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話只說到一半,就咽沒了聲悄。
人也被拉回現實之中,她原本潮紅的面色,漸褪成一種難堪的白。
裴燃桌前是散亂的酒瓶。
他偏愛深色襯衫,今天卻一身淺白,但無論哪種色調,他氣質總是不近人情的。而此刻他領口解散了領帶,有些松垮,一點不似平日作派。
他單手搭在額上,闔着眼,渾身都像是浸泡在濃烈的酒味里。
余煙後知後覺,口腔里泛着苦味,嘴角想牽出一點笑,眼睫卻不可控的顫抖。
連腳步的挪動,都變得小心翼翼。
比起他醉糊塗後的荒唐,還不如當成她的錯覺。
但玫金色袖扣異常扎眼,外圈是齒輪狀,中間鑲嵌機芯琺瑯圖案,十多粒彩鑽點綴,泛着冷光。
余煙只覺眼角脹痛,每一絲暗涌的光彩,都在譏笑她的貪婪。
她不死心地輕碰,那觸感又讓她飛快縮回手。
手肘帶倒桌上酒瓶,發生呯呯哐哐的聲音。她有一瞬慌亂,胡亂去扶,裴燃卻沒有清醒的徵兆。
余煙本該立馬離開,一切淹沒於無言。
但或許她也醉了,也有情難自禁的時候,她又半伏着身子,湊近,手停在他冷峻的面頰前,懸浮着描摹他臉部的起伏,比幾年前更利落了。
說起來,從前兩人交集那樣短暫,對他的了解也不很多,且如今他也不大相同,但似乎無論隔多久,她還是會被這人的一切所吸引。
真是要命的、可恥的、壓抑的痴妄啊。
她面頰重又滾燙,耳邊幾縷散發落了下來。
程秉言出來尋人,意外看到余煙還挺高興,但當他跟在後頭,追趕到門口時,他整個面色變得非常怪異。
周正的五官有一瞬扭曲,落在兩側的手,緊握成拳。
而後怒氣湧上頭,使他雙目染紅。
他下顎緊繃,喉頭吞咽,面上里子都像被人狠狠踩踏而過。
簡直下一刻就要衝進去,但他倉惶離開。
再回到飯局時,李哲領了幾位總監,顯然等得不是他程秉言,裴燃沒回,就好似談不動事。
「燃哥呢。」沒見着身後大樹,李哲明顯不滿,「你小子不太對勁,成心誆我呢。」
岑浩一直也在,忙於張羅,打着圓場,「我們言少酒量也很好哇,要不先陪着喝。讓我再去找找燃哥,總不是在這附近。」
李哲面色緩和,故意指了指面前一排酒,「那言少可得喝個夠。」
「喝個屁。」程秉言就跟掉了魂,被李哲一激,無由來怒火攻擊,「都他媽滾蛋。」
這還不算,滿桌子好酒好菜,被他一把掀得乾淨。
岑浩都看呆了,這傢伙是有點武力值的,曾被他爸塞進部隊兩年,他生怕又干起架,急忙去拉他。
李哲幾次三番被他下面子,饒是再圓滑,也有點怒火難消。
但目光掃過裴燃,這人不知何時,已經立在一片狼藉之中,他揉着發脹的頭,並沒什麼表示,只是薄唇微抿。
「又鬧什麼。」
「先散了吧。」
後一句是朝李哲說的,李哲忍了又忍,到底恭敬地,帶着他的人離開。
程秉言仍不甘心,恨恨道,「爺不奉陪了,總行吧。」
說完也不應裴燃的話,踢開眼前的障礙物,大跨步出門。岑浩連他衣角都沒挨到,邊追邊嘴裏啐叨,「言少,消消氣,發這麼大火幹嘛?」
「你膽肥子了啊,剛又不是李哲那廝,是燃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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