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涼。星子寥寥數枚,灰濛濛的天空似有烏雲籠罩,雲隱不祥。
就如同某個人的心境,那般的晦暗不明。
不為別的,只因前一刻,停駐在她心頭的那抹雪白稍縱即逝,並且消逝的徹底。就像是荒漠裏的一杯黃土,風一吹,再也找不見一絲的痕跡。
「我願為你捨棄這世間的繁華似錦,畫地為牢。你可願,為我放下唾手可得的如畫江山,許我點妝描眉,十里紅妝?」前一刻,她下定了決心捨棄一切,只為了陪他隱姓埋名,過一段不問朝夕的避世生活。
那人並未正面回答,只是眸光複雜的看了她許久,眼眸深處的掙扎和痛楚在夜色的掩飾下不為人所察覺。
又是半響,那人才微微合了眸子,再睜開,眼中寒光乍現。「抓起來,生死不論。」輕抬手,那人語氣淡漠的似是在談論天氣。
生死不論!簡短的四個字而已,卻是傷得她遍體鱗傷,似是被打入了阿鼻煉獄。
在那人的一聲令下,一百多名鬼面獠牙的黑色身影亮出寒光閃閃的冷兵器,蜂擁而至。
刀光血影間,那些經過篩選出來的精英團奮力搏殺,誓要將那叛變的女子抓住,甚至殺死。
悽厲的慘叫聲中,那些經過非人般的煉獄訓練出來的鬼臉人接二連三的倒在了血泊中,經查看,都是被一招斃命。或者眉心,或者喉間,都有一個細小的口子,若不細看,也絕對發現不了。
再有就是被直接勒斷了脖子,鮮血汩汩而出,給晦暗的夜增添了一抹殘血美景。
女子站在血泊之中,全身上下染滿了他人的鮮血。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朵被鮮血澆灌而生的血玫瑰,竟是有種嗜血的妖冶之美。
薄紗下,她的笑絕美而迷人,似是罌粟一般,明知有毒,卻還是讓人忍不住想靠近,甚至欲罷不能。
她素手一指,聲如春風迎面,輕柔怡人。「動手吧。」僅三個字,跟那人方才的四個字一樣,說得那般漫不經心。若說那人似是在談論天氣,她則像是在欣賞美景。
那人輕嘆一聲,惋惜道:「你這又是何必?」頓了頓,他似是在做着勸解,「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只要你回去認個錯,相信他會原諒」
「不必!生死由命,既然我已經決定脫離,再大的代價我也願意承擔。」截斷他的話,她說的斬釘截鐵。
身份尊崇又如何?萬人敬仰又怎樣?在外人看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多麼的值得慶幸。
可是在她看來,那卻是一處沒有界限的牢籠,而且還是最豪華且最高檔的金色牢籠。
而她,只是被人圈養的一隻金絲雀罷了。又有什麼可慶幸的呢?
這還不算要緊,最重要的是這牢籠堅不可摧。因造出這牢籠之人分外的強大,而且眼裏容不得一粒沙,更容不下,有人的背叛。
從下定決心誓死脫離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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