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志問道:「盟主,咱們可得把計劃制定詳細了。要造反呢,肯定是需要一個明確的時間,以及具體的方案的。你心裏應該有數吧?」
江烈鄭重其事道:「這是必然的。你們把自己的名字都簽上,你們一邊簽名,我一邊講。今年,太后七十歲了,但她今年沒打算辦七十大壽的生日宴,而是將在明年七十一歲的時候再來辦七十大壽。明年太后舉辦七十大壽的時候,就是咱們行動的時候。到那個時候,無論太后有沒有邀請咱們去赴宴,咱們都應該跟太后娘娘她老人家表達自己的一份心意。人生七十古來稀,咱們這些老臣去給太后祝壽是理所應當的。」
眾人都思考着點了點頭,江烈續道:「既然是去祝壽的,那麼我們肯定不能夠說大張旗鼓地帶着大股兵馬跑去神獅城,但是就靠咱們這麼幾個人的話,也無法保證就能夠近得了袁國采。所以,咱們還是需要帶兵入京的。」
江烈聯想到了三國時期呂蒙的著名典故「白衣渡江」,所以他想致敬呂蒙,上演一出「白衣入京」。
不能大張旗鼓地帶兵馬進神獅城,但又需要帶兵進神獅城。顯而易見,就是要偷偷摸摸地把兵馬帶進神獅城。
江烈解釋道:「如何能夠悄無聲息地帶兵入京,如何不被發現,這就是有門道的了。其實也不難,每個人能夠帶上多少人,就儘可能帶上多少人,但也別讓自己的轄區毫無守軍,地方治安還是得要保證好。帶上的兵,不一定要多,但一定要精。到時候,咱們幾個有頭有臉的就大搖大擺地進神獅城,進皇宮去給太后拜壽。剩下的人,全都喬裝打扮成尋常百姓的模樣,分批錯峰從不同城門進神獅城。所以,出發的時間肯定不會是統一的,但必須在太后辦七十大壽的那天到位。」
徐有志畢竟擁有豐富的統率經驗,立馬就提出了疑慮:「喬裝打扮呢,不難。混進神獅城呢,也容易。但是呢,該如何把大家的兵刃一同帶進去呢?再能征善戰的精兵,如果沒有稱手的兵刃的話呢,那也就像是沒有食材的大廚,沒有針線的裁縫,發揮不出什麼真本事啊。」
江烈微微一笑道:「放心,你有意識到的,我也有意識到。要把大批兵刃帶進神獅城,不像帶人進去那樣容易,所以咱們就選擇不帶進去。不帶進去也不意味着咱們就得讓大家赤手空拳,這也不至於。解決方法很簡單,就是買,人先到位,到神獅城後再買。」
「買?」徐有志連忙搖了搖頭道,「盟主,買這一個字說着也容易,雖然咱們都不是差錢的主,但這真的不是錢的事啊。咱們有錢買,也得有人賣啊,有人賣也得有貨賣給你啊。」
江烈點了點頭道:「沒錯,這是肯定的。我說買,可不是到了神獅城之後才臨時買,那肯定是來不及的,沒有哪家店能有那麼多現貨。所以要提前預約,這我會安排好的,我會提前向吉氏鐵匠鋪下訂單,讓他們趕製我們需要的所有兵刃,到神獅城後就可以直接去取了。所以,參加的人數,需要的兵刃款式,你們也都得提前跟我報備好,我心裏才有數。」
徐有志默默地為江烈豎起了大拇指:「這個盟主,你當之無愧啊!」
江烈笑道:「主要是我老早就想殺了袁國采了,不是這一天半天的事。為了殺袁國采,我的腦子簡直就進化了,能夠想出很多主意。你也不想想,當年,南兒差點一命嗚呼,那是跟袁國采逃不了干係的。要不是袁國采跟優伶教勾結,南兒也不至於在治平縣中了優伶教的毒針。自那開始,我就跟袁國采勢不兩立了。後來他還一直明里暗裏地整我,我得讓他付出代價,不能便宜了他。」
所有人的名字都簽完後,江烈拿起桌上那張寫着密密麻麻的黑字的白紙,用左手揪着,又在右手食指上冒出一小簇火苗,讓右手食指上的小火苗將那張紙一點一點燒成了灰燼。
「到時候,殺人不是咱們的目的,對於無辜的人,能不出手,就不出手,能不殺害,就不殺害。袁國采的親兵有很多也只是拿錢辦事,不見得跟他是一丘之貉。咱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袁國采,但是也別太輕易地殺了袁國采,最好是抓活的,要是萬不得已實在是抓不住活的,那死的也可以湊合湊合。還有,像楊老閹驢那種狗仗人勢的東西,就別跟他客氣了,該揍就揍!」江烈說得義憤填膺。
