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布衣面具人稱呼為「小同哥」的大肚子殺手,其在此時展現出的實力甚至不如金禧樓里最開始的那一會兒,儘管他用虛實交替,陰損與強勁兩種風格的迴旋菜刀將許為打得有些狼狽,可如若他能夠再加上遠交近攻或許真的就有機會打贏許為。
只能說許為在金禧樓和大肚子面具人斷斷續續的交手確實起到了效果,令那面具人十分畏懼跟許為近身互砍。說來也好笑,明明是一個可以輕易奪走他人性命的殘暴之徒,到真的遇上好手時自己卻開始惜命起來了。
生死搏殺不似江湖比武,不可能為了些名譽、武德去等對方調整到全力以赴的狀態,既然大肚子殺手此刻露出了如此大的破綻,那麼許為就不可能不死死抓住。
「一直以來都在虐殺沒你厲害的人,遇到厲害點的人就慌得不知所措了嗎?」許為的言語中沒有絲毫驕傲,只是在為剛才金禧樓中的逝者感到憤怒。
言語間,許為已經反握着拔出腰間匕首,以最短的距離、最順手的方式、最快的速度連續插向進大肚子殺手的左右大腿。
匕首在大肚子殺手的大腿上扎出數個血窟窿,可能因為體重較大,每個窟窿仿似都在朝着外面泉湧出血水。
大肚子殺手疼得大叫了兩聲,抬手死死按住許為的雙臂就要將許為向後推。
許為知道大肚子殺手的意圖,因為另外兩把威力極大迴旋菜刀已經飛回至許為身旁,雖說威力沒有正向的時候那麼大,但迴旋而來的菜刀只要有一把能夠擊中,就依然能夠給予許為近乎致命的重創。
不知道是受到憤怒還是疼痛的影響,大肚子殺手渾身的勁力好像突然提升了很多,硬生生把許為推到了旋轉菜刀迴旋而來的弧線上,一時間許為非但掙脫不開,甚至沒辦法將大肚子殺手反推回一步。
旋轉菜刀近身之際,全身繃緊發力的許為忽地放鬆了一下,令猝不及防的大肚子殺手微微向前傾斜了一下。
扔掉匕首的許為及時抓住了對方因為肚子很大所以比常人更大的前傾幅度,抬起小臂雙手揪住大肚子殺手的衣領,渾身寸勁暴起,一把將只有一瞬間失衡的後者側摔到了地上。
許為也依着自己和對手那股側摔的力量,隨大肚子殺手一齊摔到了地上,不過其中一把高速迴旋的菜刀還是在許為後背剮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痕,所幸傷口剮得比較淺只是皮肉傷。
大肚子殺手仿佛變了個人似的熬着腿上的血流和痛楚跳了起來,速度一點不比之前他蝶舞翩翩的時候慢,飛速撿起匕首在瞬間爬起的許為竟然沒能來得及再把匕首插進大肚子殺手的後腿肚。
天上的雨已經停了,但許為額頭低落的水珠子以及後背淌過的瑰紅色血水還一刻未有停止。
月亮很敏捷地躲開了再次掠過的烏雲,淡淡皎白玉光將佈滿雨水的坊間小路找了個明朗亮堂。
剛剛在滂沱大雨中都沒有被澆滅的矮石燈,此刻卻熄滅了好幾盞,看起來應該是沒有熬過最後的那一陣穿堂疾風。
小路兩邊路口撐傘看熱鬧的人十分開心的把傘收起扔到了一旁,還有兩個不要命的小年輕不理身後漂亮姑娘的關心跟勸阻,一人嘴裏叼着根醃肉乾站到了距離許為後面很近的位置。
小路兩旁的宅子大都是還算精緻的二層樓木製民宅,所以甚至有不少好事之人看到雨停了後還提着燈籠站在二樓露台上想要看個清楚。
