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被關在這裏是因為一位天神,火神赤炎。」
「又是赤炎,這個名字我可不是第一次聽到了,難道是他害你被關在這裏的?」
「火神對我有救命之恩,又怎麼會害我呢?我本是天火麒麟,獸有品級,雖然生為麒麟,也並非生下來就是神獸,初生的麒麟獸只不過是殊於凡品,不是尋常獸階,但是力量也相對薄弱,麒麟為眾獸中靈力最為強大者,但也需要時間的歷練和積累,那時的我不過是一隻幼獸,生在帝丹朱台,偶入凡間,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凡間有一群奇特的人,他們富有神力,世代以捕殺靈獸,尋找仙藥為生,我落入他們之手,最後逃了出來,不過卻沒有力氣回到帝丹朱台。
天火麒麟以火為命,在我奄奄一息的時候恰恰遇到那時候還不是火神的赤炎,他的身上居然有火元的存在,而且是所有火元屬性里力量最為強大的明光神火,他以血為引,用一滴鮮血將明光神火火種力量帶入我的體內,因此我得以獲救,自那刻起我天火麒麟誓死保護赤炎,雖然知道他的身上負有無匹神力。我們成了生死莫逆。」
「可是據我所知,火神赤炎不是被關在神獄之中麼?他犯了什麼過錯?」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是天界要殺他。」
「天界要殺赤炎?」
「確切地說,是神帝想要毀滅明光神火,每位火神降生身上都會帶有天生的火元屬性,明光神火的力量最為強大,就連當初的祝融火神身上的火元屬性也不過是乾元帝火,帝火雖然為火屬之尊,力量卻不如明光神火霸道,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天界有一個流傳得不太廣的說法——明光神火與地獄邪火在一起將會毀天滅地,所以神帝要殺赤炎,誕生新的天神,火元屬性也將隨之改變。」
天火麒麟頓了頓,繼而說道:「火神赤炎和水神漂淼在未登仙界之前早已相識並相愛,那個時候的天界可以有戀情,因此他們在天界也是伉儷情深、人所稱羨的一對。」
突然有一日人間無名邪火肆虐,不知何故原本應該被囚禁於萊山之上的羅羅鳥降臨人間,數量多得驚人,羅羅鳥原是怨侶化身,它們身上有極強的怨力,性情極端兇殘,要是不小心沾染到羅羅鳥體內的弱焰,無論神或者妖都會修為銳減,於是神帝命令赤炎前往平息災禍以及消滅這群妖獸,可是你要知道,無論力量多強大的神孤身前往也將不堪重荷,邪火肆虐的範圍太廣,與那群妖獸周旋的過程本來就是一個靈力消耗的過程,當時在帝丹朱台的我被神力禁制,而後被禁入東來谷中,我無法出現在他身邊,神帝讓赤炎去往人間分明就是想讓他有去無回。」
「我看這個神帝也不是太高明嘛,寧願毀滅明光神火,而不是毀滅地獄邪火一勞永逸,他沒有能力毀滅邪火,就白白犧牲一個天神,再說啦,傳說中明光神火與地獄邪火在一起將會毀天滅地,這句話應驗在明光神火和地獄邪火的身上,並非直指赤炎呀,況且,這天界的傳說如若是神帝單憑一己之力就能改寫的,那直接改寫好了,何必拿火神的命來改寫天命呢?」
流火雲寂這一連串的問題把天火麒麟倒是問得啞口無言,不過這番話也讓麒麟內心稱快,這小子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氣概,雖然話說得魯莽些,卻是難得聽到的真言,這話要是在天界,誰敢這麼肆無忌憚地說出口,而赤炎對於天界太過忠心,這種話也決然不可能從他口中聽到。
「你知不知道這你是在冒犯神帝啊?」
「我想神帝也沒工夫去聽每個人說的話,觀察每個人做的事吧?神仙的事他都管不過來,更何況我只是個凡人呢。」
天火麒麟本想脫口而出告訴流火雲寂他可不是個凡人,卻在心中暗自思忖:「如果可以的話,能安安穩穩做一個凡人也許是件值得慶幸的事情。不知道為何,我總覺得這小子身上有一股隱藏的力量,他未來必將經歷一場命運的波瀾壯闊,如果明光神火與地獄邪火將是毀天滅地的異數不是出自星君口中的一句戲言,這小子或許才是命運的核心,即便是神帝也有他無法逆轉的命數,真正的天命難違是不掌握在任何人或者神的手中的。」
「對了,我想問個問題,為什麼你說我身上有火元的氣息?」
「你師尊都沒有告訴過你,我想這個問題的答案不應該由我來告訴你。」
「從小到大,師尊除了訓斥我,很少同我說話。」
「紫宸那個老匹夫,這些年來我一直被囚禁於東來谷,他可是有不朽的功勞。」
「不許你這麼說我師尊。」
「哈哈,看不出來你對你師尊的感情還蠻深的嘛?」
「那是自然,我知道師尊即便責罰我都是為我好。」
「話又說回來,那老匹夫法力還不錯,你好好跟着他是可以學到不少東西,但是麒麟對地脈有一種特殊的感應,紫宸是仙靈之氣聚集的地方,此地清氣太盛,崑崙與之相較也顯懸殊,物極必反,紫宸不久必然要遭受一場劫難,興許將毀滅於天地。」
