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應道:「我們肯定不能像別人一樣稱呼公主殿下為夫人或者奶奶。那麼其實奴婢有個大膽的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江烈咂咂舌頭:「哪有什麼當講不當講,這裏頭又沒外人,你想到了就講,可以就採納,不行咱就再想再換。」
聽雨點了點頭,鼓起了勇氣:「有些人家會管少爺叫什麼哥兒,比如說有戶人家少爺叫江烈,那下人們就會稱其為烈哥兒。所以,奴婢斗膽以為可以稱呼公主殿下為南姐兒。」
此時江烈便回想到魯迅的著作《故鄉》中,閏土就是稱呼「我」為「迅哥兒」。江烈認為聽雨的建議不錯,便道:「聽雨言之有理,南兒,你意下如何?」
袁南兒點頭笑道:「從小到大,我只聽別人叫過我南兒姐,還從未聽過有人叫過我南姐兒。我感覺還挺新鮮的,我同意!」
「那就這樣吧。」江烈欣慰道,「這樣一來,你們從此就管公主叫南姐兒了,那我總不能也叫她南姐兒吧?你們再開動你們智慧的小腦袋瓜,好好想想,我該如何稱呼你們的南姐兒。」
邀月的眼珠子轉了一骨碌,道:「烈少,奴婢以為,在私底下,你們怎麼習慣就怎麼叫,私底下就沒有改口的必要。但在正式場合,可以擁有一個比較正式的稱呼。奴婢適才突發奇想,既然烈少是烈少,那麼南姐兒不就可以是烈嫂?」
「烈嫂。這個稱呼倒是新鮮得緊啊!」江烈轉向袁南兒,「烈嫂,你覺得這個稱呼怎麼樣?」
袁南兒讚嘆道:「邀月,可真有你的啊,能想出此等鬼點子!」
江烈笑道:「別說邀月了,這幾個丫頭,鬼點子都多得很,層出不窮,不然也編不出那些一套一套的媒婆說詞。」
「咦?」摘星發出了疑問,「既然已經確定了我們稱呼沐慕公主為南姐兒,烈少稱呼南姐兒為烈嫂,那南姐兒又該得怎麼稱呼烈少呢?」
袁南兒淡淡一笑,把手搭在了江烈腿上,一字一頓地柔聲道:「我就稱呼他——江少俠。」
江烈瞬間頓悟,在三刀谷的時候,袁南兒就曾說過,於她而言,江烈是永遠的江少俠。「江少俠」這個稱謂對他們兩個人來說,雖然只是短短的三個字,但卻意味深長,三言兩語難以解釋得通。
吟風拍手道:「可喜可賀!可喜可賀!這樣一來,就大功告成了!」
「吟風,聽雨,邀月,摘星。」袁南兒將四個婢女又重新打量了一番,掩面笑道,「之前我就一直分不清你們四個誰是誰,雖然記住了你們的名字,但不清楚哪張臉對應的是哪個名字。到現在,我還是分不太清,畢竟你們四個都是這麼的古靈精怪。」
聽雨笑道:「南姐兒,這事無傷大雅,來日方長嘛,您有的是工夫慢慢認清楚我們。」
邀月點頭附和道:「無論南姐兒有什麼事,就隨便喊一個名字,我們都能有人來幫你。南姐兒的事就是烈少的事,烈少的事就是奴婢的事!」
摘星斬釘截鐵道:「我們一定會盡心盡力侍奉好南姐兒和烈少,讓這個家永遠溫馨!」
袁南兒萬般欣慰:「你們說得我好感動,但這大喜的日子,我可不想哭鼻子。你們,你們別說這些讓人感動的話了,我怕我待會兒不小心就哭出來了。映梅,在王府的時候,任何一個丫鬟都得聽你的,你比誰都大牌。如今來到了江府,吟風她們都比你更熟悉這裏的一切,有不懂的就儘管請教她們,初來乍到的,你也不能像在王府里一樣『橫行霸道』了。我相信你們一定都能和睦相處的。」
映梅點了點頭:「公主,奴婢又不是不懂規矩。不論年齡大小,吟風她們來江府比較早,就都是奴婢的前輩,奴婢自然要虛心一些,拘謹一些。奴婢也非常喜歡這幾個前輩,我們一定不會讓公主和駙馬失望的!」
袁南兒苦笑道:「我都說了,別再說這些讓人感動的話了,再說的話,我真的快要哭出來了。」
「好啦好啦。」吟風打趣道,「洞房花燭夜是兩個人的事,我們就別再打攪烈少和南姐兒的興致了,走吧走吧。」
說着,五個婢女便同時行了禮:「奴婢告退!」
這個房間頓時只剩下了兩個人。江烈閂上了門,又坐回到了床上。
袁南兒嬌嗔道:「我這一身都是沉甸甸的金子,這個映梅也真是的,也不說也幫我把這些首飾摘掉。戴着這些鏈子鐲子,我可沒法睡。」
江烈脫下了禮服,微笑道:「這不還有我嗎?我就幫不得你嗎?」
不待袁南兒回應,江烈便伸手小心翼翼地將袁南兒身上的首飾配件一樣一樣的取下並放到了桌上。袁南兒只是羞澀地低着頭任由江烈擺佈,不知不覺之間,身上已然輕盈了不少,舒服了許多。
由於金簪寶釵都被江烈取下,所以袁南兒那一頭烏黑的秀髮便凌亂地披在了肩上。
袁南兒撇了撇眼前的幾縷青絲,嬌嗔道:「還不快把梳子拿來,你的手法太不行了,把我頭髮搞得這麼亂。」
江烈言聽計從地從梳妝枱上拿來了梳子,打了個哈欠:「現在梳整齊了,明早起來不還得再梳一次?何必多此一舉嘞?」
「少廢話!幫我梳好!」袁南兒盤坐在床上,把滿頭秀髮都撥到了腦後,調侃道,「你早上吃過飯了,中午又得吃一次,晚上還得吃一次,何必多這麼多舉呢?「
江烈爬上床,盤腿坐在了袁南兒身後,便開始用生疏的手法為袁南兒梳起了頭髮:「烈嫂就是烈嫂,句句珠璣,着實令在下無力反駁。」
這是江烈第一次嘗試給別人梳頭,可謂毫無經驗,但這回還勉勉強強稱得上梳得算馬馬虎虎。
梳完了頭,江烈換好了睡衣,便自覺地要為袁南兒寬衣。
袁南兒的體膚白皙無比,肩上那道疤痕顯得格外醒目。江烈撫摸着那道疤痕,嘆了口氣道:「這個疤,充滿了故事。我們在三刀谷的一切都源於這個傷。這個傷讓你去鬼門關走了一遭,也讓我們不得不朝夕相處,讓我們的感情更加根深蒂固,讓我們都確定了對方就是此生唯一。」
袁南兒嬌羞道:「也正是因為這個傷,我知道了,我袁南兒沒有看錯你,你沒有放棄我,一直給我鼓勵,一直給我希望,一直給我陪伴。這可能就是叫過了命的交情。這個傷給了我們考驗,讓我能夠置之死地而後生,讓我們的感情有了新的開端。你把我從優伶教的挾持下救出的那個晚上,是我們感情的開端,而這個傷則是我們真正的愛情的開端。」
「而今夜,則是我們夫妻生活的開端!」江烈說着便拉上了床簾。
這並非江烈的第一次,他的第一次是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進行的,所以這次可謂是江烈在有意識的狀態下的第一次。
月色朦朧,洞房花燭亦朦朧。槍出如龍,波濤如怒,雲捲雲舒,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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