何力氣太小,連撓痒痒都不如。窒息讓他氣血上涌,嘴巴大張,眼睛慢慢變得渙散。
趙向前看他翻白眼才放開,這小子還真以為自己對他沒轍?要不是過年人多眼雜,他早就處理了。
咳咳咳。
王建安恢復呼吸後,咳得撕心裂肺。
「殺你真容易,大不了拋屍的時候找個遠點的地方,到時就說你強暴嬌嬌被我發現,害怕坐牢逃了,你看還有誰會找你?」
「我,我不會放過你。」
「不用你放過,從今往後,我每晚都會過來找你。你可能不知道,我當兵的時候最喜歡刺頭了,因為這樣的人不論怎麼打都沒人會為他們出頭。」趙向前說完冷哼一聲離開。
王建安發誓一定要讓趙家付出代價!
不過當務之急是回家,如果再待下去可能真的連命都沒有,趙向前剛才真的想殺他。
半夜王建安踉踉蹌蹌回到王家,發現家裏人都圍在火盆邊吃東西聊天,頓時覺得自己好委屈。
「媽,我被趙家人欺負了!」
「你沒錢沒勢被欺負不是很正常?」王建英一開口就是嘲諷。
「我要報仇!」
「只要別牽連我們,愛幹啥就幹啥,誰管你。」
「小妹把你的工作給我,不然我天天去你們單位鬧事!」王建安猛地醒悟過來,沒錢沒勢確實無法報仇。
他必須要去縣裏工作,然後討好領導一步步往上爬,最後讓趙家人都跪在他面前磕頭賠罪!
啪的一聲,劉玉鳳打了王建安一巴掌。
「媽!」
「別叫我媽,我擔待不起!讓你打的家具你打好了嗎?讓你學打獵你獵到什麼了?啥也不會,啥也不學,還想去縣裏上班,我看你去吃屎更快!」
「我明天就學!」
「那等你把梳妝枱跟獵物弄回來再說。」
王建安回來了,但是家裏沒有他的床,只能跑去跟老爸一起睡。第二天主動找大哥教自己打家具,第三天背着框子去後山打獵。
年初八,隊長喇叭開始叫人去上工。
田裏的地其實還沒化凍,但不能在家裏呆着什麼都不干,這樣不符合積極勞動的口號。王建英也騎車去縣裏上班,所有人又都開始忙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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