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途登時大驚失色,囁嚅道:「江大帥此話怎講啊?下官才疏學淺,不明白江大帥想表達的什麼意思」
原本江烈只是對鴻雁局持有懷疑之心,但並沒有篤定鴻雁局有貓膩,但呂途表現出來的狀態顯得心裏有鬼,這樣一來就讓江烈幾乎能夠確定自己沒收到茴香寄來的信是鴻雁局搗的鬼。
「呂大人,可能你覺得此處不是適合打開天窗說亮話的地方,咱們可以借一步說話。你覺得呢?」江烈說着便端着茶杯起了身。
呂途連忙起身,點頭道:「江大帥,裏邊請。」
說話間,呂途便將江烈領到了鴻雁局後堂的休息室。
這休息室里有一張茶几,只有呂途與江烈兩個人。呂途獻起了殷勤,親自張羅起了泡茶的一系列操作。
江烈躺在交椅上,翹着二郎腿:「在這裏,你應該就有暢所欲言的勇氣了吧?」
呂途為江烈倒上了一杯熱氣騰騰的新鮮的茶,將茶杯遞到了江烈手中:「江大帥,下官就是一個九品芝麻官吶,就是一個管送信的,從來就沒有什麼實質的權力,也沒誰能夠利用得了我啊。下官哪有什麼利用價值呢?」
江烈通過呂途適才的慌張表現,堅信呂途是被袁國採給利用的一顆棋子。
先假設這個猜想是事實,才能順藤摸瓜地套出真相。
江烈輕輕吹着熱茶,冷笑一聲道:「呂大人言重了,堂堂鴻雁局知局,怎麼會沒有實權呢?只要是有實權的人,就是有利用價值的。能直接利用你的人不多,但皇上應該是綽綽有餘的吧?」
呂途顫顫巍巍地坐到了另一張交椅上,苦笑道:「江大帥,下官真的就只是一個九品芝麻官,連上早朝的資格都沒有。雖然下官也身着一身官服,但幾十年的仕途,也沒進過幾次皇宮,沒見過幾回皇上。實話實說,你要問我皇上長什麼模樣,我一時半會兒都回憶不出來。」
江烈抿了一口茶,凝視着呂途的雙眼:「你一直在逃避問題的關鍵,一直沒有正面回答我,一直在偷換概念。你是你,皇上是皇上,你從你自己的角度說這麼多有什麼用?你大還是皇上大?你是妄想把我的思維帶到偏離的方向,這事就應該從皇上的角度出發。應該這樣想,皇上想要扣下一些信件,就需要鴻雁局的知局幫忙,至於鴻雁局知局是誰,是幾品官,當過幾年官,這些都並不重要。皇上要是有這種想法,他需要的就只是一個工具,一個幫忙辦事的工具,僅此而已。」
見呂途的眼神閃來閃去,江烈續道:「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也不一定是臣,皇上想讓整個神獅國的任何人死,任何人都不得不死。皇上要是想威脅你,那實在是太輕而易舉了。倘若皇上用你的性命做要挾,逼迫你做一些違背良心的事,你是無論如何也推脫不了皇上的要求的。我能夠理解,我也怪不得你。」
呂途皮笑肉不笑地不知所措地抓耳撓腮道:「江大帥說的是什麼話下下官着實不能理解,還是不明白你想表達什麼意思」
江烈將茶杯里的茶一飲而盡,微笑道:「裝睡的人是叫不醒的,裝傻的人或許有辦法叫醒。你不會說謊,你太緊張了,你的緊張表現得一覽無餘,恰恰就說明了你的心裏有鬼,這應該是一個雷打不動的事實。你的謊言,未免是太假了,頂多只能騙騙三歲小孩。」
呂途的臉上登時冒出了一波冷汗。
江烈放下茶杯,站起身來,閃到了呂途身邊,毫不客氣地拔出了平雪劍,將平雪劍架在了呂途的脖子邊,雙目如炬道:「呂大人,九品芝麻官也好歹是個官,好歹是有文化的人,好歹是有腦子的人,好歹不會是傻子。你好像是挺害怕皇上,但完全不怕我。皇上殺得了你,我卻殺不得你?」
「江江江江江大帥有有話好好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呂途的兩隻眼睛瞪大得如同兩顆大銅鈴,兩排牙齒打起了架,滿頭的冷汗浸濕了他的衣領。
江烈不喜歡威脅無辜的人,但為了揪出茴香那幾十封信神秘失蹤的真相,迫不得已之下必須如此狠心。
「有話當然可以好好說,我也喜歡好好說話,我更喜歡打開天窗說亮話,不喜歡遮遮掩掩,不喜歡含糊其辭。」江烈惡狠狠地瞪着呂途,「你向我坦白,我不會殺你,我也會幫你隱瞞。你要是刻意隱瞞,你會死得很慘。」
呂途擔心自己顫抖着就被平雪劍劃傷,所以強忍住不讓自己發抖,但聲音依然顫顫巍巍:「江江江大帥下下官倒倒也倒也想好好說話但但但是但是我現在滿滿腦子都是都是都是我脖子邊上的的的寶寶劍啊」
江烈生怕呂途嚇得尿了褲子,便立馬收劍入鞘:「現在你能好好說話了嗎?」