一共撿起了三柄菜刀的大肚子殺手看了眼自己有些顫抖的破洞大腿後望着許為「嘻嘻」一笑,忽然甩腕子對側面民宅的一個老頭擲出了迴旋菜刀,那菜刀在割開老頭胸口後又飛了回來。
見到露台上的老頭被殺死,周圍看熱鬧的好事之徒頓時亂了起來,在尖叫聲和慌亂的腳步聲以及東西被撞落的聲音中,大肚子殺手的迴旋菜刀向自己後方飛去再殺兩人。
許為拿着匕首向前想要阻止近乎是瘋了的大肚子殺手,但另外一柄菜刀已經疾速迴旋着朝他而來,許為揮起匕首要去擋,誰知這柄菜刀在許為身前忽然轉了向朝許為身後而去,目標竟是那兩個嘴裏叼着醃肉乾的年輕男子。
即便在戰場上殺過再多人,許為還是沒法接受無辜之人死在自己眼前,朝着迴旋菜刀方向丟出了手裏僅剩的那柄匕首。
匕首撞擊迴旋菜刀後逼其變換了弧度疾速轉向另一邊,給那兩個吊兒郎當年輕人回身摟住焦急的佳人小跑着離開的機會。
但重新接回兩柄迴旋菜刀的大肚子殺手已經不顧大腿上的傷全力朝許為殺來。
這次兩人仿佛角色反轉一般,手握兩把剔骨利刃大肚子殺手貼近手無寸鐵的許為,他齜着牙喘着氣,手上揮刀的速度一點不比之前慢,誓要在抓住這一刻機會將許為身上的瘦肉削個乾淨。
見對手絲毫不給自己後撤之機,許為拿出蹀躞帶上綁着的手弩替自己擋下瞬間劈來的兩刀,他帶着手弩本來是想找到機會狙射大肚子殺手的腳踝以封住其行動能力,不過現在是用不到了。
木製的手弩並沒法抵擋幾下鋒利無比的「雙飛蝶」,只一合便被「啪」得一聲當場砍斷。
大肚子殺手見許為沒了最後的武器,神情也變得興奮狠毒起來,他曾經活剝生剮過各種各種動物和人,即便再是硬骨頭,在他那既毒辣又有凌虐分寸的切割手段前都會痛苦害怕到哀嚎求饒。
等獵物求饒之後,大肚子殺手會大大放慢切割的速度卻不停手,任由哀嚎咒罵聲響徹天空。
一直等到哀嚎聲停下,被凌虐到呆滯後的目光和神色就是大肚子面具人的最渴望的東西,這種東西被稱為絕望。
大肚子殺手已經想好了,反正自己出不了城門,不如就先將許為砍個半死,然後擄到偏僻的坊居中躲起來,將許為慢慢虐待正好也能打發等待開城門的時間。
當許為慌亂地朝大肚子殺手臉上扔出打火石等日常物件時,大肚子殺手只覺得異常亢奮,亢奮到近乎讓他忘記了腿上的血窟窿。
先割去許為手臂和肩頭的肉讓他不敢全力回擊,再割許為胸口的肉讓他慌亂,不過想到許為剛剛在金禧樓曾使出過快到近乎是憑空消失的步法,大肚子殺手立馬似野豬般俯身,雙刀連環朝着許為下三路殺去。
許為扔日常物件自然不是指望這些東西能傷到大肚子殺手,只是短暫地拖延了一下時間,面對雙刀快如飛蟲振翅的大肚子殺手,許為及時抽出腰間蹀躞帶迎敵。
同樣俯下身子的許為就如荒原野狼一般,並沒有打算和野豬般的大肚子殺手硬拼,他拿着蹀躞帶邊擋邊向側面後撤,這根蹀躞帶也是許為在左驍騎衛時期所得,其堅韌遠超普通繩索。
當然光憑蹀躞帶也並不能夠抵擋亢奮揮舞的「雙飛蝶」很久,許為用盡所學金蛇纏絲的功夫在數回合的接架躲閃後,以蹀躞帶纏住了大肚子面具人的一隻手。
雖然只是一條手臂被死死纏住,但大肚子殺手兩把菜刀的連貫揮舞在剎那間被打斷。
得手的許為絲毫沒有停歇,躲開敵人後手全力劈來的一刀,借着速度和爆發的勁力拉住蹀躞帶把大肚子殺手的左臂向着側後方曲折翻轉拉拽。
左臂被反向彎折即將被廢的大肚子殺手再用輕盈蝶步跟上許為保證自己被纏住的左臂不會立刻翻轉折斷,儘管他剛剛曾用力量短暫壓制過許為,但那並非他平時的力量,現在速度大肚子殺手只能被許為的巨大的力氣給不斷拉扯。
