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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這一聲歡快的童聲傳進來,奕兒騎在魏海脖子上,在他催促下跑了進來。
曲奕還意猶未盡,抱着魏海的脖子,央求他道:「魏叔叔,咱們再從山上跑下來一次吧,再快點,我就能飛起來了。」
魏海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在院子裏又跑了兩圈。
「改日,爺爺剛坐泥坑裏了,咱們先幫他洗澡。」
「那我幫忙燒熱水。」
「好。」
二人說的熱鬧,曲墨染喊了曲奕一聲,這小傢伙轉過身來才看到站在門口的沈雲舟。在看到那一瞬,小臉上的笑就一下子消失了。
他慢蹭蹭挪過來,小小喊了一聲,「爹爹。」
沈雲舟自然也看到兒子表情的變化了,他彎下腰來,儘量用柔和的語氣說道:「爹爹先前給你帶來的書,你有看過嗎?」
曲奕抿了抿嘴,「沒有。」
「只顧着玩了?」
曲奕皺眉,「我不認識上面的人,怎麼看得懂,娘又沒時間教我。」
「那爹爹教你好嗎?」
「切,我才不信你的話。」
沈雲舟被噎了一下,他確實更忙,但其實只要答應兒子的事,他就一定能做到的,正好再跟兒子保證,可小傢伙卻想到了主意。
「我讓魏叔叔教我。」
沈雲舟嘴角抽了一下,再看那男人,他已經跑了出去,不多一下扶着曲老頭進來了,將糊裏糊塗的人送進屋裏,接着去廚房燒水,一點也不見外。
曲墨染過去幫他,兩人在廚房說了一會兒話,曲墨染就出來了。
「我去幫魏叔叔燒水!」
曲奕待到機會,趕忙溜過去了。
曲墨染出來,想到什麼,一拍腦門,「呀,我還熬着藥呢!」
說着,趕忙跑進煉藥房了。
柳雲湘讓子衿推着她出門,在屋門口的海棠樹下乘涼,謹煙收拾碗筷,子衿帶行意出門去玩了。
「沈大人,墨染母子過得很好。」
沈雲舟轉頭看向柳雲湘,「你什麼意思?」
「如果沈大人不能保證他們母子幸福,還是不要打擾他們的生活了。」
「這是我和她……」
「當然,我只是提個建議而已,又或者沈大人已經幡然悔悟,想對他們母子好,而墨染也能接受的話,這也是極好的。」
「悔悟?」沈雲舟皺眉,「你的意思是我對不住她?」
柳雲湘嘆了口氣,「原來你從不覺得自己錯了,那還是高抬貴手,放他們母子安安穩穩的生活吧。」
沈雲舟走的路註定不好走,一如她跟着嚴暮走得這條路,如果非是真心相待,那還是別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了。
她其實沒立場說這話,但看曲墨染如今過得這般安樂,她忍不住想為她說一句。
這時曲老頭出來了,穿着中衣在院裏一邊轉圈一邊嘟囔着:「我要洗澡,我要洗澡,你們誰都不管我。」
老人糊塗了,身邊需要人照顧。可曲墨染一個女子,到底不太方便。
魏海跑出來,哄着曲老頭回屋,「熱水馬上燒好了,今兒讓你多泡一會兒,好不好?」
「多泡一會兒。」
「對。」
「我的藥袋呢?」
「已經煮鍋里了。」
聽到這話,老人才跟着魏海回屋去了。
接着魏海一盆一盆的往屋裏端熱水,奕兒捧着碗也學着魏海的樣子往屋裏端水。等洗澡水弄好,魏海又盡心的給曲老頭洗澡,忙前忙後的。
柳雲湘轉頭問沈雲舟,「沈大人,這活兒您能幹得了嗎?」
沈雲舟臉沉了沉,一甩袖子離開了。
又過了幾日,在曲墨染的堅持不懈下,柳雲湘的腿終於有反應了。柳雲湘喜極而泣,她是真怕自己成了殘廢,無法保護好兩個孩子。
這樣又過了半個月,柳雲湘能下地走路了。畢竟癱了好幾個月,還需一個適應過程。
這日天氣好,柳雲湘見謹煙她們都忙着,便自己一個人出門了。她沿着上山的小路慢慢走,想鍛煉鍛煉腿力。
這樣走了有半個時辰才走到山頂,山風出來,十分涼爽。
柳雲湘深呼幾口氣,望着四下的風景,這一刻才突然覺得自己從牢籠里出來了,不再受制於人,受困於自己。
走了這麼久,她雙腿酸疼的厲害,見不遠處有塊石頭,她走過去,正要坐下,不經意見一側林子裏閃過一道黑影。
她心突突跳了一下,而後背身坐下來,這樣一直坐了很久,那黑影都沒有出現,她便知道來人不是要殺她的。
不是殺她的,那便有可能是保護她的。
難道是那個人?
柳雲湘正這麼想着,聽到前面林子裏有動靜,她忙看去,竟見是一頭野豬。那野豬還沒發現她,正悠哉哉的晃着身子往樹林邊緣走。
柳雲湘暗道一聲倒霉,悄默默站起身,一步一步往後退。她想起樹林裏那道黑影,心下轉了轉,一咬牙,故意裝的被絆了一跤,驚呼一聲。
這一聲果然讓野豬發現了她,吭哧吭哧的朝她這邊衝來。
柳雲湘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心想那人一定要救她,不然她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太蠢了。
正見那野豬越跑越近,柳雲湘雙腿不利索,根本跑不快,正在這時候,一道黑影從樹林衝出來,手中石子打去,打到那野豬頭上,打得它歪着跑了幾步,但這也讓它更加憤怒,嗷嗷的張着大嘴。
柳雲湘嚇得心驚肉跳,而那穿着黑衣的人提劍擋到她跟前,在野豬跑過來時,劍滑過它脊背。野豬疼得原地亂竄,接着衝進了林子裏。
柳雲湘鬆了口氣,見黑衣人要走,她急忙拉住他袖子,在他回身的同時,一把扯掉他臉上的蒙面。
看到那蒙面下的面容,她瞪大眼睛,嘴唇哆嗦的說不出話來。
而這人看着她,確實全然陌生的,而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扯掉自己的袖子,並迅速的消失在了林子裏。
柳雲湘迷迷糊糊追了幾步,但腳下發軟,一下又跌坐在地上。
真的是他!
真的是他!
柳雲湘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顆心跳的太快了,快到她呼吸不過來。但她一邊喘氣一邊笑了,笑得越來越大聲。
他沒有死,她就知道他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只是……
柳雲湘看向嚴暮消失的方向,他好像真的不記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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