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這位同學,你要幹嘛!」
被嚇呆了的老師嗓音顫抖地急急喊住池墨焓,以為他也要做什麼過激的事。
池墨焓半側身,輕敲了敲放在講台上的試卷,淡淡地看向監考老師:
「還有半個小時,可以交卷了。」
監考老師鬆了一口氣:
「好的好的,的確是可以交了。」
池墨焓輕頷首:
「謝謝老師。」
剛轉身即將踏出門口,那個報完警的保安伸手攔住了他,表情嚴肅:
「這位同學,你先不能走,我報警警察說要找你做筆錄,懷疑你跟這件案情相關。」
池墨焓表情沒有什麼變化 ,靜靜地看向保安:
「我跟他並不認識 ,也從來沒有任何糾紛 ,要說非要做筆錄的話 ,應該是監考老師去做吧 。」
池墨焓陳述事實,可那個保安還是攔着不讓他走 :
「你難道忘記他自殺之前對你說的那些話嗎?你們認識不認識,有沒有糾紛 ,等警察來了再說 。 」
池墨焓面色冷淡了下去,沉默不語地定定盯着那些面面相覷的人,冷寂的氣氛竟讓人感覺後背一涼。
那人嗓音緊了緊,還是堅持攔住他不讓離開:
「你現在非要走, 反而坐實了一些懷疑,為什麼不等待會兒警察到了再說呢,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我們不能放你走。 」
池墨焓慢條斯理地哦了一聲,冷笑:
「你非要這麼說的話 ,當時你怎麼能確定他就是對着我喊的呢 ,畢竟我站的這個位置 身邊還有這麼多人 ,要按照你這樣的邏輯,恐怕整個班的同學都要被懷疑吧。」
池墨焓一字一句說着,冷沉的視線慢慢掃過眾人,凝聲:
「如果非要我留下,那麼其他人也必須留下。」
本來剛剛還面面相覷 ,仿佛覺得波及不到自身上面的考生們頓時急了: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自私 ,你本來就已經考完了 ,待會兒給警察做個筆錄又怎麼樣。」
「我也看到了 ,他明明就是對着你說的呀 ,誰知道你做了什麼, 讓一個人在高考的時候選擇自殺 …」
教室里一時情緒起伏嘈雜不清 ,池墨焓靜靜的站在風口浪尖 ,看向了面色發白表情凝固的監考老師 。
那老師眉頭緊皺,經過了剛剛的極度驚嚇之後 ,好歹勉強鎮定了下來 :
「大家先安心考試,待會兒交卷子要小心不能破壞現場,附近沒有空考場可以處理,這是特殊情況 ,大家安心做自己的題 。 」
那些考生雖然情緒激動 ,但聽了這話也沒有辦法,只有情緒複雜的轉頭看向自己的卷子 ,抓緊時間 。
只是心裏各自的想法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警察很快就來了 ,剛好卡在這一輪考試下課鈴聲響起 。
為首的警 面色凝重的看着一片狼藉慘烈的現場,如鷹翳的目光幾乎是瞬間鎖定了被攔在門口的池墨焓。
他沉沉地跟保安和監考老師點了點頭,目光轉向了池墨焓。
「你好,我是何朔,剛剛接到報警電話聽到描述,是我讓人把你攔下說要做筆錄的 ,非常抱歉 限制了你的自由 ,但是配合警察是每個公民的義務 ,希望你可以主動配合 。 」
他能說出這番話 ,顯然是知道了池墨焓剛剛「不服管教」的行為。
池墨焓不置可否,甚至輕輕的微笑了一下 ,表情雖然疏離但是極其有禮貌 :
「何警官,能借一下你的電話嗎 ,我妹妹一個人在家裏 ,這邊既然要做筆錄 ,肯定要再耽誤一會兒 ,我需要囑咐她一些事情。 」
何朔想了想,點頭同意了 :
「但是需要打開錄音 ,希望你能明白我們的工作 。」
池墨焓非常從善如流 ,一點兒都看不出剛剛面對大家質疑的目光時的冷淡跟嘲弄,一派從容地打通了池漾的電話。
池漾接的很快 :
「哥哥,你順利考試完了嗎 !」
聽着池漾不可避免露出的一絲控制不住的擔憂語氣,池墨焓挑了挑眉。
這丫頭,知道她哥哥現在面臨的是怎樣一個讓人懷疑的境地嗎 ,還說這麼容易讓人誤會的話 。
他沒有答,慢悠悠地整理了一下衣袖,囑咐池漾該做什麼:
「我有點事待會兒回來的比較晚, 你自己去樓下買點飯吃 ,吃完了飯就自己寫作業、玩兒,我回家之前都不要亂跑 。 」
池漾心思玲瓏,聽着這些自己從來沒有聽到過的囑咐的話,敏感的意識到,劇情的力量應該是已經發作了 。
池墨焓是不知道她會關注這件事的,現在打這個電話回來 ,可能也是純粹讓她別老打電話煩他什麼時候回家 。
池漾腦中沉思片刻,嘴上已經乖乖應答:
「知道啦哥哥。」
何朔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盯着池墨焓簡單的說完兩句之後掛了電話 ,冷不丁的發問 :
「是你的親妹妹 ?多大了 ?」
池墨焓微笑,語氣不咸不淡:
「何警官,你問的很唐突 。」
「家裏的小妹才六歲 ,正是難以照顧自己的時候 ,我不認為這有刨根問底的必要。 」
聽到池漾的年齡,何朔簡單的聽了一下錄音的回放 ,確認是稚嫩的聲音,臉色才鬆了松。
「抱歉,職業毛病犯了 ,我們先去局裏一趟吧 。」
池墨焓走在前面,何朔沉默的跟在右後方 ,他盯着身材挺拔的少年的背影,眯了眯眼。
來之前他不是沒有查池墨焓的身份,就是因為查了,他才對這個看似溫和的少年心生警惕。
真的太不正常了 ,他觀察過周圍的考生和監考的教師 。
幾乎每個人都能從表情上看得出或多或少的恐懼,或者是其他的情緒 。
但池墨焓與整個教室里的人格格不入 ,淡定的太過於反常了 。
何朔不得不多想 ,至於憑藉這麼多年來的經驗,他幾乎是可以判定池墨焓應該跟這些案件脫不了干係 。
但很快,何朔表情更凝重了。
根據池墨焓的筆錄,和調查員傳來的消息,池墨焓的確跟那名叫高煥的死者沒有任何交集,走訪周圍的同學和老師 ,也沒有調查到他們有任何衝突 。
而且兩個人還不在同一個班 ,一天的考試下來也沒有任何的互動 。
何朔認識到自己的猜測大概率有問題了,他有些愧疚自己強硬的態度,親自通知池墨焓可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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