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寧想到,自己的老媽竇氏,那也是一代奇女子,竇媽是北周的皇親國戚,正兒八經的皇室血脈,北周武帝宇文邕的親外甥女,和老爹李淵還有一段比武招親的橋段,也是後世典故「雀屏中選」的由來。
六歲時候的老媽就敢對北周武帝宇文邕說讓他要對自己的突厥皇后舅媽好一點,才能集中力量對付南陳北齊,七歲的時候楊堅篡了位,老娘從床上一躍而下,哭着說,「恨我生不為男子,以救舅氏之難。」
簡直強無敵了,七歲的女孩子誒,多少七歲的男孩子這時候還在撒尿和泥巴,老媽就操心國家大事了。
自己是真的忘了,老媽竇氏還是自己家裏唯一一個習文的修士,在紫府中構建了箴言文章的四境文士。
四境文士當面鑼對面鼓的打架不行,似乎除了習武的,其餘體系真刀真槍的打架都不怎麼樣,但這也是四境啊,有種種不可思議的能力。
但是文士這一行,麻煩。
老媽曾說過,光是讀書是沒有用的,要先文廟祭孔,才能開蒙,開蒙之後,讀書明理積累到一定程度,選擇好自己的路,才能步入到文士的行列,當然那種衣冠南渡文士世家大族就不用這麼麻煩,人家有五境的大儒,不用祭孔就能直接開蒙。
以前自己覺得既然習武無望,那就讀書吧,老媽很遺憾的告訴自己,文廟祭孔女子是不行的,而且沒有五境的大儒會為一個女子開蒙,尤其是還有胡人血統的女人。
自己問老媽是怎麼開蒙的,老媽說她親舅舅是皇帝,她從小在宮裏長大,她開蒙是孔家大儒親自手辦的,嗯,是皇帝親自安排的。
秀兒,這後門走的,李秀寧當時就心中狂呼為什麼自己沒有這麼一個舅舅,只有一個懼內的老姨夫,還有一個不待見自己老爹的表叔。
副本的事情要靠老媽來解決,李秀寧心道,也沒有比老媽更合適的人選了,實力影響力都符合條件,就是再需要一段時間讓老媽恢復身體,剛生產完,就拉着老媽去面對兩個兒子打生打死,也太殘酷了一點。
這一切都是為了日後自家兄弟和睦,不要步入曹魏的後塵,曹植一首《七步詩》,算是直接把曹丕釘死在了恥辱柱上。
我未來泱泱大唐,天朝上國,萬邦來朝,豈能鬧出這樣的笑話?
再說老媽一出馬,這兩個臭小子誰敢炸刺?一頂大不孝的帽子先扣上去,只要這兩禍害不想便宜了其他人,和九五至尊之位失之交臂,就都要老老實實的。
讓老爹心甘情願退位,也必須老媽出馬,老爹後半生的光景過得也太那啥了吧,作為女兒都看不下去了,自己當退位太上皇沒事幹,天天都在造小人,給自己添了一大堆的弟弟妹妹。
簡直了,最小的李元嬰比李治還小一歲,皇室輩分亂可以理解,但是亂成這樣,真沒眼看。
李秀寧嘴角撇棄一絲嫌棄的冷笑,男人這種生物,呵呵,除了用下半身思考,腦袋就是個擺設。
老娘的大唐決不允許後世有人說,髒唐臭漢。
樹立好名聲,要先從老爹抓起。
至於李二以後的那一堆子糟心事情,老娘不給他機會上位,他能有辦法麼?這廝比老爹可惡多了,也噁心多了,歷史上,殺了李元吉,還霸佔李元吉的老婆就不說了,六十歲的蕭皇后都要收入後宮,這是什麼樣的飢不擇食?
李世民兒子李治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重孫子唐明皇李隆基就更離譜了,楊玉環不說了,看看那幫子文人們罵他的詩,就曉得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孽障,大唐就是在這灰孫子手上被糟蹋的,安史之亂,哼哼,自己見勢不妙,就退位當了太上皇,什麼德行。
李秀寧關閉了系統光幕,嘆了一口氣,家門不幸,我李秀寧若是不知道則罷了,現在知道了,若是還讓這幫子臥龍鳳雛糟蹋了大唐,我李秀寧的臉往哪擱?
門外響起許氏的腳步聲,李秀寧副本的事情心中主意已定,就又開始盤算着和柴紹的婚事。
這婚老娘不願意,這是原則問題。
柴紹這廝有拋妻棄子的嫌疑,人品不好,老爹晉陽起兵的時候,柴紹從長安逃出,留下自己一個人在長安,雖然後世不少人給柴紹洗白,說是自己勸他走的,勸你你就走,你就當真了?
不知道女孩子要的就是一個態度?我說讓你走,你就真的一個人走了?我不走,你可以把我強行綁走,你可以把我捆着抱走,你可以把我打暈帶走,老娘說不走,就是真的不走了?
把老娘一個人扔在長安城,長安城,長安城啊,我爹爹在造反呢,造反啥罪名?我一個人留在敵人心臟,怎麼想的?
