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兄!」江烈一聲令下,將段彪喚進了營帳。
段彪行了一軍禮:「大帥有何吩咐?」
江烈起身戴好了頭盔:「陪我下山走一遭,去看看城池的修建進度。」
「末將遵命!」段彪說着便轉身出帳,「來人,備馬!」
於是江烈與段彪策馬下山,來到了山下城池建造的工地。
自從汪落印向虬誓國皇帝上書建城一事,虬誓國皇帝便派來了大批工程師與民夫,每天加班加點,通宵達旦地幹活。
如今,城牆已基本竣工,城內的各項設施還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中,江烈走馬觀花般地巡視,沒有一個人偷懶,沒有一個人不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盡心盡力。
幹活的所有民夫工人都是虬誓國的本地人,他們奉旨來此建城,不只是為了完成皇帝的旨意,也不只是為了賺錢,更重要的是他們希望早日驅除象軍,早日恢復河山,早日重回和平的生活,所以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打着一百二十分的精神,逼近自身極限地幹活。
看到這樣熱火朝天的景象,江烈倍感欣慰,因為虬誓國已經建立起了軍民一心的抗象民族統一戰線,正所謂眾志成城,新建的這些城池就相當於是虬誓國的軍民萬眾一心所建成的。
人民群眾的精神力量往往能堪比千軍萬馬,這不是唯心主義,而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江烈深諳這一點,所以建城的一大目的就是發動群眾的力量,讓廣大的人民群眾也能擁有參戰抗敵的參與感。
「彪兄,你知道嗎?一支驍勇善戰的軍隊,比如說有兩千人的兵力,那麼其戰鬥力就是這兩千人的戰鬥力,這兩千人有多能打,那麼這支軍隊就有多能打。」江烈徐徐駕馬,緩步前行。
段彪點了點頭:「那是自然。」
江烈指着四下里遍地的民夫:「而這些普通得不能再不通的平凡的蒼生,他們擁有的戰鬥力卻是無法用他們的人數來衡量的。」
段彪沉吟道:「敢問大帥此話怎講?」
「我跟你講一個故事吧,與其說是故事,不如說是寓言,因為這個故事算是虛構的,但其中蘊含的道理卻是毋庸置疑的真理。」江烈停了口氣道,「有一個王朝被另外一個異族王朝打敗了,那個異族王朝所向披靡,幾乎天下無敵,佔領了全國,視那個王朝原來的老百姓們為豬羊般的奴隸。不過呢,大部分的老百姓們都是心念故國,你知道這個強悍的異族王朝存在了多少年嗎?」
段彪果斷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九十多年,不到一百年。」江烈應道,他所說的這個異族王朝正是華夏歷史上的元朝,雖然他前世並非文科生,但對於這些基礎的歷史常識還是略懂的。
「九十多年?那還挺久。」段彪嘻嘻笑道,「我要有本事能活到九十多歲,那我死的時候都得是笑着去死的。」
江烈忍俊不禁道:「對於一個人來說,九十多年的壽命自然算得上是長壽,但對於一隻老烏龜,對於一隻真龍,那可能就堪稱是短命了。對於一個王朝而言,九十多年真的就是轉瞬即逝,在茫茫的歷史長河之中,一個世紀也不過只是滄海一粟。這個只存在了九十多年的王朝,真的是非常短命的,你想想,蝕骨大陸的四國並立都有八百多年了,九十多年真的不值一提。」
段彪點頭道:「有道理,那麼這個王朝為何這麼短命呢?」
「他們佔領了全國,卻沒有征服全國黎民蒼生的心。」江烈正色道,「民間的老百姓們都是滿腹怨言,都懷念故國,日子過得難受,自然就會有許許多多的人揭竿而起,成立起各路起義軍,萬眾一心地去討伐皇權。於是,這個不可一世的王朝,也就亡在了蒼生的不可估量的力量手中。而且,取代這個王朝的下一個王朝,開國皇帝是個草根出身,當過乞丐,當過和尚。」
段彪驚奇道:「當過乞丐的人也能當皇帝?簡直不可思議。那個和尚又是什麼職業?」
在這個世界,與和尚相關的宗教未曾出現過,自然也就從未擁有過和尚,所以段彪便不知曉和尚是什麼意思。江烈只好搪塞道:「就是河上,他還去像琳穆喀河那樣的河上修過河堤,反正就是在他當皇帝之前,他歷盡了千辛萬苦,從底層一步步往上爬。」
段彪沉思着點了點頭,問道:「那像你說的那個異族王朝,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持久一點,至少不那麼快就滅亡。」
