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塊!」王建安獅子大開口。
趙嬌嬌氣的咬牙切齒,雖說她做了三個月的糕點掙到五百塊錢,但不表示她願意當冤大頭。
「你當我傻啊!」
「我無所謂,反正坐牢的人又不是我。」
「你——」
「我知道王建英的秘密,那個秘密足以讓你們不再受她威脅,要不要買?」
「說來聽聽?」
「俗話說,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王建安跟趙嬌嬌討價還價許久,最終價格定為五十塊錢加上親嘴。不過先給錢,等確認消息屬實再親嘴。
五十塊錢不少了,豬肉八毛錢一斤,解放鞋八塊一雙,的確良襯衫二十塊一件,錄音機三十塊一個
王建安拿到錢來回數了三遍,不多不少正好五十塊。他笑嘻嘻揣進兜里,然後告訴對方,王建英也是倒爺,每周六、周一去黑市。
「現在能親了吧?」
「不行,我要先確認你說的話是否屬實?」
「行吧,別讓我等太久。」
兩人說完已經是凌晨了,北風呼呼地吹,凍得人頭皮發麻。趙嬌嬌急忙打手電筒回家,王建安也晃晃悠悠回去,心裏捉摸着錢該怎麼花?
然而在半道上,他突然被人從後面蒙住眼睛,雙手被緊緊捆住,五十塊錢還沒揣熱就被搶走了。
對方不止個人,聽腳步聲有三人。眼睛被蒙住他看不清容貌,但可以肯定有個人比他高,力氣也比他大!
「趙大山!」
王建安大吼,今晚時間地點都是趙嬌嬌定,正好趙大山個子比他高,力氣比他大!
「媽的,信不信明天我就去報警!」
王建安努力掙扎,奈何眼睛被蒙住,人也被綁在樹上動彈不得,肚子不知道被誰錘了好幾下。
草他娘的!
很快幾人就跑了,王建安被扔在樹林裏,他費勁地掙扎。夜晚氣溫太低,要是呆一整晚,指不定明早就被凍死了。
他不想死,哪怕手斷了也要活下去!
王建安掙扎了很久才把繩子解開,今晚月光不亮,也沒有下雪,所以無法查看腳印到底往哪裏離開?
等他回來時,已經是下半夜了,王家靜悄悄的無一人醒來。
第二天王建安醒來時,已經過了吃午飯的時間。
王家大廳有很多人,一個個拿着紅紙圍觀鄭靜文寫對聯。原本上午她過來學習時,劉玉鳳聽說她會寫毛筆字,於是找她幫忙寫對聯。
寫好了貼在門上,孫桂香看到了,也從家裏拿紅紙過來。就這樣一個傳一個,一下子就來了七八戶人家。
當然不是白寫,有人送一兩個雞蛋,或是給一兩顆糖,也算是圖個吉利。
王建安心氣不順,洗臉的時候把盆敲得震天響。
「老二,大過年的我本來不想罵人,你別逼我!」劉玉鳳扛着菜刀怒氣沖衝去後門。
王建安看着老媽這樣更氣了,扔了盆就出門去找趙嬌嬌對峙。那個女人竟然敢騙他,好的很,那就看看什麼叫做不要臉!
天空灰濛濛的,時不時響起炮仗的聲音。每年過年,村里小孩都聚在一起放炮,年年有人炸屎,年年有人被打,可他們卻樂此不疲。
趙家房子很大,眾人正圍在火盆邊嗑瓜子聊天,盆里燒着碳,旁邊還烤着紅薯,屋裏可暖和了。
王建安走到門外就大聲感道:「爸媽、嬌嬌,我來拜年了!」
隔壁張家跟孫家急忙跑出來看熱鬧,王建安不但沒覺得羞恥,還大聲嚷嚷他昨晚跟趙嬌嬌幽會,趙嬌嬌收了他五十塊錢當彩禮。
「五十塊!」
眾人聽得瞪大雙眼,村里條件好的人家,彩禮也就二三十塊,條件差的給八塊,三轉一響那是城裏才買得起。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趙小山氣呼呼出來,趙家其他人也都面色凝重。
昨晚嬌嬌確實出門了,可看上誰不好,偏偏看上王建安這個又懶又饞的二流子。
「小舅子,你可能不知道,昨晚嬌嬌答應嫁給我了。你放心,我不像蘇知青,肯定能讓她幸福!」王建安拱着手樂呵呵說道。
「滾,誰是你小舅子!」趙小山衝到王建安,抓着他的衣服就惡狠狠威脅。
「王建安,你瘋了嗎?我什麼時候說要嫁給你!」趙嬌嬌聽到動靜從屋裏出來。
「昨晚你親口答應的,難道是騙我的?」
「住口!」
趙嬌嬌氣瘋了,早知道對方這麼不要臉,她昨晚就不出去了。損失五十塊錢不說,還壞她名聲!
