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國啊!可開不得玩笑,這是咱們大隊唯一的牛!」
「三叔公,我不是開玩笑,現在咱們沒有別的辦法了。」何志國愁着臉說道。
被叫三叔公的老人叫何望德,是方山村的老一輩很有話語權,隊裏的大事兒基本上都會將人請過來。
「這姜知青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娃娃,哪裏會做這種事,這不是把牛放在她的手裏糟蹋嗎?」何望德直跺拄着的拐杖極其不贊同道。
「能想的辦法咱都想過了,要是不讓姜知青看,咱們也是乾巴巴地望着,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就讓牛這麼去死吧?」何志國重重地嘆了口氣道。
「死牛當活牛醫,總比啥事兒都不做強吧!三叔公。」
聽了這話,何望德眉頭皺出了深深的凹痕,倒沒有再說話表示默認了。
這何望德和何志國兩人都同意了,其他人還能不同意?
因此在何志國提出簽同意書的時候,便沒有人再反對,畢竟何志國說得在理。
沒多久,每家每戶都派了代表按下了手指印。
這救難產的牛,大伙兒沒有見過,都十分的好奇,就算天逐漸黑下來了,也沒有人離開一步。
「何隊長馬上用東西把牛棚給圍起來,多拿幾盞油燈和端幾盆水到牛棚來,一根長繩子、木棒、幾塊棉布、石蠟油或一塊肥皂。」姜甜思索了會兒說道。
「誰家有這些趕緊拿過來,都算工分。」
何志國一說算工分,不過分分鐘大伙兒就湊齊了,並且油燈還有很多盞。
牛棚被圍住後,外面的人看不到裏面的情況,油燈全被點亮,何望德和何志高留在了裏面。
「三叔公、大隊長,等會兒我幫母牛助產需要集中精力,不要讓人進來打擾我!」姜甜率先說道。
何志國忙應承道:「你放心,不會有人來打擾你的。」
姜甜先是將袖子挽了起來,把手和手臂在盆子裏的清水裏仔仔細細地清洗了一遍。
然後蹲在了母牛的身旁,將手從產道伸了進去檢查胎位。
看到姜甜微微皺眉,何志國問:「姜知青怎麼了?」
「胎位不太正。」姜甜頭都沒抬道。
「可有救?」
「可以,」
接着姜甜在一個小盆里搓了些肥皂水,再次將手伸了回去一直重複着這個動作。
姜甜頭髮被汗水給浸濕了,她恍若未覺,目不轉睛地盯着牛。
見狀,別說是何志國,就連活了大半輩子的何望德都佩服起姜甜來。
終於牛犢的兩肢被拉出了產道,姜甜用一根木棒插在兩跗關節之間,並用繩子纏繞固定,但她並沒有馬上將牛犢拉出來。
「姜知青,是需要幫忙嗎?」見姜甜停下了動作,何志國忍不住問道。
姜甜搖搖頭,「不用。」
說完,手放在母牛的肚子上,在牛肚緊縮時,說時遲那時快姜甜將牛犢推了回去、扭轉木棒,動作一氣呵成,牛犢被拉了出來!
「出來了,真的出來了!」何志國大喜過望聲音激動道。
在外面圍觀的村民聽到何志國的聲音都不由地伸長了腦袋,想看看是啥情況。
這時,何志國從牛棚出來了,一張臉幾乎都笑爛了。
「散了吧!小牛犢已經生出來了。」
說這話的時候,還有許多人不相信,非要進去看一看。
但何志國想到了姜甜的囑咐,板着臉道:「看啥看,現在牛還處於危險期,要是誰把牛看沒了,負得起這個責嗎?」
剛剛還吵吵嚷嚷要進去看牛的人,瞬間就啞巴了。
「隊長,牛真的生出來了?」何紅軍難以置信地問道。
何志國應聲道:「生出來了,咱大隊的牛能順利生產出小牛犢姜知青功不可沒,所以我決定給姜知青記三個月的工分,紅軍你可記住了。」
一開口就是三個月的工分,瞬間讓許多人就紅了眼。
當他們正打算反對的時候,便聽到何志國繼續說道——
「要不是姜知青,別說是小牛犢就算是牛咱都保不住,給三個月的工分已經很少了,若是有人反對的話,後面咱隊的牛也不用再用了,你們誰有意見可以提出來。」
霎時間剛剛還覺得給多了的人,連張口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敢說嗎?
敢反對嗎?
說了就沒牛用了!
「隊長放心,我會記上的。」何紅軍立馬出聲道。
聽到這個好消息,羅紅花當即笑了出來,「大隊長英明,要不是姜知青在關鍵的時候挺身而出,咱大隊可能就沒牛了。」
當得知晚上姜甜還要守在牛棚時,陳青青和羅紅花都主動提出過來幫忙。
不過何志國並沒有馬上答應,而是進牛棚問道:「姜知青晚上留下來幫忙的人是陳知青和羅紅花,你覺得怎麼樣?」
詢問了姜甜的意見後,她同意了,何志國才將人給留下來的。
着實是這次給牛接生的,姜甜給他的衝擊太大了,下意識地就把姜甜擺在了首位。
「姜知青、陳知青,你倆先在牛棚守着,我回去給你們做晚飯送過來。」羅紅花微笑着說道。
「有勞羅嬸兒了。」姜甜笑笑道。
「客氣啥,你現在可是咱們大隊的大功臣,給你做晚飯,嬸兒心裏樂意着呢!」羅紅花臉上是濃濃的喜悅。
「哪能讓你去做呢!姜知青可是給咱大隊守牛,自然得算在大隊上。」何志國出了聲。
「人家姜知青忙活了這麼久,一口水都沒有喝,要按你這麼說啥時候才能吃上一口熱飯?」羅紅花當即反駁道。
「隊長、羅嬸兒,你們別吵了,我看這羅嬸兒回家做飯送過來直接算工分不就都解決了嗎?」何紅軍一語驚醒夢中人。
「就這麼辦!」何志國一拍腦袋就決定了下來,然後催促道:「段家的,你趕緊回去做晚飯送過來。」
「成,我馬上就會去做。」
羅紅花離開牛棚回到家,把家裏庫存的好東西全都用上了,用最快的速度做了一頓十分的豐盛的晚餐送到了牛棚。
一整晚,何志國同他們幾人一起守在牛棚里。
天亮後,村民們再也按耐不住心裏的好奇,早早起床就圍到了牛棚。
在看到精神頭還不錯的牛旁邊的小牛犢時,不由地對姜甜這個新來的知青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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