「有的,這也正是我接下來想說的。」江烈微微一笑道,「之後又有一個異族王朝,打敗了那個當過乞丐的開國皇帝所開創的那個王朝,也是所向披靡地像之前那個異族王朝一樣,佔領了全國的領土。同為異族王朝,這個王朝存在的時間卻比之前那個異族王朝久得多。」
段彪的求知慾愈發高漲:「這個異族王朝用了什麼手段?」
江烈應道:「說起來,其實也簡單,就是獲得了人心,雖然民間的反賊亂黨還是有,但相對良民而言,那真的冰山一角,少之又少。這個異族王朝不像之前那個異族王朝那樣欺壓原來的老百姓們,而是學習他們的語言文化,完全融入了他們的生活。這樣是沒什麼人造反了,國內非常安定,但結果呢?結果是這個異族王朝完全被同化了,他們那個民族原來的傳統文化、語言、文字到最後幾乎都快滅絕了。」
段彪恍然大悟:「我曉得了,你說的這意思是,倘若象湄國將虬誓國完全佔領,奴役虬誓國的蒼生,那麼虬誓國的蒼生就會大批大批的揭竿而起,王朝傾覆就只是時間問題。倘若象湄國不選擇奴役虬誓國的蒼生,而是俘獲他們的人心,換來長治久安的代價便是象湄國只剩下徒有虛名。」
江烈豎起了大拇指:「沒錯,正是你說的這個道理。彪兄啊,你的理解能力真的一天比一天更進步。看到這些平凡的百姓都如此賣力地幹活,我就知道,虬誓國不可能亡國。即便我們打輸了,即便我們屁滾尿流地回了老家,即便虬誓國全境被象湄國收入囊中,象湄國憑什麼安民,就得跟虬誓國的原住民一樣信奉虬龍,到頭來就會把他們信奉的象神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段彪連連點頭:「人間至理!對了,你說的這些寓言是從哪兒聽來的?這些寓言還怪有意思的,跟真的似的,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新鮮得緊。」
面對這樣的問題,江烈自然不能實言相告,即便他一本正經地告訴段彪,說在另一個世界,有一個國家叫華夏,這個國家擁有長達五千年的悠久歷史,有過不計其數的王朝更迭,段彪大概只會當他是在假正經地胡說八道。
於是江烈故作沉重:「都是以前在江家莊聽那個高二姐說的,高二姐是江承流老爺的外甥女,她丈夫是個私塾先生,就在江家莊裏教書,我以前時常偷聽他上課,這些寓言故事都是聽他上課的時候講的。至於他又是從何聽來的,我也不得而知了。」
高二姐是當年江烈在博賢閣里向張佑禮臨時胡謅出來的一個子虛烏有的人,時隔三年有餘,此時又讓江烈搬出來糊弄段彪。
江家莊是只屬於江烈與江洛的回憶,所以無論江烈拿江家莊的往事胡謅,都是無從考證,所以也從來都不會有人懷疑江烈的這些胡言亂語。
段彪自然是完全相信,便唏噓道:「這些寓言八成是他自己編造出來的吧,能夠編造出如此引人入勝的故事,可見此人是罕見的奇才。哎,可惜了呀,可惜」
回到山上後,江烈剛喝了口茶,歇了口氣,阮雷便匆匆忙忙地跑來總部營帳。
「大帥,有肉吃了!」阮雷欣喜道。
江烈放下茶杯,問道:「什麼好吃的肉讓你這麼開心?」
阮雷拉起江烈,走向了後面大展板上的大地圖,拔出佩劍,指向地圖上的一個位置:「最新消息,此城屯兵百萬,是塊實打實的肥肉。」
江烈眨巴兩下眼睛,注視着阮雷:「雷子,你是不是吃錯藥啦?屯兵百萬,固然是塊肥肉,但是咱們有這牙口來啃這塊肥肉嗎?你覺得咱們吃得動嗎?即便咱們吃得動,又得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阮雷微微一笑道:「我肯定沒吃錯藥,我也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此城屯兵眾多,是否有百萬,倒也說不準,但能夠確定的是,此城防禦薄弱,易攻難守。」
「別說一百萬的兵力了,即便是一百萬頭豬在守城,這座城都不可能會是易攻難守的!抓一百萬頭豬,咱們抓一個月都不見得抓得完啊!」江烈着實不理解阮雷的意思。
阮雷卻仍只是保持着微笑:「大帥,你這就想當然了,你覺得一百萬個人一定比一百萬頭豬要來得強,來得難對付嗎?」
江烈瞪大了雙眼:「一百萬個兵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會比一百萬頭豬要來得難對付,那就是這些兵是——」
「傷兵!」二人異口同聲道。
筆趣鴿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dubiqu.com。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76s 3.937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