「進屋說!」趙隊長把王建安拽進屋,然後把門關上,再讓他繼續嚷嚷,整個生產隊都知道了。
進屋後,王建安被趙家四個男人團團圍住,但他一點都不露怯。
趙嬌嬌把昨晚的事原原本本告訴家人,她去見王建安只是為了打聽倒賣的事,壓根就沒答應嫁給他。
王建安卻直言自己被騙了,要不是她同意出嫁,自己怎麼可能會出賣親妹妹,還給了五十塊錢。
「王建安,你要不要臉,錢是我給你的!」趙嬌嬌清楚的把五十塊錢的數量說出來,有多少張一塊兩塊,還有多少張兩毛五毛。
當她說到這裏,趙家人幾乎相信事實就是這樣。嬌嬌再差那也是在國營飯店上班,怎麼可能看上上王建安?
「那你為什麼轉頭就讓他們幾個把錢搶了!」王建安拍桌而起。
趙嬌嬌看向三位哥哥,三人搖頭表示自己昨晚沒出門,否則王建安就不是受輕傷,而是被打死了。
王建安提出要求,要麼給他一百塊,要麼讓趙嬌嬌嫁給他,不然他就鬧到縣裏,工作別想要了。
一百塊錢趙家有,但他們擔心王建安拿到錢,往後動不動上門威脅,豈不是成了冤大頭?
趙隊長很快想到主意,於是拍着桌子警告說:「一百塊是吧,行,寫個字條,往後不許再靠近我女兒!」
王建安心想,一百塊夠他花很久,於是一手拿錢,一手簽字。
等他離開,趙隊長立馬騎着自行車出村去報警。那些錢是生產隊的分紅,他全都做了記好,只要說被搶了,王建安肯定要蹲大牢。
王建安根本不知道自己大難臨頭,還得意洋洋回家找自行車。他準備去縣裏逍遙快活,一分都不給爹娘花!
「想不到我們家出了個蠢而不自知的傻子。」劉玉鳳看着二兒子悠悠長嘆。
「可不是,我要是趙家人肯定去派出所報案。不管是搶劫還是偷錢,起步就是三年大牢。」王建英順嘴接了一句。
王建安本來很開心,一聽這話心裏有些發怵。萬一趙家死死咬定他入室搶劫,那可怎麼辦?
對了,錢他得再檢查檢查,看看有沒有記號?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還真有標記!
王建安不死心,揣着糖去找村里小孩打聽,果然有人看到趙隊長騎着單車出村了。從一開始,趙家就不打算放過這個流氓。
王建安嚇得冷汗直流,錢放在身上不安全,要不埋起來或是找人幫忙收着?警察也沒那麼聰明,殺人案查了十年都沒查到,指不定隨便糊弄就過去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聽說趙傻子在採石場累得吐血了。每天拼命幹活,不能休息,也不能吃飽,誰要是敢逃就開槍打死。
「你把錢還回去不就行了。」劉玉鳳看着心神不寧的兒子提醒道。
「那我豈不是白挨頓打!」說來說去,王建安還是捨不得這筆巨款。
「要不你收拾東西上趙家住,住夠了再回來?」
「媽,還是你聰明!」
王建安覺得這個主意不錯,趙家天天吃肉,整個村獨此一份。
說來王建英想不明白,媽為什麼要讓二哥住到趙家?別到時候真被送進大牢。
劉玉鳳笑了笑不說話,惡人自有惡人磨。王建安有幾分小聰明,但在趙隊長面前,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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