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歡仔細觀察着程巧從小長大的地方,這應該是一個三房一廳的房子,程巧和程立國各住一個房間,夏芬和王琴住一個房間。
只是現在的家裏空蕩蕩的,除了搬不走的家具和桌椅板凳,什麼縫紉機、收音機、被褥鋪蓋、日用品等好東西早就不見了蹤影。
廚房裏更是雜亂不堪,不多的煤球都變成了煤渣,染黑了整個廚房,摔壞的鍋碗瓢盆也零零散散的隨便丟棄在地上。
整個家如同被掃蕩過一樣,已經沒有絲毫的生活氣息,程巧猜想夏芬應該逃走了,只是不知道逃去了哪裏。
「巧,這個女人會不會回鄉下老家了?」
程巧搖搖頭,她從來就沒有過問過夏芬的老家在哪裏,自己的爸爸現在被關起來了,根本見不到面。
「巧,那王琴應該知道吧。」
「她知道有什麼用,她可是被分去了大西北,而且就算她知道了也不會告訴我們的。」
「那你楊梅阿姨呢,她會不會知道。」
程巧搖了搖頭,楊梅阿姨從來就不跟夏芬說話,所以知道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李歡嘆了一口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找不到夏芬,岳父就翻不了案,程巧閉上眼睛,冥思苦想,終於從記憶里翻出了一個人。
那時候媽媽還活着,每年的節假日,爸爸和媽媽總是會帶着她去這個家裏拜訪,爸爸說這個人是他的老領導。
後來媽媽死了,爸爸再也沒有帶她去過,但她清楚地記得這個老領導住在哪裏,連忙站了起來。
李歡擔憂的看着程巧的肚子,不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如何了,程巧如此辛苦的奔波,會不會對胎兒不利。
程巧卻很淡定,昨晚她睡在空間裏,因為她發現空間裏的空氣對孩子非常有利,尤其是那棵人參樹,睡在邊上還能感覺到特有的清新氣息。
兩人緊趕慢趕的來到了一個家屬院,李歡看到外面還有站崗的士兵,就知道岳父的老領導不簡單。
「同志你好,我叫程巧,是程立國的閨女,這是我丈夫李歡,我想找葉承英爺爺,能不能幫我通知一聲啊。」
程巧走到站崗的士兵跟前,清清楚楚的將自己的需求給說了一遍,站崗的士兵走到邊上的門崗里,拿起了電話。
不多久,小戰士走了出來,對程巧做了一個放行的手勢,卻是攔住了李歡,然後又站回了原地,程巧有些不知所措,李歡連忙讓程巧快進去。
憑着久遠的記憶,程巧終於站在一個院子前面,看着前面的紅磚綠瓦,以及寬闊平坦的院子,她的心也緊張了起來。
「程巧,你這個小丫頭,一轉眼就長這麼大了。」
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傳來,原來是葉爺爺最小的女兒,葉靈,連忙快走兩步,恭敬的喊了一聲「葉靈姑姑好」。
「快進去吧,我爸爸在書房等着你呢。」
程巧將手裏的禮品遞給了葉靈,葉靈看見禮品里不但有奶粉和香煙,居然還有茅台,心知這次程巧所求的事情不小。
但想着自己爸爸的能力,葉靈還是大大方方的收了下來,最重要的是她知道趙珉和程立國手裏有錢,所以小丫頭應該不缺錢花。
「葉爺爺好,很久沒有見到您了,我很想念您。」
程巧敲了敲書房的門,聽到裏面喊「進來」,連忙推開書房的門,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正坐在鋪着軟墊子的太師椅上,拿着一本書翻看着。
「小丫頭片子,想念我還是想要我幫忙。」
「葉爺爺,我想要您幫忙,我爸爸被人害了,那個害我爸爸的夏芬又失蹤了。」
「唉,小丫頭,自從你媽媽走後,你就沒有踏進過我這扇門,你覺得我還能無條件的幫助你嗎?」
「葉爺爺,我不知道能為您做些什麼,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去做。」
「你現在不過是個下鄉的知青,你還能為我做什麼,難道挖野菜給我吃不成。」
「葉爺爺,新鮮的野菜如果燒的好,也是挺好吃的,可惜我下鄉的地方離這裏太遠,不然我還真的願意每天給你燒野菜吃。」
「小丫頭嘴巴叭叭地還挺會說,你是知青,不能離開知青點太久,還是快些回去吧,好好過你的日子。」
「葉爺爺,我爸爸」
「死不了,放心吧。」
「可我爸爸」
「程巧姑娘,請你離開。」
一個小戰士出現在書房門口,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程巧無可奈何的低下了頭,死死忍住眼睛裏的淚水,不讓淚水掉下來。
「謝謝葉爺爺,葉爺爺再見。」
她對着葉承英鞠了一躬,轉身離開。
原本程巧還想回到鋼鐵廠家屬大院,可一輛吉普車停在了院子裏,帶着程巧和李歡,直接將他們送上了回春城的火車。
李歡還想着他們放在招待所的行李,可看到一個男人將他們的行李給送了過來,一下子不會說話了。
不聲不響的連行李都從招待所拿回來了,看來他們的行蹤早就被人知道了,還是識相點回去吧,不然出了什麼事情誰都救不了他們。
火車況且況且的朝着春城駛去,李歡看着躺在軟臥的程巧,不由的搖搖腦袋,說那個葉爺爺不講人情吧,都讓他們坐上軟臥了。
說他講人情吧,程巧都沒有機會把程立國的事情說清楚,就被他趕了出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嘛。
程巧閉着眼睛回想着葉承英的話,他說自己的爸爸死不了,那就是說關鍵的時刻他會出手,想到這裏,提着心慢慢的放了下來。
「爸爸,你明明能幫忙把程大哥撈出來,為何不幫他們的忙。」
葉靈拿着程巧送來的禮物進入書房,秉着不懂就問的態度開了口。
葉承英白了自己的閨女一眼,不明白這個平時最機靈的孩子怎麼變得有些遲鈍了,但還是耐心的回答。
「你還記得趙珉吧,她可是趙家的女兒,雖然死了,但有人要做局,你總不能逆勢而上吧。」
「那程巧會不會被牽連。」
「如果不在這個地方出現就不會,對了,先把那個夏芬的女兒,送到程巧下鄉的地方,父債子還,總要有個還債的。」
「好的爸爸,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馬上就去辦。」
葉靈走了出去,打了一個電話,根本不知道葉承英看着那瓶茅台酒,已經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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