柴紹,老娘絕對不嫁你,你在老娘心裏就兩個字,死刑。
這事情要繼續落在老媽的身上,萬能的老媽。
可以給老媽竇氏解釋副本事情的時候,順帶搞一搞柴紹。
就這麼定了。
主意已定,李秀寧當下心結盡去,就聽許氏在門外說道,「小姐,今日女侍訓練戰陣,您是否過去瞧上一眼?」
李秀寧這才想起自己前身將後院的家奴丫鬟時常集合操練戰陣之道,因為自己修文無門,練武無望,母親竇氏見自己悶悶不樂,便教授自己一些行軍之道,畢竟是將門虎女,竇氏常說這後宅之道一如兵法之道,賞罰分明,令行禁止,才能管理好這麼一大家子。
起初老爹李淵還不大樂意,後來拗不過,只當是小女兒胡鬧,便默認了。
當下思索了一番,說道,「今日操練何等陣法?」
許氏說道,「依照小姐吩咐,已經是練到五花陣了。」
五花陣!這不就是自己永福寺考教柴紹的陣法,李秀寧心中突發奇想,能不能在這陣里把柴碩做了?
大概有些難,這些女子結陣能圍住低階的武道修行者,柴紹能得到李淵的青睞,怎麼說都是四境以上的武道修者,真罡一出,無人可擋。
四境以下的武道修者,體內沒有武道真罡,還是凡人之軀,煉皮鍛骨換血不過體力更強,力氣更大,速度更快,反應更靈敏而已,但是一旦達到四境,有了武道真罡,氣血之力勃發,就如同前世傳說中的真氣,鬥氣,內力一類的東西,憑空顯現出神異來。
根據修煉功法的不同,真罡大體可分為金木水火土風雷七大類,試想你與人相鬥,關鍵時候一道烈火或者天雷迎面撲來,你怎麼打?七大真罡相生相剋,但是均有一特點就是真罡狂暴無比,女子若是想武道有所成就,必須有大毅力大氣魄大天賦。
從漢代光武年間到如今隋仁壽元年,女子修武道者,達四境者不過數十人而已,其中尤其以三國時期女將為多,如諸葛丞相的夫人黃月英,司馬懿的夫人張春華,司馬昭的夫人王元姬,南蠻的祝融夫人,關羽之女關銀屏,趙雲夫人馬雲祿等等,以上無不是五境的女子武道大宗師,如今的隋朝皇后獨孤伽羅,亦是五境武道宗師。
李淵傳家的功法是土類真罡,以厚重,堅實,綿延不絕為特點,李秀寧修習起來,總是感覺晦澀無比,往往修習十天才抵得上旁人修習一兩天,即使如此也是常常勤練不輟,從五歲開始,十年間才堪堪將煉皮完成,沒有進入鍛骨的階段。
不要看平日裏李秀寧欺負李建成手拿把捏,李建成在十二歲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鍛骨,進入二境,如今不過是迫於姐姐的血脈壓制,不敢反抗罷了。
李秀寧的這些侍女也是從小習武,但是奈何女性習武先天不足,如今的侍女中只有寥寥數人堪堪進入煉皮的境界,想要圍殺一名四境修者,無疑痴人說夢。
原本想去看看的李秀寧頓時覺得有些興趣缺缺,對着門外的保姆許氏說道,「今日身體不大爽利,讓她們按照計劃訓練,我就不去了。」
許氏問道,「小姐可是有些不舒服?要不要找個郎中來看看,適才國公又差人去長安城請了名醫,過來給夫人調養身子。」
李秀寧聞言心中頓時直呼自己大意,自己應該早做佈局,一個疏忽差點讓自己的計劃毀於一旦。
當下走出門去,對着許氏說道,「當下有件要緊的事情需要你去辦,去找幾個可靠貼心的人兒,看好阿耶的行蹤,若是阿耶要找方丈談及寺中有公子借宿,速速回報於我。」
許氏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心中道,難道這寺中有借宿的公子入了小姐法眼不成?這倒是個好消息,要不要告訴夫人一聲?
卻見李秀寧盯着自己說道,「此事不要泄露出去。」
許氏頓時會意,卻是會錯了李秀寧的意思,笑着說道,「老身曉得,小姐還需當心一些。」
李秀寧雖然覺得許氏的話裏有話,但是也未曾深思,只是點點頭,說道,「無妨,此事我自有計較,若是國公發現,你知道如何分說。」
許氏笑道,「小姐放心,自會有伶俐人操辦此事,小姐靜待佳音。」
李秀寧轉身進屋說道,「今日乏了,就如此吧。」
許氏含笑低頭,心中卻道,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入了小姐法眼,自己還是要看緊一些,免得到時候好事變壞事,污了國公府的清譽。
李秀寧哪知許氏心中所想,只是想趕在李淵告訴竇氏將自己許配給柴紹之前,先發制人,絕了柴紹這門親事。
至於如何做,李秀寧心中已經有了大致計劃,只是希望事情發展不要太快,母親竇氏如今還在休養之中,自己自然不希望竇氏拖着如此身子和自己去下副本,若是有了問題,她李秀寧心中難安。
接下來幾日,李秀寧依照平日裏的習慣,拜佛進香,習武讀書,訓練女侍,調教建成,偶爾去禪房逗弄一番李世民和李元霸,日子過得波瀾不驚。
直到許氏匆匆來報,說是國公今日在寺中接見一位姓柴的公子,相談甚歡。
李秀寧知道,決定自己命運的一刻,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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