「你胡說,師尊是絕對不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這只是我的感覺,未必准,以後的事就留給以後再說吧。」
流火雲寂心中暗想:「這句話倒有些熟悉,也是,以後的事情就留給以後再說吧。」
「你好像對火神赤炎的事情很感興趣?」
「因為我在永生之境似乎見過他,老神仙告訴過我,赤炎的命魂靈魄也許已經脫離了永生之境,不知道為什麼我對這位神很是好奇。」
「你說赤炎的命魂靈魄尚在?」
「老神仙說他的命魂靈魄可能是被地獄邪火帶出去的,去了六界之中其它地方,天界無法感知的地方。」
天火麒麟聽流火雲寂這麼說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他對赤炎仍然活着原本已經不抱殘存希望,因為時間過去得太久,重又聽到這樣的消息,天火麒麟心中的希望之火重又燃起,可仔細一想,如果是被邪火帶往地獄之門或是其它地方,怕是也存在不了多久吧?這小子本是現今的火神,他既有緣得見赤炎,那他們之間也許有無法擺脫的宿命因緣。
「你還沒告訴我,赤炎是因何被禁入神獄的?」
「那年人間的災難持續整整三個月,一處火患被平息,另一處火患又無端興起,雖然羅羅鳥陸續被消滅,依然有不少四處逃竄繼續作亂,赤炎畢竟是孤軍奮戰,沒有任何天神幫他參與這場戰爭,因為這是神帝的心思,這樣的消耗其實最後的結果只有一個,赤炎因神力耗竭而亡,獲得一份尊榮,一個虛有的封號,除非他殺盡最後一隻羅羅鳥才能返回天界。赤炎生性善良,他的心中即使如明鏡一般,深知是神帝要他死,可是他容不得蒼生蒙受這樣的災難,只能拼盡一切。」
「為殺一個天神,神帝就不顧及蒼生了嗎?」
「我不敢說這場災難的背後,神帝就是幕後的黑手,因為我一直還是不願相信天界會用如此極端的手段去殺掉一個天神。」
「後來呢?」
「後來」
天火麒麟原本想將後續的故事說與流火雲寂,卻聽得東來谷中一巨響,天火麒麟轉身對流火雲寂說道:「司幽晏都,我們得離開這裏,快到我背上來。」
「我會飛」
不由分說,天火麒麟已經將他銜到自己背上,流火雲寂這才終於知道了什麼叫真正的飛,流火雲寂險些掉了下去,只得緊緊抱住天火麒麟的脖子,飛了一炷香的時間,天火麒麟的速度才慢下來。
「原來東來谷這麼大,只是我們為什麼要逃?麒麟不是獸中之王麼?還有比麒麟更厲害的凶獸嗎?」
「司幽晏都不是獸,而是司幽國的子民,沒人知道他的真正來歷,在我入谷之前他就已經在這了,司幽國的子民皆有天生的馭獸能力,一般只能駕馭四獸,司幽晏都能馭百獸,這個晏都也算是個奇人,只不過脾氣大得很,性情也很兇殘,他的馭獸手法十分奇特,連我也很難擺脫,之前已經領教過,這麼多年來這東來谷中已經有些許異獸喪生在他的手中,他喜好啖食各種獸肉。」
「那你的肉一定不好吃,哈哈」
流火雲寂從天火麒麟的背上下來,瞬間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這個地方真美,眼前霧氣繚繞,花開漫野,玉帶泉水自山澗流出,各種蝴蝶在花間飛舞,徐徐清風拂面而過,樹木蒼翠直入蒼穹。
「這是哪裏?你的棲息之所嗎?」
「不是,你可別碰這裏的一花一木,只靜靜待在這片空地就好,晏都突然出現還有個緣故,他與之前的檮杌一樣,感覺到生人的氣息,所以來探個究竟,晏都喜怒無常,說不定會殺了你,這個地方到處是毒蟲毒花,沒人敢在這裏動手打鬥的,所以我才帶你到這裏,你得儘早出谷,我需要製造點動靜讓紫宸那個老匹夫發現谷中異樣。」
「讓師尊發現我在東來谷中,他肯定罰我去紫凌寒淵的。」
「東來谷遠比你想像中的危險,你出谷受罰也比死在谷中的好。」
說着天火麒麟迅速沖向天空,卻像受到猛烈撞擊跌落半空,它頓了頓又沖了上去,如此折騰三次,東來峰的八方紫金鈴終於有了響動,一時轟鳴之聲震耳欲聾,紫宸仙人面帶驚異:「這許久以來紫金鈴還是第一次響動,若非有人擅闖,便是谷中異獸想強行破除封印,去往東來谷。」
一旁的含月知道這下事情怕是瞞不住了,便支支吾吾將真相吐了出來:「師師尊,雲寂師弟在谷中」
「什麼?胡來他怎麼進去的?」
「是幻空鏡」
紫宸仙人想不到自己最心愛的弟子夥同最不讓自己省心的弟子給自己惹了這麼一樁大麻煩,一甩衣袖,大聲喝道:「隨我來。」
含月便跟在身後,突然想到什麼,低低問了句:「師尊不是講過,只要身在鏡中,就可以通過幻空鏡可以將人瞬間轉移嗎?」
「前提是你要轉移的那個人也在鏡中,問題是現在他的人已經實實在在地進入了東來谷的結界之中。」
含月第一次見到師尊在自己面前如此盛怒,一時不敢再多言,只得默默跟在紫宸仙人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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