「來,咱們哥幾個,一起干一杯!」江烈說着便給所有人都倒滿了酒,率先舉起了酒杯。
其餘幾人也都起身,舉起了酒杯。
江烈正色道:「今天,神獅平雪聯盟就算正式成立了,這是秘密的聯盟,不可對外宣稱。我希望,咱們聯盟只是一次性的,也就是說,必須一次成功,不成功,便成仁。我對諸君還是有信心的,我相信咱們同仇敵愾,一定能夠生擒袁國采,推翻他的統治!乾杯!」
「乾杯!」幾隻酒杯一同碰響之後,所有人便都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紀誠。」江烈放下酒杯,望向了紀誠。
紀誠眨巴兩下雙眼:「大帥」
江烈瞪了紀誠一眼:「我是盟主。」
紀誠連忙點了點頭道:「是是是,盟主!」
「在座的,只有你跟你弟弟不是根正苗紅的神獅人,但你們還是願意跟我們一起參加這個造反行動,一起推翻袁國采的統治。我非常感動。不過,我不知道你們是真心鐵了心地要造反,還是單純給我個面子,看在我的面子上,勉勉強強助我一臂之力?你們倘若並不是真有造反的意圖,我也不能勉強你們。」江烈真誠道。
紀誠與紀評一齊使勁搖了搖頭。
紀誠應道:「盟主,我跟弟弟雖然是虬誓人,但這只是意味着我們的根在虬誓,但我們是在神獅開花結果的。我們早就把自己當成是神獅人了。沒有神獅人的知遇之恩,就完全沒有我們兄弟倆今日的飛黃騰達。這些年,我們從山水之間的獵戶,蛻變成了真正的大將。我們也都學會了寫字,學會了講那些文縐縐的好聽話。對於神獅國,我們是極其具有歸屬感的。也正是因為我們都認同自己是神獅人,所以就更無法忍受神獅國的皇帝是暴君,就更憐憫神獅國的所有蒼生。皇上不想讓咱們好過,也不想讓百姓們好過,我們自然都是憤怒的,所以,我們確確實實是由衷想造反的!當然了,即便我們並沒有真想造反,也會看在盟主的面子上,跟隨盟主的步伐!我跟弟弟,誓死都追隨盟主!」
「好樣的!」江烈登時感動得熱淚盈眶,「有你這番話,我就放心了!好,接下來,咱們就進一步深入研究詳盡的方案」
半個時辰之後,船艙內的會議終於結束。
「反正都帶着過生日的這個幌子了,你們今天過來給我捧場了,晚上也就別想走了。晚上我就帶你們在穎川郡里逛逛,吃好吃的,喝好喝的,玩好玩的。咱們這些老戰友,有聚在一起憶往昔崢嶸歲月的機會可是少之又少的。機會本來就不多,而且只會越來越少。」江烈說着,眼角不禁滲出了淚水,「我不想說掃興的話,但還是還是還是想說句實話,在座的許多前輩,年紀都已經不小了。人吶,年紀一大,經常就不曉得自己會在什麼時候盡了氣數。所以咱們得好好珍惜啊!」
段彪問道:「盟主,划船的那個船夫是誰啊?」
江烈應道:「是個打雜的,專門就是在近中山莊裏干雜活的。」
「他」段彪望向了船艙之外,「他安全嗎?」
江烈搖了搖頭道:「我不確定,我跟他不熟。」
段彪蹙眉道:「那咱們講了這麼多,他沒全聽到也能聽到不少了,他要是他要是不安全的話,咱們可就全都白忙活了,天機不可泄露啊要不狠下心,把他給給嗯?」
江烈笑道:「我跟你們講啊,我作為這個盟主,你們意識得到的問題,我都比你們要早意識到。我當然害怕天機泄露,我肯定不能被別人偷聽到咱們這麼縝密的計劃啊。所以,那個船夫是個聾子,出了名的聾子,全聾的那種聾,是任何聲音都聽不到的。我摸底摸得一清二楚,他是先天的聾子,在他家那邊可出名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聾子,所以他就是如假包換的聾子。你問他安全嗎,我還以為你是問他划船的技術安全嗎,還以為你是害怕什麼呢。放心放心,我們就是講得再大聲,他也是一個字也聽不到了,更泄露不出去!」
段彪點了點頭道:「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
筆趣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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