呂途伸着顫抖着的手抹了抹腦門上的冷汗:「下官下官聽說過江大帥的本事所以所以下官是會忌憚江大帥的江大帥說得對,皇上殺得了我,你也殺得了我下官瞞得了別人,看來實在是瞞不了江大帥下官只能坦白了實不相瞞,下官着實是受到了皇上的旨意,但並不是被皇上威脅只不過不按照皇上說的做,本身就是死路一條」
江烈正色問道:「皇上給了你什麼旨意,讓你做什麼了?」
「這是這是羿衷年間的事了,那個時候,皇上還是太子,但也已經是位高權重,下官也不得不照做。皇上告訴我,若有署名茴香的,寄給江烈的信,統統統統扣下來不要送出去」呂途說着喘着粗氣咽了口唾沫。
果不其然,是袁國采暗中作祟。
江烈調整好了情緒,平靜地問道:「皇上有告訴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嗎?」
呂途搖了搖頭道:「下官雖然好奇,但哪敢問啊?那個時候的太子叫咱幹什麼,咱就只能照做,哪有多嘴的膽子啊」
「那些被你扣下的信在哪兒呢?」江烈追問道。
「都在鴻雁局,都在這兒。」呂途表現出了極其強烈的求生欲,「江大帥要的話,下官這就給你拿過來!」
此言正合江烈之意,江烈也為呂途的自覺感到了幾分欣喜,便同意了呂途的自告奮勇。
且說江烈自己又倒了一杯茶,躺在了交椅上搖搖晃晃,待到那杯熱茶喝光,呂途便抱着一大摞信封進來了。
「都在這兒了!都是署名茴香的人寄給你的。」呂途將那一大摞的信封都擺在了茶几上,用袖子擦了擦自己腦門上冷熱交替的豆大汗珠。
江烈深吸了一口氣:「按照時間順序排好了嗎?」
呂途點了點頭道:「是排好的,最底下的是最早的,最頂上的是最近的。」
「頭腳對調一下,我要先看最早的。」江烈冷聲道。
「是。」呂途連忙用一手托住了這一摞信封的底部,一手按住了頂端,旋轉了一百八十度,將底變成了頂,又將頂變成了底。
江烈伸出了一隻手,呂途便會了意,將最頂上的那封信雙手遞給了江烈。
信封上寫得明明白白,收信人是神獅城江府的江烈將軍,寄信人是獅南武太學的茴香。
拆開信封,江烈從中抽出了信箋,看起了那張微微泛黃的信紙。
映入江烈眼中的是文字,在江烈耳畔縈繞迴響的卻是茴香的聲音——
「將軍,我已經認得不少字了,但寫字還不夠熟練,所以這封信我是請人代寫的,花不了多少錢,這樣能讓你看得清楚一些。有一件事我必須讓你知道,我也不曉得這算是一個好消息還是一個壞消息。我確定了,我懷孕了,是將軍的孩子。只有你一個男人碰過我,我肚子裏的孩子只能是你的。
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趁着肚子還不大,我瞞着身邊的所有人,但我肯定不能夠瞞着你。這個孩子肯定是要生下來的,但我沒有嫁過人,就這樣生了個孩子,那是天大的恥辱。我拿不定主意,我也沒辦法跟別人討論,沒辦法諮詢別人的意見,我只能問你了。將軍,你是孩子的父親,當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請你考慮清楚,該要怎麼辦。你是一個將軍,你肯定有辦法,你肯定拿得出主意。等你想好主意之後,再給我回信,我聽你的,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茴香,羿衷四十五年。」
茴香寫的這第一封信寫得言簡意賅,就是告知江烈自己懷孕的消息,並向江烈諮詢解決問題的辦法。
然而江烈並沒有收到這封信,所以並不知曉茴香懷孕的消息,自然也就沒有為茴香提供相應的主意。
可想而知,寫這封信的時候,茴香是滿懷期待的,首先,她期待收到江烈的回信,江烈會在回信中表明自己的態度,提出合適的解決方法。其次,江烈在茴香心目中的形象是偉岸高尚的,江烈在回信中提供的主意一定是願意承擔起作為一個父親的責任,將茴香接回神獅城,讓茴香生下這個孩子。再不濟,江烈也會出錢撫養茴香母子,讓茴香母子沒有經濟上的壓力。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袁國采讓呂途扣下了這封信,茴香的一切期待都化為了泡影。
這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也難怪茴香的心理疾病會那麼嚴重,嚴重得影響到生命的健康
筆趣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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