許為腳尖點地無比敏捷,大肚子殺手忍着傷口不斷流血使出的蝶步也依舊輕盈,有那麼短短的一瞬間,兩人居然就像兩隻苦命的沾血蝴蝶在翻飛輕旋。
大肚子殺手知道再不反抗自己的左臂只有可能被許為拉斷,連忙甩出手中的菜刀,那右手中飛出的菜刀在空中疾速迴旋形成了跟兩人截然相反的迴旋弧線,精準地朝着許為面門而去。
許為御衛術的呼吸還在,面對朝自己面門來的迴旋菜刀只輕微起頭便準確閃過,絲毫沒有影響手上不斷拉拽大肚子殺手左臂的動作。
佔着先機的許為一腳踢在大肚子殺手後膝彎處,讓他無法不停跟着自己轉,打算在這一次直接雙手用力把大肚子殺手的手臂拉到脫臼撕裂。
豈料大肚子殺手的迴旋菜刀確實無比精妙,剛剛被許為躲過的迴旋菜刀這次既沒有迴旋,也沒有在許為意料中被大肚子殺手接到,而是繞了一圈又向許為襲來
同時大肚子殺手用右手接過被蹀躞帶勒到幾乎沒法動彈的左手中鬆開的菜刀,咬牙冒着左臂被生生拽斷的風險用右手向後方的許為劈出絕命一刀。
轉了一小圈速度沒變但弧度降低迴旋菜刀朝着許為腹部而來,大肚子殺手近乎捨棄左臂的右手向後一刀直衝許為脖頸。
除非許為棄了綁在大肚子殺手左臂的蹀躞帶,不然在如此近的距離無論如何他都躲不開大肚子殺手那拼了命的兩刀。
可一旦許為放棄了蹀躞帶,那麼即便大肚子殺手左臂真的斷了,身上傷口盡數崩裂的許為要赤手空拳打贏大肚子殺手也未必容易。
更何況由於本身的柔軟和脂肪,許為到現在竟沒能拉斷對方的胳膊。
無奈之中許為倒仿似冷靜起來,他輕輕嘆了口氣避開了大肚子面具人的拼命兩擊。
一瞬間被接到迴旋利刃以及掙脫了蹀躞帶的大肚子殺手剛要轉身追襲許為以免他得到武器,突然卻覺得喉頭一涼,有什麼東西在不經意間疾速刺進了他的喉嚨。
既然帶着短弩,又怎麼會不帶弩箭呢?
許為匕首刺腿以及蹀躞帶繞臂一方面確實是那一刻最好的選擇,另一方面也是想要活捉大肚子殺手逼問他剩下的面具人會去何處,畢竟已經在這裏耗去了太多的時間,恐怕今夜是難以再追上敵人了。
可大肚子殺手確實有些本事,終究還是讓許為不敢怠慢地去空手斗他雙刀,所以許為也沒再猶豫,趁着大肚子殺手心態亢奮,且轉身無防備的瞬間,在極近的距離下抬手甩出了一直藏在袖子裏的那根弩箭
兩把沾血無數的迴旋菜刀被匆忙地扔到地上,大肚子殺手雙目驚恐地捂着喉嚨向後退,似乎是想要暫時留住喉口的那點空氣以求保命。
許為聽着側面露台上,被迴旋菜刀擊殺之老人的妻兒正在嚎啕大哭。
不遠處大肚子殺手的後方有具屍體幾乎被迴旋菜刀割斷整個喉嚨,頭耷拉地連着筋詭異彎折在一邊;還有另一人被重傷腹部,求生的意識讓他努力向前爬了長長一段,以至於地上被拉出了一道令人無比觸目驚心的血痕長尾。
「你這種人怎麼還有臉求生!」許為身形陡然前傾,瞬間衝過大肚子殺手的肩旁,指節分明的秀氣手掌重重拍向後者插着弩箭的喉嚨。
一到銀光穿過大肚子殺手的脖頸刺進一旁的地里,大肚子殺手也被許為一掌拍倒在地,張着嘴瞪着眼睛的他,流露出了自己曾經最愛的神色,其名字叫做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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