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我不信。」
秦蔓菁窩在一床幾乎硬成冰塊的被褥中,不斷地搓着手臂,想要盡最大可能讓自己的身體暖起來。
這樣,她才有可能活着度過這個冬天。
但就在剛才,她的腦子裏突然多了一個自稱系統的東西。
【未來,你會成為危害整個人界和修仙界的女魔頭,不僅會把秦家滿門滅族,甚至以一己之身獨上衡陽宗,幾乎盡屠其宗派。】
【因為這些慘絕人寰的滅門案,你會被修仙界通緝,成為人人得而誅之的大魔頭。最後你會因被仙門圍剿而死於絕情崖。】
秦蔓菁嘴裏不停呵出冷氣,在這個三面透風的房間中,她的手腳幾乎冰凍了一般。
普通人在這樣的環境裏幾乎不會有說話的欲望。
但秦蔓菁還是顫抖着牙齒,磕磕巴巴地同這個奇怪的東西對話。
「你又如何能知道我的未來?」
刺骨的冷風穿過庭院外密植的樹木不斷呼嘯着,透過破洞的門窗將寒氣源源不斷地帶進屋內。
門窗吱吱呀呀地叫喚着,似乎下一秒就要不堪重負倒地。
【因為我便是從未來來到這裏的。】
系統的語氣非常篤定,即便只是一個聲音都讓人有一種莫名的信服力。
但是,秦蔓菁還是不相信自己會是它口中的女魔頭。
畢竟她從沒有殺過人,更不敢也不想去傷害別人,即便是秦家人。
如果未來的她真的將秦家滅門,豈不是更應驗了秦家人對她的稱謂。
災星
秦蔓菁一直在想,也許他們每一個人都在心底認定她是個禍害,認定她遲早有一天會害死秦家。
她不想活成別人口中的樣子。
所以此時此刻,秦蔓菁對它所說的『把秦家滿門滅族』這句話很在意。
按奈不住,她便主動開口問了自己最在意的問題。
「那你口中所說的我又為何會將秦家滿門滅族?」
系統沉默了許久。就在秦蔓菁以為那個東西已經消失的時候,腦海里又響起熟悉的聲音。
【因為你不僅身負刑克之命為萬年難遇的不祥之人,同時還身負邪命乃大奸大惡之輩。】
【你命中注定會遭遇這世間的一切災厄與苦難,最終歷遍人世間的種種磨難而入魔。】
聽到這話,秦蔓菁鴉羽般的眼睫顫了顫,嘴唇反覆開合卻說不出話。
在這個空蕩蕩的屋內,一切的聲響都在她的沉默中被放大了。
風雨聲和吱呀作響的門窗聲,這些她明明早已習慣的聲音此時卻顯得那麼沉悶,重重地敲擊在她的心上。
秦蔓菁不是不想說話,而是說不出話。因為系統的那番話讓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在她八歲那年,她便被不空大師批出了刑克六親和大奸大惡之命。
於是秦蔓菁便被她的父親秦國公囚禁在嵐朴院裏等死。
嵐朴院是秦國公府最偏僻破敗的小院。
它曾是府內的一些粗使丫鬟所居住的下房。
只不過後來,那些丫鬟都被叫去主人院子中伺候了。於是乎,嵐朴院便空置了下來。
荒蕪許久,院中早已雜草萋萋。直到秦蔓菁被關進來後才有所轉變。
在那以後,嵐朴院便成了秦蔓菁這七年的囚牢。
而在一開始,秦國公本準備將她遠遠地送到莊子上。
但不空大師卻告訴他,若是不對秦蔓菁加以看管,她未來定會為禍人間。
所以秦國公才會把秦蔓菁留在府內,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但同時他又忌憚着秦蔓菁的克親命格,這才將她關進嵐朴院,這個最偏最遠的小院之中。
秦蔓菁甚至不知道在這種可怕的批命下她是如何活到今天的。
也許是想殺她卻下不了手?她不清楚。
她只記得那一雙淡漠的眼睛,是她尋常無奇的人生被徹底改變前,見過的最後一個令她印象深刻的東西。
便是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一個令她腳底生寒的詞便從他的口中吐出。
「禍害。」
那一刻,她的心顫了一下,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秦蔓菁不想背負起那些罵名,去應驗他人對她的批斷,帶着一輩子都洗不掉的屈辱而死。
「是不是只要我不傷害他們,那未來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命運,但唯一可以控制的就是她的行為。
【入魔並非一朝一夕而成。未來你會經歷被侮辱、傷害、欺騙、背叛、碎骨、斷脈、根毀、生離死別,最終嘗盡天下苦楚而入魔。】
【入魔後你的理智就不多了,復仇的強烈欲望會驅使你去傷害他人。】
被寒氣冰封的手腳幾乎失去知覺。
但即便是這樣,秦蔓菁還是能清楚感覺到自己渾身在發冷。
這種冷是來自心底的寒冷。
秦蔓菁明白她的命不好,所以從來不去奢求那些親情愛情,也不想去傷害別人。
她可以不去打擾任何人,她只想一個人好好活着。
或許有一天她可以離開秦家,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重新開始。
只是在系統的口中,一切都仿佛命中注定一般。
秦蔓菁會順應着她的命運走向她的結局。
「那你如今告訴我這些又做什麼?」
系統沒有絲毫猶豫,似乎早就等着這一刻,將它的目的告訴了她。
【為了改變你此生的命運,阻止你變成為禍蒼生的魔頭。】
秦蔓菁愣了片刻,她微微抿起的嘴角向下垂落,眼帘半掩着。
「那你把我殺了,似乎可以更快達到你的目的。」
她被褥下的雙手緊緊攥着,似乎在等一個未知的東西對她進行審判。
【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你。你現在是我的主人。】
國公府內,一盆盆血水從秋瀾院中端出。
婢女們又是往裏端清水,又是拿些乾淨的白布,走進走出的,十分忙碌。
「老夫人,秋姨娘這一胎八成是生不出來了。」
一位上了年齡的穩婆跪在地上,臉色並不好看。
向來主人家添丁就是穩婆發財的時候。
只有主人家的孩子出了問題,穩婆才會像現在這樣戰戰兢兢地跪在人前訴苦開脫。
「秋姨娘本就體弱,這一胎又是胎位不正。如今這都已經生了一天一夜了,只怕只怕是會」一屍兩命。
穩婆的話卡了半天,可那幾句不吉利的話她還是不敢說出口。
上座的老夫人臉色變得鐵青。她皺起了眉頭,連眼角的溝壑都深了許多。
「要你們有何用?若是我的孫兒不能平安出生,你們這些人也都不用活了。」
跪在下首的穩婆被嚇得顫抖不已,身子抖如篩糠。
「這」豆大的冷汗從穩婆的額頭冒出。
她正思考着該如何為自己找條活路時,猛然就想起剛進府時有人給她的囑託。
那時,王婆子正着急入府給臨盆的秋姨娘接生。
卻不想,一位戴着斗笠面紗的女子攔住了她的去路。
那女子走上前,身上散發着一股淡雅的清香。
她悄悄地附在王婆子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若是不想死,你便問他們,府內是否有克親弟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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